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接到曾国藩上述奏章,于四月二十日,谕令左宗棠“以四品京堂候补,随同曾国藩襄办军务左宗棠因而正式成了曾国藩的幕僚之一。曾国藩立即让他回湖南募勇开赴江西战场。过了几个月,左宗棠军在江西连克德兴、婺源。曾国藩立即于十一月二十八日专折为他和¥属报功请赏,并追述他以前的战绩说:“臣査左宗棠一军,自移师景镇一闻贵溪警报,分路调拨,或迎头痛击,计十日之内,转战三百余里,连克三城,使狼奔豕突之众,喘息不得少定。实厲调度神速,将士用命。自此股剿败之后,即有池州大股扑陷建德,直犯浮梁、景德镇,亦惟左宗棠一军独当其冲。左宗棠初立新军。骤当大敌,昼而跃马人阵,暮而治事达旦,实属勤劳异常。”可谓推崇备至。左宗棠因此得晋升为候补三品京堂。
至咸丰十一年(1861年)四月初二,曾国藩又上奏道:左宗棠“上年奉旨襄办臣处军务,募勇五千余人,驰赴江皖之交,方虑其新军难收速效,乃去冬堵黄文金大股,今春击退李世贤大股,以数千新集之众,破十倍凶焊之賊,因地利以审敌情,蓄机势以作士气,实属深明将略,度越时贤”,因而恳请“将左宗棠襄办军务改为帮办军务”。朝廷立即照准。
这年十一月十六日,曾国藩根据闽浙总督庆端、浙江巡抚王有龄之请,奏请派左宗棠援浙,并将在江西广信、广丰、玉山、饶州和安徽徽州等地的陆军及昌国内河水师,统归左宗棠就近节制调度,使左宗棠开始拥有较大的军权。但左宗棠还未奔至杭州,杭州已于十一月二十八日被太平军占领,杭州将军瑞昌与浙江巡抚王有龄均死于战事。于是曾国藩第四次上奏保举左宗棠。他于十二月十二日向左宗棠通报说:“浙江竟于十一月二十八日失守,六十万生灵同遭浩劫,天乎酷哉!弟于二十五日复奏统辖浙江军务,已附片密请简阁下为浙江巡抚。无论是否谕允,目下经营浙事,全仗大力,责无旁贷果然,左宗棠于次年二月(1862年)即受命为浙江巡抚,并根据曾国藩的奏请,命部下蒋益澶为浙江布政使。曾国藩一方面请求辞掉自己节制浙江军务的谕令,一方面把左宗棠推到了浙江的最高位置上。他在奏稿中写道:“以臣遥制浙军,尚隔越于千里之外,不若以左宗棠专为浙省,其才实可独当一面。”曾国藩如此谦让,又如此真心实意地为淸朝廷保举人才,心中哪有半点对左宗棠的嫌隙之意?
同治二年三月十八日,左宗棠被任命任闽浙总督,仍署浙江巡抚,从此与曾国藩平起平坐了。三年之中,左宗棠从被人诬告、走投无路的人,一跃而为封疆大吏,这样一日千里的仕途,固然出于他的才能与战功,而如此不断的报功保举,也只有曾国藩才能做到。所以,左宗棠在挽曾国藩的联中,深情地写道:“谋国之忠,知人之明,自愧不如元辅。”
时人及后世常爱谈曾、左交恶。其实二人仅止于有龃龉,内里却交情至深,正如左宗棠自己所说的“同心若金,攻错若石”。共同的事业——中兴淸室使他们走到了一起,因而成为历史上的一段佳话,这也正是曾国藩“待人以诚恕”的最好例证。
王珍,字璞山,湖南湘乡人,湘军猛将,与鲍超齐名。太平军称鲍超为“豹子”,称王珍为“斑虎”,斑虎一吼,世人都要为之三抖。
