菀容太后听了倒是觉得有趣,恰好她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因年纪大了要放出宫。她身边正缺个可心人。一听人说起董氏,忽然想起她女儿那双纤美无比的小手腕来。
菀容太后一时兴起之下就令夏玉腕进了宫。太后也不急着令夏玉腕呆在身边,而是另外替她赐名玉腕儿,并命她至武治皇帝身边服侍。这还是莞容太后第一次亲自指派宫女到武治皇帝身边服侍。倒引起众多宗室权贵注目。
以前一直冷落的夏府门口随之热闹了几天。董氏虽然名声上再被臭一笔,但看着自家女儿被太后亲自点名服侍武治皇帝,不免早将那分尴尬抛到忘川水里,看了前来拜访的人脸上容光无限,昔日总在贵夫人们面前半弯着的身子也总算直了起来。倒是夏初杰对络绎不绝的拜访之人心生厌意。
不料夏府的风光不过持续数日,一朝祸起不仅重复门口罗雀,连前两日奉承的人也纷纷变了嘴脸。夏府中人所过之处,识得他们身份的人都会自动退避三尺。
原因只在于玉腕儿当值的一晚,武治皇帝自小珍视的一个玉佩不见了踪影。偏偏当日清心殿服侍之人有机会接触到这块龙佩的人只有玉腕儿。
这下玉腕儿是百口莫辩,武治皇帝怒极,一巴掌将玉腕儿一张小脸打得肿得不成人形。玉腕儿却依旧捂着脸一声不吭,既不呼痛也不喊冤。武治皇帝看她态度奇怪,加上他刚登上皇位,国事缠身,虽然玉佩不见踪影令他心生怒意,但因玉腕儿是太后亲自指挥到他身边服侍的人,一时只令翠衣宫女将玉腕儿下到天牢中。
玉腕儿娇肤玉质,虽然不是国色天香,但也是官家如呵护至宝般长大,在天牢中呆了一晚虽然披头散发,但气质却丝毫没有被折损,反而在第二日更见清韵。大理寺丞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均是被玉腕儿气质惊得愣了下神。
为了寻找皇佩下落,大理寺丞对玉腕儿动了刑。看在太后情面上,动刑时不敢伤及玉腕儿手腕儿,只令她受了坐凳之刑。
所谓坐凳是齐朝专为犯事官家有一定身份女子专用刑罚。受罚者手脚会被绑在凳上,尤其在捆绑时更会令双足膝部并拢。行刑时以大腿粗细木棒插入犯入双腿之间,并使劲向两边压。
玉腕儿即使受刑晕了过去也仍旧没有啃半声。大理寺官员看着玉腕儿一副奄奄一息样子正感棘手,太后旁的大宫女突然赶来说是一个大误会,令大理寺放人。
莞容太后说是自个那天心里一时起意,到清心殿看视武治皇帝时,不小心将武治皇帝的玉佩装在锦囊里带了回去。这时已将玉佩还归武治皇帝手里。
大宫女亲自将玉腕儿扶回莞容太后身边时,武治皇帝正在清心殿边抚着失而复得的玉佩边若有所思的冷笑。
武治皇帝记得很清楚,这玉佩分明就是玉腕儿那晚替他更衣时不见的。太后所说的无意带走根本是替玉腕儿开脱之辞。
他还在奇怪母后从小就命他远女子之流,为何会亲自将一个女子送到自己面前。原来是莞容太后自己身边再需要挑上一个忠心无二又令人可心的心腹之人。
太后看中了玉腕儿的姿质却又对她的为人不放心,才故意令玉腕儿来他身边服侍,再令她偷窃玉佩,以此考验玉腕儿的忠心度。莞容太后为考验玉腕后可是下了苦功,竟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朝武治皇帝当试验品。
玉腕儿果然是个伶俐之人,虽然受了极刑也没有将太后的真实意图说出来。自此以后,玉腕儿便成为莞容太后身边一等红人。而夏府也因玉腕儿重新受到太后宠爱而再度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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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冲了小腕儿这句话,这荔枝还是哀家自己受用了吧。”
莞容太后话音才落,下方的蛇人盘在木柱后的眼睛在暗影里带了几分怨毒看向玉腕儿。
