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回头我跟她联系”。
四人开开心心的朝包间里走去,一路温馨。
外婆外爷以及他们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孙子,外孙女,曾外孙整整有二十六口人,大家拒绝分桌而坐,拥拥挤挤的坐了一大桌,饭桌上,每个人都很关心她,不停的问她这几年的生苦,苦不苦,累不累,无论是长辈还是姊妹,她都轻言细语一一回答。
甚至当她讲到刚到巴黎的时候,人不生地不熟的,寸步难行,白天上班,端茶倒水,拖地擦桌,晚上学习等心酸的日子的时候,外婆和王母都在擦眼泪。
她们的孩子,在家虽然不富贵,但不会苦到给别人擦桌子讨生活,倒地是吃了多少苦呢?
大家一脸同情,反观王凤阳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的悲伤和难过,浅笑言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的,你们看我现在,是不是一斤肉没少,还涨结实了”,王凤阳打趣自己,又有弟弟罗文锦的搞怪倒笑,场面一下就热闹了。
饭局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把亲人都送上车,又回到宝君临,定了三楼的包房。
看着手机上的新号码,王凤阳有些恍然,那些过去的美好仿佛就在昨天。
手机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响声,她的心也跟着上下跳动,她想不到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您好!那位”?熟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到她的耳朵,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位?请讲话”。
王凤阳有点紧张,比见到张亦泽还紧张,张亦泽是心痛,而何海燕是对不起,她们说好的,一辈子的朋友,要真心相待,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而她却走的不声不响的,就像当初郭书利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俩唏嘘了好一个月,而现在她也来一次。
“是我,我在宝君临三楼六号房”。
“王凤阳?”有些疑虑和不敢置信。
“嗯”,很简洁的一个字,耳边开始安静,然后又传来嘟嘟嘟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寂寞而伤感。
门铃响声,王凤阳还沉浸在过去。
四目相对,没有再见时的激动,只有平静。
王凤阳知道,不再平静里灭亡,就在平静里爆发。
“什么时候回来的?”平静。
“昨天”。
“一个人”?还是平静。
“嗯”。王凤阳挑眉,就这样?
“当初离开为什么不打招呼,难道我们的友情只是过家家吗”?果然,爆发了。
二十几年了,她们从来没有吵过架,脸都没有红一次,这还头一回,何海燕也难受,可她更难受的是,她们摆过把子的三人都一个两个的离他而去,还都是一声不吭的。
“不是”,王凤阳也不知当初为何走的那么干净,那么干脆,也许就是不想让张亦泽找到她吧!
她太累了,那样的爱情,她承受不起。
想到张亦泽,她的心隐隐作疼,这一辈子,让她疼的最多的就是张亦泽,实打实的心疼。
为什么他能心安理得的有第二个女朋友,而她却放不下呢?
忍住眼圈里的泪,转身背对这何海燕,望着窗外天边的云霞,慢悠悠的到来,“当初的情况你应该比我还清楚,我是局内人,你是局外人,什么原因你都明白,而且,我离开,不是放弃,而是从新开始”。
“情况?怎么情况?你们不是很幸福吗?当初我都还羡慕你,他对你那么好,事事依你,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知道吗?你走之后他有多伤心,几天都没有上班,家里堆了一大推酒,每天都醉醺醺的,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
何海燕很激动,她以为他们会在她毕业的时候结婚,然后生孩子,青梅竹马的感情在她朋友身上发生了,她为他们祝福,可结果了,王凤阳留下一张纸条就不见踪影,而张亦泽也牵手新女朋友。
被好朋友怒斥,说她自私,残忍。王凤阳的心在流血,但她没有更大声更嘶喊的吼回去,惨淡一笑,把自己窝在沙发的角落,埋着头,人泪水打湿衣襟。
“自私?残忍?,你那只眼睛看到我自私残忍了,你们只为他叫屈喊冤,那我呢?我付出的算什么,我付出的都是屁吗?放了就没了?”王凤阳的声音很轻,很淡,像是天边的云朵,随时都会消失。
此时无声胜有声,王凤阳的安静比撕心裂肺更让何海燕触动,可一想到张亦泽这些年受的苦,软下的心有硬了。
“你知道吗?他当初脚掌溃烂的几天,我洗衣做饭还给他端洗脚水,是你,你做得到吗?那时候我们算什么?普通的那女朋友,听好了,不是老夫老妻,也不是如胶似漆。刚上班他没多少钱,一个几百块,除了房租,剩下的钱不够一周生活费,我二话不说拿自己省吃俭用的钱给他,从没让他还过一分一厘,你说,我还要怎么付出,难道我还要把心掏出来吗?”撕开血淋淋的过往,暴露在朋友眼前,暴露在空气之中,王凤阳疼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