曾国藩最早编练的湘军,只有三营团勇,分由罗泽南、王珍、邹寿璋统管,罗统中营,王统左营,邹统右营,一营三百六十人,三营共一千零八十人。最早时候,并无王珍的编制,但是王珍一来湘军即光芒大显。王珍著有《练勇刍言》一书,湘军后来的规矩制度,大都是延用王珍的话。
湘军军纪极严,而最严者,当首推王珍一军,欧阳昱所著见闻琐录,言王珍军纪,“士兵怀银十两者斩”,人多不解其故,实则王军中士兵饷银,皆由营部直接拔交其家,兵士身怀十两,不是抢劫,便是赌博,故杀之也。其他还有吃饭不给钱,买物不给钱,犯者必死。左宗棠最敬佩王珍,然亦谓其待部下过于严劾,即以此也。
曾国藩素来讨厌夸大之人,王珍一日谓曾国藩曰:“招兵三千,即可灭此(注:指太平军)大敌!”曾国藩闻之大骇,曾致函戒之曰:“仆素敬足下驭士有方,三次立功,近日忠勇奋发,尤见慷慨击楫之风,心中爱重,恨不即游扬其善,宣暴于众,冀为国收澄淸之用。见足下所行未善,不得不详明规劝,又察足下志气满溢,语言夸大,恐持之不固,发之不慎,将来或至愤事,天下反以激烈男子为戒,尤不敢不忠告痛陈,伏冀足下细察详玩,以改适于慎重深稳之途,斯则爱足下者,祷祀求之者也。”
可是这样的信,对于王珍,并没有发生效力。曾国藩致胳秉章书:“璞山不谅我心,颇生猜嫌,侍所与之札饬言撤勇者,概不回答,既无片牍,又无私书,曾未同涉风波之险,已有不受节制之意,同舟而赴敌国,肝胆而变楚越。”由这封信,可以看出曾、王之间,业已闹翻。
但是尽管如此,曾国藩仍然对王珍报以拳拳之心。王珍抗命不从,性质已经是背叛,曾国藩却不是小肚鸡肠之辈,在关键时候仍然不忘时时关照王珍,丝毫没有暗中排挤之举。后来江西林头山大战,王珍大破太平军二十万,为湘军大树声威,名扬天下。曾国藩随即上奏褒其大功。但是不久,王珍竟积劳成疾,暴死军中,世人无不痛惜。
曾国藩以诚恳待人的事情很多,如曾国藩在长沙岳麓书院读书,有一位同学性情偏躁,因曾国藩的书桌放在窗前,那人就说:“我读书的光线都是从窗中射来的,不是让你遮着了吗?赶快挪开!”曾国藩果然照他的话移开了。曾国藩晚上掌灯用功读书,那人又说:“平常不念书,夜深还要聒躁人吗?”曾国藩又只好低声默诵。但不久曾国藩中式举人,传报到时,那人更大怒说:“这屋子的风水本来是我的,反叫你夺去了!”在旁的同学听着不服气,就问他:“书案的位置,不是你叫人家安放的吗?怎么能怪曾某呢?”那人说:“正因如此,才夺了我的风水。”同学们都觉得那人无理取闹,替曾国藩抱不平,但曾国藩却和颜悦色,毫不在意,劝息同学,安慰同室,无事一般,可见青年时代曾国藩的涵养和气度之一斑了。
所以说一个想干大事的人光会结交朋友是不够的,你首先要是一个值得朋友信赖的人,你的人格魅力的光芒能驱散罩在人们心头的阴云,那么你只要登髙一呼,就会“云者响集”,何愁办事不成呢?当然人格的魅力是装不出来的,它就像一块钢还需要“炼炉”的检验!
感餐心得
人孰不欲己立己达?若能推以己人达人,则与物同春矣!
