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在满堂宾朋前交拜后,便被送入洞房。
新房设在王府主院里,屋内红烛高照,床单、被褥、引枕等有布的,皆换成了应景的大红色,桌椅、花瓶等器物摆件也都被束上红绸。
顾婵坐在喜床上,微低着头,眼看一柄金红秤杆伸到盖头下面,向上一挑,盖头便被掀去。
她眯了眯眼才适应室内光线。
慢慢抬起头来,韩拓正在身前,面带笑容,与她目光相对时,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喜色。
明明是一个人,却与上辈子大婚时冷漠又充满戾气的样子截然不同。
顾婵唇角弯起,发自内心地回应韩拓的笑容。
屋子里的妇人们笑了起来,有人打趣道:“新郎新娘这是看对眼儿了。”
顾婵红了脸,复又低下头去。
全福人从剔红描金漆的托盘里拿起金杯分别放在两人手里,引导着韩拓坐到顾婵身边,与她双臂交缠,饮下交杯酒。
全礼过后,新娘子要换装,新郎官要去前面敬酒,女客们也从新房里挪至宴席处。
顾婵连忙唤过碧苓碧落伺候她卸妆,第一件事当然是摘卸翟冠,再拖一阵只怕脖子都要被压断,头也要压扁。
韩拓母亲早逝,没有外家亲戚。宫里面,宁皇后自然不会来,太子妃看婆母眼色以太子病情反复需人陪伴为由也没来参加婚宴,楚王妃随楚王一同圈禁没有资格参加,晋王妃人早没了,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幼未曾娶亲。
没有夫家女眷需要应酬,顾婵轻松自在,随心所欲,卸了妆便去洗澡。
走进净室先入眼的是汉白玉方池,足有三尺阔。
碧苓碧落早在正式婚礼前已来过王府安床,此时自是驾轻就熟地拔下池壁上的铜塞,只见汩汩的热水源源不断流入池中。
“管事嬷嬷说是挖了管道直接从伙房引水过来,全天供应,随时想用随时便有,省去等人烧水提水的麻烦,池底下那个铜塞是排水用的,洗完澡拔了那里,水便自己流走。”碧落学舌道,“只是不知道幽州的王府里是不是也这样享受。”
碧苓也不落人后,推测道:“应当比这里更享受吧,毕竟王爷是常驻那边的。”
顾婵舒舒服服地泡过热水澡,连上头时沾过麻油的头发也洗净了。
回到内室里,碧落拿了掐丝铜熏炉给她熏干头发,碧苓从外间捧一碗面进来,“厨房送来的,说是王爷特地吩咐给姑娘做的。”
碧落提醒她,“不能再叫姑娘了,以后得叫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