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军队已攻破灵州城是在13世纪之初,这期间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具有远见卓识的耶律楚材取书数部及大黄两驼,作为后备药用。后来蒙古军队中患传染病的人很多,多亏有事先备好的药材大黄,才治好上万人的疾病。大黄就产于西夏,西夏盛产药材。在与宋、辽、蒙古交流中,西夏的药不断运往这几个地方。
西夏医药所用药品种类很多,与中原地区常用医药相差无几。在西夏汉文《杂字》中就列出了144味药品。
党项人逐水草而居,在鄂尔多斯,在贺兰山脚下,他们都要采集药材。草原上,山间,河水畔生长着各种药物,他们非常重视医药知识,早已掌握了药材的性能。毅宗谅祚时,就从宋朝求到医书,与本国医药知识相结合防病治病。
西夏政府还设“医人院”,在政府中属第三等,与审刑司、农田司、群牧司等同列。医人院按照需要的多少而设,人数不定。西夏的医人院可以有“官”,《天盛律令》有一条专门规定“医人等得官法”。这就跟汉人选官一样,其中会手艺的,比如能掌舵,能战斗,懂医学的人都有可能被封有相应的官名。
西夏汉文《杂字》“论语部”中有:疾病、痊瘥等。《文海》中解释疾病产生的原因,都是“四大不合”。这表明西夏医学理论也与佛学有关。佛典指出:人身由地、水、火、风合成,此四大调和者缺少一个,就生疾病。1971年在甘肃武威发现的西夏遗物中有西夏文写的药方残页,其中有“辣头唇……来年空肚时,以新冷水中,服二十一滴,面(向)东……”之语。这种医药处方浸透着一种神秘的迷信思想,其实也有道教的成分,道教中经常提到炼丹要九九八十一天,七七四十九天,以七或九为基数,服药时则服七七四十九天,二七一十四天,等等。
其实,党项人治病求医一直都有巫师的身影,起初,他们生病不用医药,只求之于神明,卜问占师。《辽史》记载:“病者不用医药,召巫者送鬼,西夏语以巫为‘厮’也。”《圣立义海》“腊月之名义”中“年末腊月”条:“……准备储食,升御圣影(像),准备供祀天神,赏赐臣僚风药。”赏药的时候,还得供祀天神。从人类上古年代开始,诸如党项人治病不求医的现象延承了几千年,到现在,仍有落后地区请巫师装神弄鬼来治病消灾的事情。
对病理的解释重视血脉,是西夏医学上的一大进步,如“脉相”条解释:“得疾病的是由于血脉不通。”把“血脉不周”解释为:“全身血液堵塞了,血脉病继续不通之谓也。”
随着社会发展,与中原地区密切交往,西夏也渐渐了解了传染病。《文海》有“传染”条:“传染也,染病也,染恶疮等之谓。”另外还掌握了狂犬病也可以传染,并可以科学防范。如《天盛律令》规定:有犬染狂病者不拘捕,恶犬及牲畜犯了某种传染病,应当抓起来。若违律时,百姓罚13杖,当官的罚钱5串。
西夏对皇室成员的医病十分重视,除“医小人监依内宫法出入以外,应有小医人每日在药房内”,“和御供膳乃和药等中,不好好拣选器不洁净等,一律徒二年”。
公元1200年西夏桓宗的母亲生病,由于西夏医药多用在战场上,比较紧缺,就向全国求医,金主派太医判官时德元及王利贞前来就诊,并赐了御药,八月份再赐御药。在这33年前,也就是1167年,西夏权臣任得敬得了病,也曾向金国求医,金国派保全郎王师道来西夏进行治疗,治好了任得敬的病。
从党项人悄悄来到历史中开始,一直向疾病挑战,到建立政权以后,他们掌握了很多疾病的治疗方法,治好了多少人的病,其中也有巫医不分迷信思想,耽误了多少人的生命。正如一个王朝一样,有正面,也有反面。当西夏王国到晚年时,再高明的医术,神奇的巫师,也没有把它拯救过来。
英雄豪杰,喝酒膨胀自己的胆量和威风,在酒力的作用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就降身于他的麾下,那只不过像梦一样绚烂美观,然而,醒后是无奈的悲凉……
公元1227年,李睍给成吉思汗交了大印,这标志着曾经以西夏注册的那些固若金汤的城池山河,随着那方帝大印的移主,成为别人的风景……
风扫城池
公元1081年宋军统帅李宪在进军兰州途中,占领了龛谷,就在今天甘肃省输中县。龛谷城垒坚固,有重兵把守着极多的窖粟,西夏人称之为“御庄”。在今兰州附近,有智固、胜如二地,也有“御庄”,这一地区泉水丰沛,平原大川,土壤肥沃,粮食生产量很高,所以成了西夏统治者直接控制的农业经营场所。
