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远处小山丘上的老白蛋不知道阿诺干了什么。他只是看见阿诺和麦高出了帐篷,然后阿诺出而复返,再后来两个人一起离开。他没有看见男人和女孩出来送行,虽然没有亲眼看见阿诺杀了他们,但是老白蛋猜测男人和女孩已经凶多吉少。
他不由得心事重重,对这趟旅程的凶险又多了几分担忧。
向西、何建中和杨晓明此刻并不知道,还有另外一队人马正和他们赶往同一个目的地,因为麦高和阿诺在老白蛋的带领下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当麦高他们骑行在山涧里的时候,向西他们的越野车也正在马鬃山里行驶着。
马鬃山的公路原是一条河道。修路的工人们依据河道原有的基础,填平了坑坑洼洼的地方,修出了一条公路。河道的两边山势奇特,那是在内地难得一见的颜色和质地。恍惚间,越野车仿佛驶进了月亮的背面。
三个人都被眼前这荒凉的景色给吸引住了。这些山石仿佛已经在此地存在了亿万年之久,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一种苍凉的美。在拐弯处,三个人都看到了一个屹立于半山坡上的土堡,生生和下面的山石叠在一起,几乎看不出人工的痕迹,但是因为年深月久,已经坍塌了。
“这里叫土匪窝子。1949年,新疆和平解放。1950年,国民党吐鲁番专员乌斯满和马步芳的骑兵五军在新疆发动叛乱。叛军被解放军打败后,乌斯满带着二百多人逃出新疆,躲在这儿,1951年才被剿灭。”何建中介绍说,他不但是一幅活地图,而且还是一本活着的历史书。
“你怎么知道?”杨晓明一边开车,一边好奇地问道。
“我爷爷是剿匪部队的连长。”何建中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说的是别人的爷爷。
听了何建中的介绍,车里所有的人都对那些坍塌了的土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越野车经过土匪窝子的时候,大家都努力往上看。
马鬃山里这种渺无人迹的诡异让向西感到非常不踏实。这是一种在长期的战斗中形成的直觉,类似于野兽对于危险的直觉。向西心里抽紧,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从兜里拿出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信号。也就是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只能靠自己了。他又拿出一个小型GPS,仔细地研究着。向西从地图上可以看出,他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向西他们不需要到达目的地,在干涸的河床上已经遇到了穷途末路的张宁和孙静。在烈日的照耀下,干涸的河床上,干枯的红柳成簇成片,齐刷刷地倒向同一个方向,从这里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昔日河流的流向。就在这片干涸的河床上,张宁和孙静正骑在一匹白马上狂奔。指挥马匹的是孙静,张宁则紧紧抱着孙静的腰。张宁到这里的时间不长,还没有学会在马上作业,更无法用马来逃避对手的追击。
白马已经被孙静逼到了极限,拼命地翻蹄疾奔,在干涸的河床上激起大片大片的沙尘,令人无法看清眼前的景象。也许是紧张的缘故,也许是他们已经跑了很长的时间,张宁和孙静已经大汗淋漓,浑身湿透。而就在距离他们五十米远的后方,韩朝东正在打马狂追,他的脸上汗水涔涔,阳光照耀在汗水上,闪闪发光。
韩朝东已经看到了远处的向西、何建中和杨晓明。他本来杀气腾腾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突然大喊一声:“牦牛!”听见韩朝东的大喊,站在前面百米处举枪瞄准的向西也大喊一声:“豹子!”在韩朝东大喊的同时,孙静也看到了远处正在举枪向自己瞄准的向西。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看上去他们已经没有逃脱的机会了。可是孙静并不甘心,她恨恨地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近的韩朝东,一咬牙,突然猛地一勒缰绳,白马兀地止步,嘶叫一声,高高扬起前蹄。坐在后面的张宁猝不及防,差点被甩下马来。他赶紧更紧地抱住了孙静的腰。在马上,他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更谈不上帮孙静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