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拓严肃道:“依兰,皇后岂是你能非议的?尤其是捕风捉影之事,勿听人传,勿传此言。你既然懂得教训别人,我想这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是担心你,怕你中了别人的圈套。”傅依兰分辩道。
韩拓笑道:“顾二姑娘比你还小上几个月,不过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你不必多虑。至于皇后……这婚事是我自己同父皇求来的,与皇后无关,自然不会存在什么阴谋圈套。”
傅依兰听后,却生出疑惑,“你们……你们以前认识?”
韩拓并不答此问,只道:“你我两家交谊素来匪浅,以后她势必也同国公府常有来往,我不会强求你与她成为好友,但也希望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猜忌她,好吗?”
傅依兰向来对韩拓言听计从,见他维护顾婵之意坚决,又明确提出要求,虽一时并不心甘情愿,还是应承下来。
交谈至此结束,韩拓前往安国公书房去也,傅依兰站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看着他背影越去越远。
是否今后自己与他也如此刻这般,终不能免渐行渐远?
傅依兰不记得自己是何时与靖王相识,因从有记忆起,他已是家中常客。
她对早年在战场上牺牲的大哥毫无印象,在她心中,靖王便是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大哥哥。
傅瑞兰得皇帝赐婚为未来靖王妃时,傅依兰只有六岁,年纪虽小,却已解事。她明白,名正言顺的姐夫远比心中秘密的、根本不能叫出口的大哥哥来的亲近得多。
从那时起,傅依兰便只肯称呼靖王为姐夫。
即使姐姐早逝,婚事未成,即使被父母多次劝诫制止,她依旧不愿改口。
傅依兰曾经听到父亲与母亲谈起,靖王的第二桩婚事是被人故意破坏的。父亲认为卫国公忠肝义胆,不可能叛国通敌,怀疑是皇后不容与太子年纪相近,又更为出色的靖王有显赫得势的岳家,暗中动了手脚。同时也要给朝中人一个警示,谁敢同靖王攀关系,谁家便要遭殃。
他们说这些时没有避开她,以为她小听不懂,可她不光听得懂,还牢牢记在心中。
后来,靖王的婚事果然一直搁置。
傅依兰渐渐长大,懂的事情越来越多,那些关于靖王克妻的流言,也曾传入她耳中,因此越来越替他感到委屈。
父亲那时还说,若不是靖王来到幽州就藩后,自己已将兵权交回,当年自家只怕也要遭不测。
也就是说,安国公府在皇后眼中不成威胁,与靖王再结姻亲也不会有事。
傅依兰偷偷生出大胆的念头来,别的姑娘不敢嫁,她敢,她要照顾他、陪伴他一辈子。
再勇敢,她依然还是一个小姑娘,会害羞,会矜持。
这念头只在心中百转千回,从未宣诸于口,更不曾叫人查知。
傅依兰总认为自己还得再优秀一些,剑法再精巧些,骑术再精湛些,兵书再读得通透些……等成为自己心中真正能够与靖王匹配的女子,她便会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却不曾想过,原来两人无缘,那些话她再不可能开口告诉他。
傅依兰没有哭,她沿原路返回荷塘边,看着满园子三五成群的小姑娘,心中更添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