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晴站在书房前俯身侧耳偷听里头的谈话,时不时抬手示意路过的下人不要出声。自从自家相公和严管事两个从下午进书房到现在打更的都从门前经过三次了,他们都还没出来。尽管相信自家相公的为人,相信他绝不是那种有断袖之癖的人,但是她还是难掩好奇心而跑来偷听。
里头,很安静啊,这么了么?指头沾沾口水正准备捅破纸窗一探究竟,却因为突然打开的门而导致身体前倾,在即将问候土地爷前被一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大手揽住了腰身。
“你在这干么!”欢喜整新上任的年轻县令爷——李谦,看着怀中娇妻那欲意图不轨却未能得逞的尴尬表情,本想好好取笑她一番,但顾忌还有外人在场,便忍住笑意假装生气的样子看着她。
“嘿嘿,我.。。”春晴一抬头就看到他冷酷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要装傻蒙混的计策失败。
“相公,我错了。”主动站稳身子,低垂着脑袋,过长的衣袖正好挡住她正在掐大腿的手,疼痛让她迅速落泪。
李谦见她滑落至下巴的泪珠,再看她一副强忍哭意的委屈表情,就知道自己今晚不好过了。
转身向身后的严以贤拱手道:“失礼了,内人不懂分寸,还请您见谅。”
“哪里。”看这两人间的互动,严以贤自知自己不好再打扰到别人。
“李大人,看这夜也深了,我还是先走好了,剩下的我们改日再叙,如何?”“可是,那事.。”李谦本欲挽留对方的话被其打断。
“请先容许小人我回去想想,等有了结果还得再来麻烦大人您。况且我身为严家管事太迟回去也不太好。”
“那么我送你出去,来人。。”
“不麻烦大人了,我看尊夫人也累了,您还是先扶夫人回房休息吧。”严以贤拦下他的手势,恭敬的敬礼后转身离开宅邸。
“爷”见严以贤出来,坐在马车上数星星打发时间的夏普立刻下车,将早就放在怀里捂暖的披风为其披上并扶他上马车。
“辛苦你了。”
“哪里,爷您太客气了。”待严以贤入内坐稳,夏普才拉动缰大声绳催促马匹前进。
月落西山,夜已深。家家户户都熄了灯,唯有夏府严管事的房里,烛火点至天明。
秋分是粮食丰收的好时节,可临城却等不到秋分了。
在芒种前夕,作为临城生命之源——临江,不知为何水位急速上涨,并且连日暴雨。
这一夜,暴雨冲垮了临江上游的堤坝,滔滔洪水冲向睡梦中的临城。水土的大量流失致使一些山脉发生泥石流。洪水淹没了临城所有的稻田,土石埋没了山脚下无辜的百姓。
这一夜,惨叫声,哭喊声,救命声响彻天空。
而临城作为一个盛产水稻的县城突然就没了收成,导致部分早已囤积大量米粮的黑心米商以天价出售粮食,引发临城老百姓疯狂抢购粮食。
清晨,夏府。
“爷,不好了,临城发生水灾,粮食无收为轻,百姓伤亡惨重啊。”华福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大老远的传到严以贤耳中。
“爷?”华福正准备进门通报,就撞上了正要出门的严以贤。
“速备马车,我要去县衙一趟,还有叫人转告刘伯,麻烦他代我管事几天。”华福紧跟严以贤身后,看着两人逐渐拉开的距离,他不得不感慨自己老了走不快。
这时,严以贤突然转身:“华伯,你就别跟着我了,还有更总要的事需要你办。”
他顿了顿又道:“你去通知下镇上的所有米商,待两柱香后云起客栈会面。若有不愿来着先不管,还有,你吩咐手下的人清点仓库米粮的库存量并取其三成出售,控制好夏记米粮的销售,不涨价但是每人限量购买。”
“是,我这就去!”华福深吸口气转身拖着臃肿的身子小跑离开。
“华伯,当心点啊!”严以贤见华福跑远的身影不禁担心,随手招来一个仆人命其跟上照看好华福。
一出大门就见夏普早已做好准备,
“快走!”严以贤不待自己坐稳就催促夏普,
“可是爷你得先坐好啊”看着严以贤大半个身子都探出来,担心等等马车开动会使他受伤。
“我没事,救命要紧,走快些!”
“是!”爷都发话了,哪有不从的道理?
夏普双手拽紧缰绳,紧咬牙关狠心地抽在马儿身上,马儿受痛高高抬起上半身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然后踏蹄跑往县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