虽然有关“御庄”的资料很少,但就其中的“御”字,应该是西夏皇帝直接经管的庄园。
在宋朝的沿边一带,西夏政府掌握了大量的窖藏谷米。德靖镇,它在陕西省志丹县西,离这个镇3.5公里平山上,有谷窖大小百余所,共约8万石;桃堆平的“国官窖”是密密麻麻相排的;设在鸣沙的“御仓”,窖藏米达百万石;在葭芦、米脂地区,有人称为“歇头仓”的地方,良田不下一二万顷。西夏人所称的珍珠山、七宝山专门出产禾黍。
《长篇》卷一三中说:贺兰山西北还有“摊粮城”,是西夏后方储粮之地。当年谅祚在西市城,也就是在今甘肃定西县西南边“建造行衙,署仓积谷”。在1098年前后,宋哲宗实行进筑城寨,侵削西夏境内的政策,所建的定边城方圆的城寨固若金汤,因为这里土地肥沃,曾经是西夏屯粮之地。
西夏为了保证军队南征北战顺利,在各大产粮区建筑大量粮城,说明了西夏政府掌握着大量的粮食,但西夏人仍然想多多益善,继续扩大农耕土地,增加农业收益;又凭借武力对外侵耕,在谅祚统治初期,身任国相的没藏讹庞,对宋朝麟州两界屈野河外的肥沃土地,“令民播种,以所收入其家”,把所占的耕地,占为己有。在这同时,西夏对宋朝北部沿边德靖等十堡寨,也派武装力量,进行侵耕。把得来的和自己生产的粮食,大量屯入城寨。每次战争时,这些充实的粮寨就成了西夏军队的后盾。
在西夏境内,城固然很多,担当各种任务的城都是西夏强盛的组成部分,好多城池为西夏国洒尽威风,也备受沧桑,位于今陕西省神木县北的麟州便是如此。公元963年麟州治所吴儿堡,公元988年又迁新秦,李继迁与李元昊对宋作战,队伍常进入麟、府、丰三州之境。公元985年李继迁袭击银州,署蕃酋长嵬悉咩为麟州刺史,但当时只为“预署”,而非实有其州。公元1126年,宋汴京为金兵所围攻,宋一度割麟、府、丰三州于西夏,不长时间又收复,后来陷于金国,西夏人又夺了回来。此后这块饱经沧桑的地方就荒废了。比如凉州,第一回被李继迁夺取,但很快就失守了。公元1028年李元昊又夺了回来。以后,它成了蒙古人的地盘。
西夏不但夺取城池,还增修城寨,公元1102年西夏仿效宋朝在沿边开始了这项工作,这在当时是一桩极引人注目的事件。宋朝臣僚中不少人主张出兵干扰,一位叫何常的官员却说:西夏天性擅长射猎,今天却大筑城寨,违反所长,所以这倒是他们的缺点,没什么害怕的。
西夏人一反传统旧习,采取大规模筑城设防的新措施,这种变化与西夏封建社会由领主制过度到地主制不无关系。
从西夏统治者在其境内开始进行以城市为统治中心的200年后,又在边防前线兴筑城寨。
对五个半世纪前在青海草原过着原始游牧生活的党项人来说,这种变化确实很大。
西夏人建立国家开始,夺了多少城池,建了多少粮城,筑了多少防护堡寨。每座担负不同任务的城,都是值得骄傲的阵地,他们为这些城池付出了多少心血。它们是一座座避风港,生死之地。
自从公元1025年蒙古军队长驱直入时,这些城池已显出了憔悴面容。在以后的20年里,一座比一座废颓,而那些被称为“御庄”的屯粮之城,可能大部分都空了。
据说,在公元1029年,西夏襄宗安全向蒙古请和,不但给成吉思汗献上了公主,而且对成吉思汗说:“我们所有的地方,是定居的土筑城池。”他们用这类语言来表述西夏领土的状况,诚心诚意地交代所有城池的作用。
公元1227年,李睍给成吉思汗交了大印,这标志着曾经以西夏注册的那些固若金汤的城池山河,随着那方帝大印的移主,成为别人的风景……
归去来兮,战争提供给普通民众的就是这样的一条道路……
归去来兮
西夏王国走完了189年的路,路上他们是一支开往历史册页的庞大队伍。从公元1038年到1227年,西夏王国与北宋和辽国相抗衡,后来又与南宋和金三足鼎立于中国大片土地上,无论在政治、经济还是文化上,它给中国留下了美丽的章节。
西夏统治阶级走过了189年的风雨,也操纵了189年的航向。从党项民族最初尚以勇猛而出名时,便注定了西夏要在战争中走向胜利,又在战争中走向灭亡,其中最受其害的是广大人民。他们生下来,长到15岁,就知道自己该属于谁了,于是他们编了“十不如”的歌谣,是为了告诉统治者,停止战争,与宋朝和好。在那个年代谁不盼望和平呢?