鲁寨明掰
【原典】
沅弟左右:
初六早接弟初四夜短信,俱悉一切。所应复者,条例于后:
一、鲍公扎集贤不动,乃四垒未破以前之议。今四垒既破,应即以鲍渡南岸,由浔赴瑞,昨已两缄询弟矣。待弟回信到,即办公牍。若令鲍剿宿松,则兄失信于江西官绅,断乎不可。
二、韦志浚军,余本不甚以为然。自接弟十五六日等信,言韦于用兵内行,又言其心地之好,余遂有意用韦为统领,独当一路。昨与厚庵商之,厚言犹统一路则不可,令之随鲍公出战则可。又以无人可替防揪阳,故令周添募六百余人,防枞阳及安庆对岸两处。今弟确见韦不宜随鲍,则尽可返汉,惟周添募一节不可返汉耳。河溪营,系兄以严批调之赴浔;渔亭二营,系兄初一日专调归鲍。皆非鲍意也。
三、观人论事,因勋名已立而信之,诚所不免,然亦未尝不博采众论。如韦之为人,水师各营官赞之,祁门林令赞之,余俱未动心。至弟十六曰信言韦力劝各大宪谋攻安庆,赞其心地之好,余遂动心用之。将用之,而弟此信乃说出韦之坏好。自去年以来,弟信亦未说过韦营半个坏字。目下弟极赞多公之贤,将来余若设法请重用多公,弟莫又改口也。
四、洋船接济安庆米三千石,当以公文与水师,请其用炮船护送,第恐洋船不听,仍在城下停泊,水师亦无如之何耳。顺问近好。
五月初六辰刻
【点击】
我们知道朋友是你的另一个生命,良友都该是善良而睿智的。当你和他们在一起,会所得很多,许多事情也变得顺遂。
【综述】
我们也知道一个人成大事光会交友是远远不够的,他必须会识辨人才为己所用,有时候其他人看重你,或许会是因为你的良友的价值,你须善用这种价值。一位真正的朋友只有心中觉得你好时才可能当面也说你好。要打动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真诚无私地帮助他,如果能以朋友待人的方式待他,所得会更多。我们所拥有的绝大部分东西都须经由他人的配合,当你面对分裂时,须三思而后行。身在名利场,要么与朋友打天下,要么与敌人结为临时伙伴,此外别无选择。认真选择良友,他们中的有些人将使你获益终生。
因慎交一友而成名,因滥交一友而致败,这一点毫不夸张。真正有益的朋友,是那些乐意帮助你,而且有力量帮助你的人。认真选择朋友,他们中的有些人将是你终身都可依赖的人。有这样的朋友,一定要珍惜。处在某个位置上,非要得罪某人不可时,也尽量不要是在困难时期帮助过你的人。好的朋友不完美,但诚实。在钱财生意上不要轻易与朋友合作,得到金钱,随之也失去了朋友。朋友之间的摩擦损耗的是心灵的力量。推床脱颇,谢不罪系,非君子不能为也。
曾国藩在识人方面值得称道的是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和理解。清末国外势力在中国耀武扬威,当时的中国对此不是奴颜婢膝,就是盲目排斥,而曾国藩在这个问题上则显得十分淸醒,如他特别看重在通洋、经商方面颇有心计的容闳。容闳在美国耶鲁大学毕业后,回到祖国,但大清朝对他不重视,任其当翻译、上海海关职员、洋行职员,自由经商。在这过程中,太平天国运动的蓬勃发展,第二次鸦片战争,都充分暴露了淸朝的腐敗与无能,使其大失所望。咸丰十年(860年)秋,容闳从上海来到了天津,去对“凡欲起而之响应”的太平天国进行实地考察,受到热情欢迎,并多次被邀参加讲座军政大事。同治二年(1863年)经李善兰的介绍,加人曾幕,办理洋务。
当时容闳的主要想法是要通过曾国藩实施他的“西学东渐”计划,首次会面,曾国藩便向他提出:“君以为今日欲为中国最有益最重要之事业,当从何着手?”容闳当即问答:“中国今日欲建设机器厂,必以先立普通基础为主,不宜专以供特别之应用。所谓立普通基础者,无他,即由此厂可造出种种分厂,更由分厂以造各种特别之机械。简言之,即此厂当有制造机器之机器,以立一切制造厂之基础也。”容闳特别强调“立普通基础”
之工厂,因为拥有了这样的基础,不单可以造枪炮弹药、轮船,而且可以造出各种机械,作为一切制造厂的基础。
