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闻言,倒是一顿,忍笑道:“嗯,不然呢?你以为我不是人?”
“潼林不是说,你重伤……”
话说到一半,顾婵突然明白过来。
他们合起来骗了她!
怒气像烈火一般喷涌而出。
之前的日子里有多伤心,现在便有多愤怒。
顾婵硬生生推开韩拓,从他腿上滑落下地。
“你走开,别碰我!”
她挥开韩拓缠过来的手臂,抓起榻上散落的衣服蔽体。
肯走的便不是韩拓,“璨璨,”他温柔地叫她的名字,试图把她抱住。
顾婵不停挣扎,口中叫喊起来,“别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授受不亲,他们才做了不能更亲的事情。
顾婵累得几乎睁不开眼,还不忘赌气偏开头去。
“我不要你了……”
她弱弱地重申着,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两人靠得太近,韩拓还是听得清楚,“不要我?那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在为谁守节?”
“那是我以为你死了……要是一早知道你骗我……”
顾婵呜呜咽咽,断断续续地说着,却想不出什么狠心地说辞来,他活着,他没事,她开心还来不及,那里还会真的与他分开。
“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顾婵幽幽地问道,“我以为……我差点……也死了。”
韩拓自是知道。
他与顾枫有秘密联络的方式,但为保万全,轻易不会使用。
没想到由此方式收到的第一封信却是在讲顾婵。
“璨璨,是我考虑得不周到,”韩拓轻声道,语气中有后悔也有愧疚,“我不应该让你伤心难过,也不应该瞒着你。璨璨,你听话,我想个办法让你离开慈恩寺,然后你乖乖地去福建好不好?”
“为什么一定要去福建?”顾婵不是没有疑问的。
“岳父岳母,还有朝林夫妇都在那里,一旦有事,你们可以立刻登船远走。”
从一开始,韩拓便是这般打算。
假死,是为了让韩启和宁太后那边松懈下来。
将军队交给顾枫,与韩拓亲自控制并无区别。然而,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因为顾枫是唯一能信任的人,而是他是最容易取信于韩启和宁太后之人。
对顾婵隐瞒这一切,请求将顾婵从皇家玉牒除名,将她送去福建,都是希望不连累她,也不要连累顾家其他人。
若是事败,他们与他韩拓毫无关系,自不会被波及,顾枫呢,也另有脱身之法。
若是事成,自然要将顾婵接回身边。
只是,韩拓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顾婵对他感情太深,因而完全不能照着他的安排走下去。
可,越是这样,他越舍不得她有分毫危险。
“璨璨,好不好?”韩拓又问一次。
“会有什么事?为什么一定要诈死?”顾婵警觉地反问道,她心里已有个隐隐约约地猜测,那件她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情,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已悄然拉开序幕。
这一次,韩拓没再隐瞒,从孙润昌来夺兵权,到顾枫上京师假意对韩启投诚,以及之后种种,一一道来。
顾婵听了,久久没有做声。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他。
虽然事情与前世不尽相同,但她知道他最后一定会成功。
只是,不知那时他会如何对待韩启与宁太后呢?
她咬着唇,将这点疑问咽下去。
“我不去福建,好不好?”顾婵问道,这才是她现在最急需解决的事情。
她话音落后,韩拓久久未曾响应。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到窗外风雪呼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