西夏迈向历史的脚步如此飞猛,仿佛跟党项人乘马的习惯一样,是骑在马上奔向历史,又消失在长河,谁也拦不住。我们似乎经常听见的是战马嘶叫、兵器碰撞和声嘶力竭的哭喊,而不是闹市的吆喝,清脆的鸟鸣以及来自学堂的欢笑。
刚开始,李继迁献西夏的几个州,臣服宋朝,引起了李继迁为首的党项贵族的反对,李继迁号召部落人民团结起来,反对民族压迫和封建剥削,对北宋政府进行武装斗争,拉开了以后西夏王国胜利的序曲,敲响了失败的丧钟。
随着拓跋氏不断战斗,势力壮大了,这些战斗是封建王朝内部统治阶级分裂割据的原因,也有民族起义和农牧民起义的原因。因而,具有一定的正义性和进步性。党项人为正义而战时,北宋统治者腐败无能,李继迁深得党项人民的拥戴,政权就是在此背景下稳固的。再后来,李元昊对宋朝发起猛烈的攻势,宋军节节败退。这是李元昊为了壮大势力,扩充疆域所进行的侵略战。
李元昊在军事上取得大胜利,在经济上却前后不能顾,他在战场上大肆劫掠和杀戮,境内人民“死亡创痍者相半”,幸存者生活困窘,他们看到了黑暗,而不是胜利的果实。“十不如”歌便是在这时产生的,到底这首歌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我们猜想它会是充满了悲伤,充满了仇恨。
经过各地农民反抗,怨声四起,李元昊暂收了兵刀,边防有所改良,与宋国的和议也达成了。
后来,一个个继承西夏伟业的多是幼主,幼主的事就是母后的事,西夏的命运就由母后主宰,加上皇室内部互夺权位,西夏不安宁了。而宋朝方面则因王安石变法,国内形势再次好转,他们就没把西夏放在眼里,因此,北宋主动向西夏进攻。那时,西夏天空阴暗。
宋军的战略之术是选择险要城寨,扩大边疆。这样的结果是,西夏失去了战略优势,党项人传统的战术和从回鹘人、吐蕃人那里学来的战术,以及李继迁、李元昊独特的兵法,在这一时期,发挥不上,西夏被迫采取防御的战争策略。西夏与宋长时间的拉锯战开始了。
拉锯战把两国都拖得筋疲力尽,北宋国内也腐败严重,军备废弛。正在这时,历史中站出了女真人,仿佛是专门把女真人安排下来,打扫破败局面的。
西夏的历史滑入了与南宋、金鼎立的局面。西夏同南宋之间很少接触,双方关系疏远,又在金国势力的包围中。迫于这种形势,西夏对金随时警惕,采取了灵活的手段,一会儿臣服于金,一会儿又乘机攻打金。后来,蒙古人出现了,蒙古人肩负的使命几乎和女真人差不多,好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西夏与金之间的冲突纠纷,在虎视眈眈的蒙古人面前,仍然不放弃举兵相向,这样一来,就给蒙古人以可乘之隙。
西夏的灭亡历来是人们谈论的话题。要究其中的原因显然不是一篇短文所能胜任的。我只是择取明显的事例概括如下:
一、因外戚专权,在经过一系列的战争、叛乱、起义、分国的扰乱后,极大的消耗了人力财力。致使西夏经济一蹶不振,难以恢复。
二、上层统治阶级争权夺利,贪污腐化已成普遍风气。如晋王察哥,广起宅第,横征暴敛,多蕃女色,纵情享受,就是一例。公元1162年,仁孝帝鉴于“国多世禄之家,悉以奢侈相尚”的局面,曾下令“大禁奢侈”。但一纸命令固然产生不了什么效果。
三、随着封建政治的进一步加强,政府统治机构日渐扩大:中央及地方官吏人数既多,常备军额为数尤大,作为精神统治者的僧侣遍布全国,加上官僚贵族奢侈浪费的庞大开支,越来越重地压在人民的肩上。
四、在乾顺、仁孝等帝王的“崇儒”、“尚文”之政的影响下,党项民族原有的崇实尚武的精神已渐次削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