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汤药的苦味尚未退去,白粥虽然煮得绵软,却没有任何味道,吃起来和吃药差不多,依然只有一个“苦”字。
喝不两口,顾婵便偏过头,躲开韩拓送到她唇边的匙更,不肯再吃。
“再吃一点,听话。”韩拓好声好气劝她。
“王爷,我不想喝白粥,能不能换成别的。”他温柔,她便撒起娇来。
没想韩拓并不顺着她意思,直接拒绝道:“不行,你多日未曾进食,刚开始恢复饮食只能吃清淡且容易消化的,不然肠胃会不适应,届时受罪的还是你自己。”
“太苦了。”顾婵摇头不听劝。
韩拓闻言,反手将匙更送到自己唇边,尝一口,挑眉道:“哪里苦?米香味十足,璨璨听话,再吃点,吃饱了好得快。”
灌一肚子粥能有多大用处,顾婵根本不听,她这会儿力气也恢复了些,踢着脚道:“我想吃味道重些的,牛肉羊肉什么的。”
她明明闻到帐篷外有烤羊肉的味道,勾得口水都快流出来,怎么可能耐烦吃那清汤寡水的白粥。
看来真是如萧鹤年所说的,醒来便无大碍,不然哪里有精神闹挑嘴的坏毛病。
韩拓心中轻松不少,也更将萧鹤年的嘱咐当做一回事,断不肯由得顾婵任性挑食,眼睛在她气鼓鼓的小脸和粥碗之间转上一转,便有了主意。
顾婵不知韩拓此刻所思所想,只看到他笑着将匙更收回碗里,一仰头将粥全数灌到嘴里,还以为这是答应她了。
不大会儿,侍卫便抬进来两桶热水、两桶凉水来,还有一个直径三尺来宽的木盆。
顾婵不明白那个盆是预备做什么用的,毕竟她坐着的时候已经透过床前折屏看到,帐篷里桌案对面的另一扇屏风后面,摆着立式的樟木大澡桶。
不过,这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像遇到像刚才那么羞人的情景,于是,在韩拓伸手抱她的时候,抢先说道:“我自己洗。”
“嗯,我先帮你洗个头。”韩拓柔声说着,还指了指自己额角,“你头上有伤口,怕你看不见碰着。”
一壁说一壁改了姿势,将顾婵放躺在床上,头悬空在床沿外面。
韩拓先打湿了她的头发,再拿来他自己平日用的皂角在她发上揉搓,他从来未曾做过这等伺候人的活计,难免有些笨手笨脚。
顾婵的一把长发养得极好,黑亮浓密顺,比最上等的贡缎还要柔滑几分,虽因为身体原因多日不曾清洗,却未见打结毛躁,依然滑不留手,数次调皮地从韩拓指间溜出。
如此一来,更令得韩拓手忙脚乱,本是简简单单地一件事,却弄得他满头大汗。
被好生伺候着的那个倒是舒服得不行,待韩拓用棉布巾绞干了顾婵的头发,她已经歪在那里睡着了。
不过她睡得并不沉,韩拓抱起她时立刻便醒了过来。
“王爷,我自己洗。”
人虽然睡得迷迷糊糊,该腔调的事情却一点也没忘。
韩拓从善如流,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地上。
顾婵之前靠着床头坐过一阵,以为自己力气恢复得差不多了,谁知完全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韩拓才一松手,她便软绵绵撞在他胸口,然后顺着他的身体往地上滑落。
事情发生的令人措手不及,顾婵四肢无力,根本来不及去抱住唯一能依靠的那具身躯,韩拓又慢了一步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