谈话后,曾国藩深深为这位年轻人“制器之器”的主张而折服,颇感这一主张比自己的为适应“特别之应用”的军火生产要髙出一筹。几天后,曾国藩再次召见容闳,专折保奏他为五品衔,拨白银68000两,派其赴美购买先进的机器设备。对于曾国藩的知遇之恩,容闳认为一时无以回报,只有倾尽全力,购回机器设备,才是对曾国藩最好的回报。不久,容闳即从安庆出发,经英国伦敦于次年春抵达美国,经多方洽谈,终与朴得南公司订约,由该公司按“制造机器之机器”标准承造,并于同治四年(1865年)运抵上海。
通过容闳这次购买洋机器,曾国藩加深了对通商贸易的认识,也对与读书做官之间的关系,做了深刻的论说。经商是为了获取巨额利润,读书是为了博取名声和权位,一个人如果用心读书而没有成效,就应该把读书做官放在次要地位,而以主要精力去经商致富。经商获利之后,为子孙后世考虑,就应该把经商放在次要地位,而专心读书经世。这样一弛一张,相辅相成,要么贏得万贯家财,要么获得高官厚禄,就像车轮运转一样不断循环变化。
薛福成曾颇具感慨地说:“凡事都要靠人才才能成功。才学髙的人必定能任用贤才,并因而使自己的成就更加伟大。推而广之,能把天下的人才合于一处,这样就可以平定天下。”
曾国藩和幕僚之间总的来说是主从关系,具体而言则又可为互幕、互助和相互影响三个方面。首先,他与幕僚双方都有相互结合的愿望,可以说是一种相互倾慕、相互追求的关系。曾国藩认为,远而言之则天下之兴亡、国家之强弱,近而言之则兵事、饷事、吏事、文事之成败利钝,无不以是否得人为转移。故多年爱才如命,求才若渴,为吸引和聘请更多更好的幕僚尽了很大努力,做了大量工作。他于率军“东征”之始,即号召广大封建知识分子奋起捍卫孔孟之道,反对太平天国,盛情邀请“抱道君子”参加他的幕府。其后行军打仗,每至一地必广为访察,凡具一技之长者,必设法延至,收为己用。闻有德才并称者,更是不惜重金,驰书礼聘。若其流离失所,不明去向,则具折奏请,要求各省督抚代为査明,遣送来营。曾国藩与人通信、交谈,亦殷殷以人才相询,恳恳以荐才相托,闻人得一才羡慕不已,自己得一才喜不自胜,遂有爱才之名闻于全国。由于曾国藩精研百家,兼取众长,早在青年时代即以“道德文章”名满京师,称誉士林;加之其后出办团练,创建湘军,“战功”赫赫,威震天下,遂被视为救星,受到不少士大夫的崇拜。有的知识分子非但升发无望,且身遭乱离之苦,徙无定居,衣食俱困,亟须庇护之所,衣食之源。还有一部分知识分子,既无升官发财之念,亦无饥寒交迫之感,甚或已是学问渊博,名满仕林,但却仰慕曾国藩的大名,以一与相认为幸,一与交游为荣,所有这各类人物,他们闻曾国藩能以诚心待士,破格用人,便纷纷投其麾下,入其幕府。
同时,曾国藩同幕僚之间也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幕僚们助曾国藩功成名就,曾国藩使幕僚们升官发财。多年来,幕僚们为曾国藩出谋划策、筹办粮饷、办理文案、处理军务、办理善后、兴办军工科技等等,真是出尽了力,效尽了劳。可以说,曾国藩每走一步,每办一事,都离不开幕僚的支持和帮助。即如镇压太平天国一事,他之所以获得成功,并非靠他一人之力,而是依靠一支有组织的力量,其中他的幕僚们占有一定比重,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西汉初的刘邦在向诸将解释为何张良足不出户而封赏最髙时,曾把战争比为狩猎,以猎人喻张良,以猪犬喻诸将,称指示之功胜于奔走之劳,诸将为之悦服。而在安庆、江宁两役中,曾国藩的幕僚则不仅有指示之功,犹有筹跑之劳,可谓功兼张(良)、萧(何)。自咸丰十年(1860年)六月至同治三年(1864年)六月,四年之中曾国藩报销军费一千六百多万两。其中绝大多数来自厘金与盐税。这笔巨款主要靠幕僚筹集,没有它湘军早已饥溃:何成功之有?曾国藩所谓功劳的排名绝对不次于前线英勇善战的将领,绝非夸大之话,至于曾国藩刊行《王船山遗书》和《几何原本》等重要书籍,引进西方科学技术、兴办军事工业等,更是离不开幕僚的努力。否则,他很难争得洋务派首领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