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风和谢三骑着马已连续奔波了数日,期间也见识领略了各方的人情风貌,不过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神兵古城,路途遥远,路上不敢耽搁。
有些地方人烟稀少,尽是一片旷野大道;有的地方压根没有人烟,只有那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荆棘丛林和不知道被风吹蚀多少年的山岩古壁,散发着荒凉而沧桑的幽幽气息;有的地方却也车水马龙,街上行人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至于两人为何要去神兵古城,自己却也说不上个原因来。但神兵古城作为北方第一城,而且担任着整个华夏大国的兵器制作工作,它在无形中吸引着北方各地的商旅和修者,所以在谢三的介绍下,岳风决定率先来神兵城。当然,神兵城也是北方各地通往帝都夏城的必经之地,他们如果想要出北方就必须先过神兵城。
岳风想着那从眼前闪过的一座座青山、一滩滩溪水、一座座城池、一条条街道、一个个村镇,不仅感慨万千,还稚嫩的心田也不禁思潮起伏跌宕。
随着离那古老的城池越来越近,遇到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的人物,尤其是那些骑着双翼白虎、骑着金雕、骑着神鹰,甚至还有骑着那翼龙的少年男女们,岳风清楚地感觉到自己遇到的这些人的实力正在变强,虽然他们的年龄和自己相差不多,但的的确确是在变强。确实如谢三所说,帝国的财力和武力都集中在四大古城,而其中尤以帝都最多。
岳风此时也明白为什么那些天神学院的学生当初会那么嚣张了,他们确实有嚣张的资本,他们那个修为在一些城镇里也都是高手级的存在,更不用说那与世隔绝的泥人村了,寻常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哥,你在外面闯荡了多少年?”
“我十五岁走出泥人村,现在马上二十三岁,前前后后算下来大概在外面呆了三年左右!”
“问你个问题!”
“嗯?问我个问题?什么问题你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直接说不就好了!只要我知道定当给你悉数奉告,绝无半点保留!“
“你说......什么是......红尘?”
“什么?红尘?什么是红尘?”谢三一脸的惊诧,不由地挑起了两道剑眉。“这个......这个......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岳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师父曾对我说过,修为上想要作更大的突破,便不能一味的苦修,而是要在苦修的基础上入红尘磨练,我很赞同我师父的观点。可是......可是我现在入了红尘,却反而不知道红尘为何物,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更谈不上什么磨练!”岳风微皱着眉,一张仍显青涩的脸庞上好像笼罩着愁云。
“我就说自从见到你之后就很少看到你笑,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谢三似乎有点明悟道。
岳风长发随风飘着,对谢三笑了笑,好像承认了一样。
“额......这个......你有没有什么目标没有?”谢三又道。
“目标......我有一个!”岳风想了想道。
谢三注意到他说到“目标”两个字的时候眼神忽然格外犀利和坚定。
“什么目标?”
“我希望......有朝一日......也能踏破这万丈虚空!进入天道!”岳风抬头仰望着无尽的高空,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只见高空之上湛蓝一片,真的好似无穷无尽远。
“修习之人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谢三虽然说的轻描淡写,可是他看岳风的眼神却慢慢变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了?坚定?执着?还是.......谢三说不清,总之岳风此刻的那个平静的眼神给他一种深深的震撼,那是来自灵魂深处从未有过的震撼,好像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确会成功。
“是吗?”岳风眺望着远方,平静地道。
“当然!哎!不,也不全是,比如像我这样的,当初学两招就图能防个身!不过,有时候我也想着如果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变的很强,也能一睹那神仙面容该多好啊!这种事很难说清。可话又说回来,真的有天界吗?”这一刻谢三像个孩子似得,认真地道。
“有!师父说过有,那就一定有!”
“你师父到底是何方高人啊?”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什么人!”
“这真奇了怪了,作为徒弟竟然不知道师父是什么人?”
岳风浅笑,因为他连师父的姓名都不知道,更何况师父的身份。虽然有时候他也想知道师父的身份,可是他完全无从得知,所以他也就不再想了,师父待他如儿子一般,抚养他长大成人,所以师父是谁根本一点都不重要,那只是他的一点好奇心罢了,他已经将这份好奇心收了起来,只是偶尔会想想而已。
现在他只知道师父姓“冷”。
“那你其他师兄弟也不知道吗?”
“我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我没有其他师兄弟!”
“哦,也对!听说有些高人就喜欢收一两个弟子。不像有些垃圾门派,动不动就收一两百号垃圾!”
“哦,不,我师父还有一个徒弟!很久之前他曾在不经意间跟我提起过,他这辈子只收了两个徒弟,我是第二个。”岳风忽然眉目一挑,想了想道。“而且他还说这辈子只收两个徒弟,我也是最后一个,以后他再不收徒!”
