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着些许的压抑,血魔沉默了下来,李浩也努力吸收着听到的一切。
许久,李浩率先打破了僵局。
“血魔,如果你愿意和我谈谈你的事情,我可以作为你的听众。”李浩真诚地说道,“如你所说,你身为不朽境强者,已经窥探到不死和成神的最强大的存在,怎么会只剩下一丝残魂?而且你说过,五百年的努力,夺舍我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还会失败?”
血魔寂寥一笑,用玩笑地口吻道:“你不恨我吗?是我让你从天才变成废物,承受了数不清的侮辱,而且如果我的夺舍计划成功,我将变成你,而你则烟消云散。你,不恨我吗?”
李浩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再者说,你不是也没有成功吗?当然,你害我这些年过得这么苦,心里总是有些不爽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血魔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八个字,随后声音越来越大,像是神经失常般哈哈大笑起来。
“没错!正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不到我血魔纵横一生,被无数人视作放荡不羁的癫狂异类,到头来却不及你一个小子看的透彻!”
笑声震得李浩的耳朵嗡嗡作响,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从李浩的丹田处蓦地散出一片血光,血色弥漫中,一个潇洒邪异男子的身影渐渐浮现。
李浩面无表情地与光影中的男子互相对视着,男子的嘴角微微翘起,俊逸邪魅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
“你很不错。”血魔微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当你今天无意中引动血脉之力导致我夺舍失败时,在我的心里,除了遗憾其实对你也是有恨的。”
血魔自嘲地笑了笑,说道:“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卑劣,明明有些东西原本不属于你,可是一旦让你有了机会染指,而别人又没有让你得逞,就好像从你身上抢走了什么似的,让你不自觉地就产生出恨意。”
“所以,原本我并没有要现身的意思,我觉得反正我已经死定了,而害我失去最后一丝希望的你也成了彻底的废物,不如消无声息地来,再悄无声息地消失好了。”血魔平静地笑谈着生死,仿佛他所谈论的这些都是别人的事情,而他只是品头论足的看客。
李浩的嘴角微微抽搐,想到自己美好的未来差点莫名其妙地被毁掉,忍不住一阵郁闷。
血魔又是畅快大笑,道:“好了,别摆出这副可怜相了,你都不知道你将要得到的机缘有多么珍贵!那可是无数人到死都没见到,老子更是豁出这条命才得到的东西。哼,要不是当时看你被欺负的太惨,还要靠一个女孩帮你出头,一时心软,我才懒得理你。当然,你小子倒也还不错,我很满意,否则我根本不会消耗最后的精神力量和你见面。”
“机缘?”
血魔的评价自动被李浩过滤,他眼神放光地盯着血魔,道:“血魔前辈,什么机缘?”
血魔冷哼一声,不爽道:“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老子拼死拼活,最后形神俱灭,倒便宜了你小子。”
“嘿嘿,节约是种美德,浪费多可惜,您说是不是?”李浩涎着脸,满是渴望道。
血魔撇了撇嘴,斜眼瞪着他道:“看不出来呀,你小子现在这无耻的样子,还挺有点老子当年的风范。”
李浩只是笑,不说话了。
血魔也不再调侃他,郑重道:“在这片大陆上,存在着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有些是已经开发过的遗迹,自然被一些强大的势力占据,还有一些是生人勿进的绝地,哪怕当今最顶尖的强者也不敢轻易踏入。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无尽深渊、死亡森林和神罚废墟。
八百年前,我的修为已经达到不朽顶峰,明明可以感应到有更高层次的存在,用尽各种办法后却始终难以寸进。面对这无法逾越的瓶颈,我只好打起了三大绝地的主意。
于是,我遍邀高手,一些和我面临相同难题的老妖怪,以及一些不怕死的新锐强者纷纷响应。我们足足聚集了二十位顶尖强者,组成了足以横扫四大圣地、八大强族任何一支力量的恐怖阵容,浩浩荡荡奔着三大绝地而去。
我们先是闯荡了无尽深渊,那无边无际的深渊走到让人绝望,还要面临许多未知的危险,尽管我们找到了幽冥黄泉、星辰石、凰血草等许多罕见的宝物,但这些宝物对我们大多数人却是无用。我们约定在那里停留了一年时间,最后才转向死亡森林。
又一年,死亡森林之行仍然运气欠佳,两处绝地除了吞没掉我们之中三人的生命,并没有让我们找到可以突破瓶颈的机缘。直到闯进神罚废墟,也不知道该说我们幸运还是不幸,竟然误打误撞进入了神罚废墟的核心地带。在那片到处充斥着恐怖威能的雷电海洋中,我们狼狈逃命,最终也只逃出来了七个人,而且个个身负重伤。我耗费千万载凝练出的无边血海,也在其中毁灭殆尽。然而,凭着独一无二的血魔血脉,我却在其中感应到了一丝及其微弱的血液之力,血液中蕴含的浩瀚力量令我震惊。”
血魔一脸向往地感叹道:“想必你也猜到了吧,那让我震惊甚至害怕的血液,正是神之血,是真正的神血!”
“神血?怎么可能?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神?”
李浩闻言心中巨震,忍不住惊呼出声。
血魔口中所说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现在他又说这个世界上还残存有神之血,那就是至少真的有神存在过!
要不要这么刺激?
血魔十分满意李浩的反应,傲然道:“那是当然!正因为我感应到了神之血,所有我才会对成神深信不疑,毕竟神也不过是远比我们强大的人而已。”
李浩没心思听血魔吹嘘,急道:“后来呢?你落到如今这副下场,难道就是因为这神血?”
“不错!”血魔抬起头望着天空,黯然道,“我之所以变成这样,就是因为我信错了朋友,该死的,偏偏我还得到了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