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怎么看?”
“你觉得了?”
“太阳谷地势奇特,位置特殊,暗合的是十二飞宫阵中的天阳阵,因此才会出现‘阳盛阴衰’这样的情况。而......刚才他身体所吸收的灵力恐怕不亚于一个破武境绝世高手的全部功力!可他的身体却偏偏没事,我觉得......有人布局!”
“那你说他为什么能承受住这一股如此庞大的灵力而身体没事?”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的身体一定经过了常年累月的打磨锻炼,筋骨皮肉的力量和韧性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否则这些灵力一入体他就会经脉尽裂而亡!而这样一股可以比肩破武境绝世高手的灵力总得有个去出,可他修为还不足化气境,那么说来这些灵力定然储存在他身体的某处!”
“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难道你是说......他身体内有什么东西吸收了这些灵力?”
“嗯!”
说话的人是一男一女,此刻正站在离太阳谷极其遥远的一座插天巨峰上,男的四十岁左右,剑眉英目,短须黑发,看起来英俊挺拔;女的虽是妇人打扮,可是容貌美到了极点,端庄秀丽,看样子只不过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少妇模样,甚至比之更年轻更清秀。如果有人曾见过他们,就会发现这两人正是经常出现在北方神兵城重天楼上的那一对中年男女。
中年人眺望着眼前的重重迷雾,顿了顿道:“的确有人布局!”
妇人道:“难道是教他的那个人?”
“应该是!”
“不知他布的是什么局?”
“现在还看不出来!”
“这人手笔不简单啊!只是不知他想干什么!难道只是兴趣使然?”
“呵呵!这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其实这才是他的高明之处,如果现在就被我们看出他布局的目的,那他布局的意义又何在了?”
“可是这天地间你我看不破的局又能有多少?”妇人的声音轻而缓,带着女人特有柔媚,也带着一种看尽世间沧桑的自信和漠然。
“那么只能说明教他的那人或者说这个布局者很强,至少不在我们之下!”中年又望着太阳谷的方向淡淡地道。
“哼!我就不信,要不是咱们站在这千里之外,我一定将那小子看个透,任他有什么秘密也休想瞒我!”妇人有些嗔怒。
中年无奈地哈哈一笑,又道:“不管怎样,我们终究是局外人,要不是机缘巧合运气好,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了!”
“本来我真以为他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才学得了这一身本事,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教他的人的确是有用意的!而且用意不简单!”
“或许他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人,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必然的因果!说不定他就是那特殊的一个‘因’。”
“千古无同局,万年岁月叠,沧海桑田沉浮处,不知今朝是何局。我倒很好奇他是颗什么子?”
“千古无同局,千古无同心。其实每一颗子都很重要!作用都是一样的,因为每一颗子都有可能成为杀棋!”
秋风扫落叶,夕阳融万金,大地之上一片苍凉。
“最近有仙儿的消息吗?”
“那丫头,从来不回家,我哪有她的消息?昨天我在千魂锁上看,她至少不在帝都方圆八千里范围之内!你说她到哪了?”妇人说着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但那笑容中依然带着特有的母性的温柔和慈爱。
中年人也笑了笑,道:“我记得上次回来的时候说她想去白虎城那边的紫枫林去玩,想必她是到白虎城去了。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让她好好练功,别再四处游玩了,她已经浪费太多时间了!”
“你怎么不去说,难道那是我一个人的女儿?”
“我......她不是喜欢听你的话吗?”
“我偏不去说!你这个做父亲的也该负负责了!”妇人虽是嗔怒,可是嘴角上却露出了俏皮的笑容,中年男人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半晌之后,中年人双眼微眯,有些郑重地道:“其实这个小子的修为是不应该这么低的!你仔细看——”
妇人闻言一怔,道“哦?”随即举目而望,霎时秀目中两道精光一闪,那种深邃如海的光芒好像要把这大地穿透似得,她注目良久,忽然绣眉紧皱,吃惊地道:“果然是大手笔!我还是把教他的那个人想简单了!这可绝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看的出来的!”
......
霜闪银光,冷风如刀,秋逝,冬已至!
眼前的篝火旺盛,白色的火光中跳动着一簇橘红的火苗,像是一片舞动的红练。
夜很黑,黑的好像能够用刀在眼前划开一道口子出来!
“师弟,你往近坐点吧!这样你会暖和些!”
“嗯!”岳风答应一声,稍稍向前挪了一点。
这已是岳风和闻人菲菲离开太阳谷的第十天,两人现在时间充裕,并不着急回学院,一是闻人菲菲还要采些草药,二是为了给岳风做任务,其实主要是为了给岳风做任务。尽管这次为岳风治病的药材一半是闻人菲菲自己的,但岳风还是耗费了学院的不少药材,学院自古以来的规矩是学生必须将自己在学院中修行以及衣食住行上损耗的学院的资源按两倍的代价补回来,因此所有人都得出院做任务,当然这也是学院督促学生历练的一种手段。
两人虽然一路上对太阳谷出现的怪事琢磨了好久,闻人菲菲甚至怀疑岳风修炼过邪功,可终究只是猜测,两人的阅历见识有限,最终还是没有得出什么可靠的结论,不过他们有目共睹的唯一的结果是这些海量的灵力似乎进入岳风的身体之后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不过幸好的是他们二人逃脱了食人婆的毒手,现在依然活蹦乱跳的,这已是他们最知足的事了,因此太阳谷发生在岳风身上的怪事也别两人抛到了脑后,不得不说他们两个都是很大方,很洒脱的人。
火堆里的木柴哔哔啵啵的响,火红的光映着闻人菲菲嫣红的脸,让她看起来更娇媚,更动人。
岳风的脸依旧那么白,白的像冰,嘴唇也特别白,白的像雪,没有一点血丝,而且闪着透明般的光,浑身则总是禁不住哆嗦发抖,模样总有些萧索。
闻人菲菲怜惜地看着岳风,脸上一片温柔,她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所以也不说什么,只是陪着岳风说话。
周围阴沉沉的,雾气浓而厚,凭此可以想象那头顶之上的无尽高空是什么样。
忽然——
周围的阴沉的浓雾散去,天也不再那么黑,天上飘起了雪!今年的第一场雪!
