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我滚出来!”银发男子厉声问道。
“尊主大人,这么蛮横不怕吓到这位正值花季的姑娘吗?”桑枝闻声抬头望向树枝,只觉得惊为天人。男子修长的身子慵懒侧卧在竹枝上,手中轻摇着一柄羊脂玉为扇骨的折扇,却散发出不可忽视的气势。他轻束云冠,眉如墨,目如星,面容极尽俊美邪魅,琥珀色剔透的眸子下有一点泪痣,便使那风流魅惑别有不同。桑枝仿佛见到了天上的仙君,一时间忘了言语,只傻傻地盯着男子迎风猎猎作响的红袍。
“碧霄公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女孩的心我要了!”银发男子抬眼看向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妖诡的神色。
“您贵为冥川的尊主要什么好心没有,不差这一个吧。般若竹海中见不得血,您还是把这个小女孩交给我吧。”碧霄公子飞身而下,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微笑。
银发男子闻言勾唇一笑,问道:“你这意思是,非得与本尊作对了?”
“岂敢岂敢。只是尊主您若是硬要抢心,那就只好个凭本事了。”碧霄公子缓缓收起了手中的折扇,笑望着他。
“好,难得有人敢挑战本尊…”冥川尊主将桑枝推到一旁由侍卫看管,抬手抚了抚皱襞,夜风吹起了他披散着的长发。他的容貌风姿,居然和碧霄公子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他的明艳,多了几分鬼魅之气,更像是一株在暗夜中幽幽绽放的血色樱花。
两人虽然看上去都像是出来的赏月的悠闲神态,但是狂舞的竹枝昭示了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在桑枝以为大战一触即发时,竹林深处传来了一道清透的声音,就好像露珠滑落到竹叶上一般:“冥川尊主,保护此女乃是受人之托,万望成全。”
冥川尊主闻声直直地望向半步多,半晌后,他抬了抬手说道:“罢了。”侍卫面面相觑后,松开了桎梏着桑枝手腕的手。冥川尊主缓步走到桑枝面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记着,本尊叫燕淮。我们仍有相见之日。”桑枝撒腿跑到碧霄公子身后,戒备地看着燕淮。碧霄公子用折扇抵着下巴,笑道:“恕不远送了尊主大人。”燕淮不屑地勾了勾唇,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挥袖间便消失在竹林中。
“多谢碧霄公子救命之恩。”桑枝满怀感激地看向碧霄公子,福了福身。
“我叫卫宿离。小丫头,日后你只管叫我离哥哥便是。”卫宿离打量着桑枝,此时的桑枝因为一路奔波衣服早就变得破烂不堪,头发乱蓬蓬的像一堆稻草,小脸上也沾满了尘土。桑枝感受到了卫宿离的视线,想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窘迫地红了脸。看出了桑枝的窘迫,卫宿离收回了目光对桑枝笑了笑,一抬手便出现了一盏灯笼。他左手拿着灯笼,对着桑枝伸出了右手,道:“来丫头,我带你去半步多。”桑枝看着他骨骼分明,瘦长白皙的大掌时,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卫宿离见状,一把抓过桑枝的手往半步多方向走去。
桑枝愣愣地跟着卫宿离,此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掌心处传来的温热带给了她一丝安全感。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半步多门口。卫宿离转身对桑枝说:“往后夜里行走时,一定要带上灯笼。否则黑灯瞎火的,容易有危险。这盏灯笼就当作我给你的见面礼吧,只要念动咒语便能随心变换它的大小了。”
桑枝受宠若惊地望向卫宿离道:“不不不,桑枝不能拿这么贵重的东西。”
“这不算贵重之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你可不许对我这么见外啊。”卫宿离摇了摇折扇道。
“这。。那。。”桑枝无措着。
“别这啊那啊的了,我给你了你就给我收着,不许再多话了。”卫宿离念动咒语将灯笼变小塞给了桑枝。
“那便多谢离..离哥哥了。”桑枝将灯笼郑重地收了起来。
“行了,我们进去吧。”卫宿离满意地笑着。
桑枝紧张地看着半步多闭着的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好。”
桑枝话音刚落,就听得店内传来一声娇斥:“磨磨蹭蹭的,还不进来?”卫宿离闻言微微一笑,轻摇折扇上前推门。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店门被推开后,传来一阵浓郁的龙井茶香。
桑枝耸动了下俏鼻,轻叹道:“今年新采的龙井再辅之以点茶法,妙哉!”
“小丫头懂茶?”店内东北角处传来带笑的女子声音。桑枝循声望去,只见东北角处不似堂内另处皆设茶桌,而是临窗修了一个飘窗。飘窗上,摆放着一张楠木矮茶几,不大的茶几上摆着茶海,刚刚煮过茶的茶具仍冒着热气,一本翻开的佛经随意放在一旁。
只见茶几左边侧卧着一个妩媚的女子,长发被一只玫瑰玛瑙步摇绾成了松松垮垮的髻,瓜子脸上性感的薄唇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娇笑,高挺的琼鼻上一双勾人媚眼,眸光流转间仿佛便能吸走人的魂魄。身着桃花团簇的长裙,肩上披着大红薄纱,更衬得她肤若凝脂。她两条腿随意搭在窗台上,玉葱似的手指把玩着一个小茶杯。
茶几右边则盘腿坐着一位身穿白色僧袍的僧人,只是若不是看他无发,其姿态倒是更像一个风流茶客。剑眉下一双桃花眼便有风情无限,唇角带着莫测的笑。他左手支着下巴,右手却举着一个酒葫芦,不时往嘴里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