因蛇人最大的长处在于他一段柔软似蛇的腰身,旧日的主子苿竭王子便将他唤为蛇腰。他在苿竭王子身边时,虽然被当作蛇类养大,但却是得尽千股宠爱,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几乎没有拿不到手的。这蛇人还有一个大嗜好就是喜好食荔枝。昔日因西突地处荒凉之地,苿竭王子也只是弄到过十几颗荔枝,王子自己还舍不得受用,被盘曲在身旁的蛇腰一张嘴全部叼去下了肚。
这种水果他虽然只吃过一次,但其美味已令他铭于脑中。
蛇腰身子突然在木柱上一弹,柔软无比的身子已盘曲落于莞容太后身边。
玉腕儿正在替莞容太后剥荔枝的手腕突然传来钻心剧痛,蛇腰被刻意磨成蛇类尖牙的牙齿已牢牢咬入玉腕儿手腕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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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宾殿上蛇舞因武治皇帝要求而强行中断后,武治皇帝与苿竭王子以音绝为赌注的比试改为十日后的围场狩猎。
清心殿前的高阶上,武治皇帝赤着精壮的上半身,手持一柄半人高的弓箭,他斜身拉臂将弓拉满,片刻,弦上三点银箭如流星赶月,往清心殿飞檐处射去。
他面前五尺开外,有一箭靶。虽近夜晚,远远仍然可见箭靶红心已被银箭射穿,武治皇帝每次射箭都是三箭齐发,这个箭靶中心的小孔便由初时的黄豆大小变为现在的鸡蛋大小。
并不是齐制规定皇帝要在晚间练箭,而是因为武治皇帝自从参与西突的迎宾宴会就夜夜睡不安稳。他以前因为国事劳累,每晚睡时精神经过一天计谋算尽后已是处于极度疲惫状态。每每一沾龙床便能立刻睡去。但最近几天,他的精神一到了晚上反而变得更加兴奋。
听着飞檐暗影里传来预料中的闷哼声,武治皇帝唇边一阵冷笑。边上的翠衣宫女正要追袭而去,武治皇帝伸手一挡,“不必理会!不过是南楚的小角色,朕倒要看看他们来我齐朝能掀出多大的浪涛来!”
清心殿外殿广场,音绝用玉盘托着莞容太后赐给武治皇帝的大补汤走到玉阶前正要抬步。玉阶侧的暗影里忽地闪出一个人来,单手捂住音绝小嘴,将她反搂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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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音绝衣装整齐地出现在武治皇帝面前时,武治皇帝正将箭筒里的银箭射完,他持弓立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音绝的到来。
音绝不过在花魂殿呆了三晚,莞容太后又命她回到异珑阁。不过这回太后再没让她打扫卫生,反而是将异珑阁所有奇珍异宝交给音绝管理。音绝看着乱成一团的异珑阁微微皱眉。后面两天,她将异珑阁所藏物品理出清单,向莞容太后要来工匠按珍物大小做出阁架,将所有藏物按金器类、玉石类、木器类、书画类等分类别类放好。
由于事情与莞容太后有关,工匠做起活效率自是比平常高出许多。不过两天时间,所有阁架就已做好。音绝再带了别两名刚由莞容太后分配来专门负责帮助音绝管理异珑阁的小宫女将所有珍物放于架上。有的珍物太大的,音绝只有叫些力气大的太监来帮忙。
第三天,莞容太后一用完早膳就听音绝秉告说异珑阁已全部重新布置妥当。她略带了怀疑之色扶了音绝手走到异珑阁看着一排排整齐陈列于架上的珍物时,看向音绝的眼中不由带了几分赞赏与思量。
之前的异珑阁也并非无人管理,只是莞容太后自发现儿子武治皇帝会对女子用心思后,便留心观察起身边所有可令武治皇帝产生兴趣的女子。音绝,便是她首先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