何海燕感动的一塌糊涂,也许他们只看到了表面,只看到了张亦泽的付出,而忘记王凤阳的回报。
不等何海燕张嘴安慰,王凤阳有继续说,“当初我没名没分的跟她住在一起,已经没了脸皮,我爸妈催我结婚,你也知道他们对张亦泽不满意,我顶住好大的压力,甚至好几次跟我父母吵架,可他理解吗?她从不理解,还说我爸妈嫌贫爱富,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你知道吗?他给我承诺过的东西,凡事我记得的,从来没有实现过,也是我傻,想为她节约钱,若我不爱他,我有必要如此委屈自己吗?你也是女孩子,谁不爱漂亮,谁不喜欢买衣服,你看过我的衣橱,是不是衣服少得可怜”?王凤阳抬起头,看着何海燕,眼里是可怜和自嘲。
何海燕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她上前抱住王凤阳,“别说了,都过去了,不说了”。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穷到吃白菜都得算算身上的钱够不够,一周都吃不上肉,你从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吧!可我依旧对他不离不弃,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心里有他。”
“如果当初他能承担起家庭的责任,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肯定上一年级了,他会叫你干吗,我们说好的,我的孩子认你当干妈,可结果呢?只化成了一滩血水了,那是命啊!海燕,那是命啊!我还做梦梦到过他,我哭了好几天。
可我没有办法,我要不起他,我不愿自己的孩子跟着自己吃苦,不愿他从小饱受时间冷暖,不愿意他生活在白眼之下,你知道的,这个社会是多么的现实。
你能忍受你未来的老公把游戏看的比的重要吗?你能忍受你未来的老公给不了你一个安稳的家庭吗?你能忍受他说的话都是放屁吗?你能忍受他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吗。。。。。。?”
“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你不是说我们要活在当下,不能活在过去吗?”何海燕安慰着王凤阳,可她比人家哭的更凶。
“海燕,我难受啊!你知道吗?我离开了这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可他呢?他现在有女朋友了,这是我的残忍吗?”她不想哭,可忍不住的酸痛,既然说出来了,那就发泄完,以后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各不相干。
何海燕一惊,凤阳知道了?那他们就没有复原的可能了,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要发简讯了,两头不讨好。
失意中的王凤阳没有感觉到朋友瞬间的呆滞,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眼泪像开了闸,账面余额流不完。
好久,王凤阳才从悲伤中走了出来,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
何海燕放声大笑,好久没有见到她这么失态了。
白了她一眼,王凤阳径直走进洗手间,看着眼中憔悴的自己,狠狠的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涮了一遍,竖三指发誓,再也不为张亦泽流泪了,如今的他和未来的他,都不值得。
“何海燕,何海燕。。。你”,王凤阳直接楞了,手里的梳子直接掉到地上。
窗前站着身材比例不错的男子,剪裁合体的西装的男子,双手环抱倚着窗栏,夕阳西下,余暇透过层层房舍投递在他的身上,孤寂而落寞,让人看着心疼。
别人可能不认识,但王凤阳只需一眼便知道了,可他怎么在自己房间,何海燕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回去陪你娇妻”?一出口王凤阳就后悔了,这话听着太酸了。
“你吃醋了”?男子转过身,眼睛很亮,就像狼看见羊,举手投足借是富贵。
“吃醋?不错,可惜我只吃酱油”,冷哼一身,别过头,王凤阳心里的火蹭蹭往上窜,跩,哼!在我面前跩你没戏。
咦,她怎么突然在空中了,貌似腰上很暖和,这时候,王凤阳才感觉有些冷,大热天的她最喜欢把空调开到最低温,然后捂着被子,特舒服。
低头一看,原来被人吃豆腐了。尼玛,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伸手,中指和食指合并,目的,抱她男人的腋下。
果然,下一秒她双脚着地了。
杀手锏之一,挠痒,百战百胜,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