“那第一个是什么人啊?”
“我不知道!师父没对我说!”
“我发现你这个人也很奇怪!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谢三看了看远处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岳风,很认真地道:“我想来吧......这天界也应该是有的,那些万神马帮的犊子们据说就是曾经见到过那从天界下来的帮主后才如此忠心的。当然了,万神马帮本身势力就很强大,有钱有势,很多人无门无派或者受人欺辱被流放之人都争前恐后地加入他们,只要加入他们,便不愁吃不愁穿,而且还可以借助里面丰富的天材地宝增进修为。我当初就想进去,可是我修为太低,他们不要。”
“大道深三千,红尘亿万丈。人生百态,世间沧桑......这三千大世界就是所谓的红尘吗......可是世间如此之大......人生百态又在哪了......”岳风迎着吹来的风嘴里喃喃地道。岳风懂修炼之法,可是现在想起师父以前说的这些话他却依然不懂。
事实是现在的岳风的确不懂,他才十六岁不到,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还很晦涩,太难理解。当然,等他真正明白这所谓的人世红尘之事时,便也是他晋级绝世强者之列之时。同时他会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成功是随随便便来的。
谢三看了看岳风,也没听清他嘀咕的什么,不明就里。想了会道:“我听别人说这修炼之道如开弓引箭,须松弛有度,循序渐进,不能放松,也不可绷的太紧,弓弦一直绷紧的话反而很容易废掉。”
谢三顿了顿又道:“你还如此年轻,不必心急。俗话不是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嘛!你的目标很远大,但你还年轻,别急,慢慢来!当然,我不是否定你!你要知道,就算那天界真的存在,传说中踏破虚空的又有几人?数千年以来也只有寥寥数人而已!”谢三对眼前这并不十分出奇的少年竟然有种盲目的自信,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谢三说的很认真,岳风也看得出来这是谢三的肺腑之言。如谢三所言,这世间还有很多人还不知道天界是否的真的存在,将那神仙之言看做神话故事,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传说中的神仙,那些神仙只活在传说之中。
谢三这一路走来跟岳风讲的很多万神马帮的事也是听说而来,他本人也并没有见过那位万神马帮踏破虚空的创建者,那些踏破虚空的强者也仅存在于他听到的传说中。所以当他听到岳风说起那个世人敬畏仰望的地方时才会放下那传说的包袱,质疑天界的存在,那些事情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普通人来说真的太过遥远。
岳风自然也未曾见过那从天而降的仙人,但师父曾对他说过那天界的故事,所以他心中才如此坚定那天界的存在。当然在以后他们都会知道天界真的是存在的,而且这寰宇乾坤之间除了人界之外,不止有天界。
“慢慢来......三哥所言甚是!我受教了!”岳风眼中精光一闪,拱了拱手对谢三道。
“这不就对了!管它什么红尘不红尘的,这个世间实力最重要!没有实力,你处处都得仰人鼻息!”
岳风再次想起泥人村发生的那些事,不由地仰头看到那无尽的虚空,又想起自己在师父面前质地铿锵的承诺,心中不由地慢慢坚定了下来。
“三哥,你听说过水中之火吗?”
“什么?水中之火?没听过!”谢三这次是真的惊诧了。水中之火?水中怎么可能生火?“你......你笑什么?不会傻了吧!”谢三看到岳风的愁着的面容忽然舒展开了,而且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时间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从小跟师父朝夕相处,他曾无意间说起他此生最大的遗憾是没有找到自己心仪已久的一种圣物——‘水中之火’,我师父从来没有为什么事情烦恼过,只有这一件,我记得非常清楚。当然,还有一件,那一件......对现在的我来说很遥远!所以我现在应该先着手做第一件!”岳风的笑容依然很灿烂。“而且据师父说,得到这水中之火便可洞穿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和沧桑!所有的荣耀和辉煌!”
但是谢三更摸不着头脑了,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傻了吧!岳风看到谢三那惊诧的目光,也不管,依然自顾自地说着。
“反正我还年轻,所以我要为师父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水中之火‘!”岳风朝着远方朗笑一声,忽然想起自己的声音自从下了山后很久没有质地铿锵过了,以前他在师父面前的时候,从来都是这样毫不犹豫,干脆果断的。想到这,嘴角莫名又泛起一丝笑意。
“小子,我说你这忽然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一瞬间完全变了个人!你不要吓我啊!”谢三彻底蒙了。
“没事!”岳风长啸一声,就像曾经自己在大黑山时一样,双腿一夹,跨下的马儿已飞奔起来。“愣着干什么,去神兵城!”
听着远处传来的一声长啸,忽然一个激灵抖了抖肩,随后也笑着跟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