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清亮的鸟鸣,惊醒了早晨。
大黑山巅,太阳的金光如同潮水般漫了上来,圣洁而慈祥的光辉此刻正如同万千水华一样浸润着这片沉寂的大地。
每当朝阳初升的那一刻,这大黑山附近所有的峰峦、所有的山脉、所有的树、所有的草......都会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边沿,闪烁起荣耀的光芒。
“师父!你一个人住山上不害怕吗?”
“不是还有你了吗?有你陪着师父,师父怎么会害怕了?”
“我是说我没有来之前!”
“呵呵!你没来之前啊!不怕!”
“师父怎么会不害怕了?这山这么大,这么高,只有师父一个人啊!”
“师父是大人了,作为大人,自然就不怕了!”
远远望去,这方圆几百里,甚至几千里之内——层峦叠嶂,奇峰陡立,怪石嶙峋。而在这连绵不断的山脉之中,在那云雾缭绕之处,一座奇峰突兀而出,仿佛耸立云端,好像它是从地上撑着天一样,又好像利剑刺入云天一般,巍峨而惊险,望之触目惊心。虽然上面的景致和其他诸峰一般无二,但是依然异常引人注目。
这座直插云霄的高峰便是这方圆千里之内群山的主峰——大黑山。
细看之下,才发现此时在大黑山山腰上一处向阳的亭子里,一老一小正沐浴着这这温暖明媚的朝阳。
老的很老,好像有六七十岁左右,须发皆白,脸上尽是皱纹,似乎写满了人世间所有沧桑故事,额眉间皱纹也如刀刻,像是一条条岁月的车辙,紧跟着历史的车轮。
小的很小,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是个男孩,光着脚丫子,两颗乌黑的大眼珠射出纯洁的光芒,眉目像是女子一般,好似画出来的。他稚嫩的脸庞红彤彤的,前面脑袋也光秃秃的,后面扎着个羊角辫儿,小脑袋一摇一晃,小手左抖一下,右抖一下,可爱至极。
一老一少,并立而站,不过每当说话时老人都弓着身子,要是小孩说的时间长,老人就一直俯下身听着,画面和谐而温暖。
两人后面留下长长的影子,不过随着太阳的逐渐高升,那些影子被越拉越短。
“师父,既然你不害怕,那你一个人孤独吗?”
“师父不孤独!”
“为什么不了?爹爹曾经告诉风儿,一个人是很容易孤独的!”
“风儿很聪明,你爹爹说的很对,一个人的时候确实是很容易孤独的!可是师父并不是一个人啊!你看——这山上有这么多草,这么多树、草丛和树林树林里面还有那么多的小鸟、蝴蝶、蜻蜓、蛐蛐、小兔子,它们都日夜陪着师父了!所以师父就不孤独了!”
“咦——草?树?蛐蛐?鸟兽?难道它们也能够陪着师父?”
“对!它们和人一样,也是有生命和感情的!“
地上的男孩摇摇晃晃,似乎还走不稳,身上穿着个肚兜和小短裤,肉嘟嘟的身体像是粉雕玉琢般,闪烁着粉嫩的光。一口娃娃音也还有点奶声奶气,似乎真的很小。
老人身形挺拔,虽然看起来很老,却给人仙风道骨的感觉,像极了传说中的那些世外高人,或者说仙人。
这老人名为冷凌天,但是至于冷凌天是何人,来自哪?却很少有人知晓,或许世人压根也不知道在这大山深处有这样一座山,有这样一个人。亦或许再等数十载岁月过后,待老人魂走九幽,身披黄土时,也都无人知晓这世间有过这样一座山,有过这样一个人。
小孩名叫岳风,现在是老人的徒弟。此时的他只记得曾经爹娘模糊的身影,其他一概都记不得了,因为现在他才有六岁,而他离开家时只有四岁。毕竟年纪太小,所以曾经的很多事已经消逝在了他幼小的头脑之中。至于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只有等他长大之后去了解了。
现在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或许更合适。
虽然地上的人不知道这群山之中隐匿一座名为大黑山的奇峰,可是并不代表天上的人也不知道这大黑山。
其实对于老人和这山,或者还有这孩子,还是有人了解的,只不过很少罢了!
“它们也可以陪着师父说悄悄话吗?”岳风稚嫩的声音如清澈的铜铃声。
“可以!只要风儿愿意,它们也可以陪着风儿说悄悄话的!”冷凌天蹲着身子,依旧笑呵呵地说道。他每次说话的时候总把声音故意弄得怪怪的,惹得岳风不停地笑。
“师父,我还不知道咱们这是哪里了?”
冷凌天望了一眼远处,又弓起腰笑吟吟地对岳风说道:“据说,这里曾被一位得道仙人取名为为九千里天脊!”冷凌天看着岳风一脸慈祥,不时做出一些怪怪的表情逗得岳风呵呵直笑,他顿了顿又道:“而我们现在坐在的这座山便是这九千里天脊的主峰——大黑山!传说,这里是大地的心脏!”
岳风看着眼前老人,又抬起莲藕般的小手摇了摇,乐呵呵地道:”哦!风儿记住了!师父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是!”
“那师父住在这大黑山有多久了?”
“师父老了,记不得住在这里有多久了!不过应该是很久了!”
“咯咯咯——咯咯咯——师父,你骗人!”
“哈哈哈哈哈——风儿真厉害,竟然知道师父是骗人的!”
......
最近这几天不仅是岳风最高兴的几天,更是冷凌天最高兴的几天。
因为岳风才在不久前学会说话,也就是说现在六岁的岳风是刚学会说话的。
太阳越升越高,白色的光束早就将整个大地照亮了,似乎在这骄阳的俯视之下,世间万物都无处藏身了。
这大黑山上景致极美,山上山下尽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参天大树,知名的不知名的,好像应有尽用。
大片大片的雪松林,竹林......
不仅如此,周围到处还都有一些生着奇珍异果的树木,那些果子不仅生的美,而且吃起来也相当美味。当然,这些果子岳风在未开口说话时就已经品尝过了。
在这样的艳阳下山上却随处都是遮凉的好去处,奶声奶气的岳风玩的不亦乐乎,跑过来跑过去,而冷凌天则紧紧地跟着他搀扶着。
师徒两絮絮叨叨,不时已经吃过午饭。
此时冷凌天盘坐于一块光滑如水的圆形巨石之上,而岳风自然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师父的样子坐在旁边,虽然好像有点不适,但看起来他还是相当开心,摸摸这摸摸那,一双漆黑透亮的大眼睛似乎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长长的睫毛上泛起莹莹的光芒。
巨石下面是万丈悬崖,猎猎的崖风吹起了冷凌天长长的白发,也吹动着岳风小脑袋后面那一撮羊角辫,师徒二人相对而笑,一股莫名的温馨氤氲了开来。
由于临崖而坐,所以风的力道也明显大了好多,周围的树木都呼呼啦啦直响,好像也在欢呼,在雀跃。
山谷也回荡起呜呜咽咽的风声,与崖上的风声不同,这山谷的风声就像是正在诉说一个古老而悠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