虽然无月,可是周围数十里之内的景致可以一览无余,高空之上一片青冥之光。
不一会儿,地上已经一片洁白,宛似银装初上——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好似柳絮随风,又似鹅毛轻扬,天地之间一种宁静的美忽然而生。此时大地一片沉寂,周围都是高低起伏的巨大的山脉,近处则有些平坦的草地,火光映着飞雪,飞雪呼应着山风,整个天地间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如梦幻一般,当真是美的动人。
闻人菲菲的飞雪蹲在一旁,似乎也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竟然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眼眸中流露出人性化的神色。
“哇!好美!”闻人菲菲已经起身,素裙轻扬,仰着头围绕着飞扬的雪花而转,俨然若轻舞。
岳风想起曾经大黑上的雪景,虽然眼前的雪景比不了大黑山的雪景,可是的确很美,又想起师父,嘴角不由地流露一丝温馨怀念的笑意,也站起了身。
“真美!你看,师弟!”闻人菲菲咯咯地笑,拿手去捧雪花,脸上越来越喜悦。岳风虽然和她相处也有好些日子,也知道她大方随和,温柔可亲,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天真的一面,此刻她好似一个天真烂漫,又美丽高洁的素衣仙子,岳风看着——不由地有些痴了。
每当远处吹来一阵山风,纷飞的雪花便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曼妙,又灵动奇异的曲线,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又上下左右交替变换,斜走横掠,当真是美到极点,更奇妙到极点。
闻人菲菲脸上泛着喜悦的晕红,转着身子,咯咯地笑着,不时叫岳风看着看那,仿佛天地间最美的精灵。
看着闻人菲菲曼妙的身姿和这漫天飞扬的雪花,岳风心里蓦然一片宁静安逸,眼前的这番景致足以堪称世间之最。
山风忽急,白雪猛地极刺——
岳风忽然想起师父教过他的三招慢剑中的第二招——雪纷纷,想起那招的走势变换,又想起其中一些奇诡玄奥的口诀秘要。他看着眼前的变换的飞雪,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雪......雪......飞雪......飞雪......飞雪......”岳风皱着眉喃喃地想着,“风......风——雪......”岳风嘴里念叨着,又迎着风向感受了下,此时他只觉得眼前一无所有,只有漫天而撒的雪,这些雪要么随风狂舞,要么低旋回转,极其天地间所有的变换于一身。岳风此时忘记了身上的冰冷,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看到了雪,心中也只想到了雪。闻人菲菲看着岳风呆愣又奇怪的表情,也不在意,只道他也与自己一样被这美景给惊呆了。
“流风......飞雪......流风......飞雪......流风飞雪!对了,就是流风飞雪!”岳风一念至此,不由地声音大了很多,此时心中一片空灵明澈,当即从身旁操起一节干硬的树枝舞了起来。
“师弟,你怎么了,什么流风飞雪?”闻人菲菲话还没说完,只见岳风身姿灵动飘逸,又庄严肃穆,依然在眼前篝火旁舞了起来,此刻的岳风显然没有听到她说话。
闻人菲菲不由地呆了,可她毕竟有天骄之女的称号,见识阅历虽不是十分丰富,可也绝少有人能够比拟,她自然能够看出来岳风在干什么,当下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到了一旁,看着雪中飞舞的少年!心里既是羡慕又是......一些她自己也说不出的感情......
岳风手上变幻莫测,身体也是诡谲奇伦,本来曼妙飞舞的雪花此刻因为他身体和手上树枝的变化而更加诡异难测,更加美妙绝伦、异彩纷呈。岳风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左移右侧、前扑后撤,飞雪婉转,流风肆意,少年身形如虎如龙,又翩跹灵动......闻人菲菲不由的惊呆了,这身法简直太过玄奥莫测了,要不是她亲眼所见,她实难想象岳风能够使出这样奇幻超绝的身法,当然,还有他的剑法。尽管那日见过他和慕容方对战,可是此刻的身法比起当日,俨然又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周围的雪花已经不在按自然的轨迹落下,而是以一种奇怪又古拙的轨迹流动,有时是像线条一样,有时像匹练一般,有的落下去又会重现飘起来.、有的明明在左边,忽然又飞回到右边.....
时间慢慢地流逝,大地依然一片沉寂,世间的所有的一切此刻都仿佛被这纯净洁白的雪花覆盖而下。
此刻岳风仿佛和周围的天地化成了一体,和这漫天飞雪化为了一体......闻人菲菲一边欣赏着绝美的雪景,一面欣赏着高超绝伦的剑法,忽然心中升起一种奇怪的幸福感,她自己想着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笑意,忽然之间又想起那天在太阳谷说的那几句话,不由地脸上一片潮红,心里好像有一头小兽在乱撞,咚咚地老是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