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追及上去,奈何柳凡真速度极快,竟瞬间没了踪影。他循着方向着急寻找,突然见到前方有斗法巨响,光芒剑气闪现,便知就在前面,催动脚下仙剑“浩英”,连忙赶去。
等他来到,柳凡真真的已经跟追风流斗了起来。柳凡真手持“玉真”,一手以气御剑的法门不遑多让于天道剑派的乾坤天剑诀,剑气随她心意凝发,一往抢攻,极为凌厉,完全压制于追风流。
追风流右手经脉断裂,看上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柳凡真横扫一剑,他在空中便如落叶般被扫落在地。
“住手!”
三天看追风流浑身是伤,鲜血淋漓,忍不住喊停,而柳凡真毫不理会刚来的三天,再欲出手,明显要将追风流置于死地,于是三天再也不能袖手旁观,出剑相助。
他玄武剑气落入土地,登时在自己和追风流的面前立起一道土墙围将起来。
“不自量力!”柳凡真冷笑一声,剑气便落到土墙之上,激起一波波震荡,土墙上不少部位损毁,剑气余威如期而至。
三天挡在追风流面前,竟有无畏生死的坚定,虽然背影瘦弱,却让追风流看得入神。随剑气扫过,两人便是身上加伤,三天首当其冲,嘴角流下一缕鲜血。
柳凡真面露厌恶眼神,心想这天道剑派的弟子来抢功劳,真是相当无耻。虽然她不喜天道剑派弟子,但是同属正道,她不敢堂而皇之地下狠手击杀,深怕他一时抵挡不住便送了命,到时反倒给玄道剑派惹了麻烦,想着快快击退这天道剑派弟子,收拾追风流,到时解决了事情,一扬玄道剑派的声势。
她正欲再出手,天地间似有了震动。她凝神望远,便看到一道白色身影由远及近急冲而来。
“这疯女人!”柳凡真怒骂一声,远处便有一道剑光凝聚,吞吐天地灵气,气浪在树林头上滚滚而过,形成阵阵林涛。随着一声娇喝,一道巨型剑光向着柳凡真头顶挥下,竟似不留情面。
柳凡真不敢当其威,跳避退后,树林地面便多了一道深沟,卷起一道道尘浪。
一道冰冷声音随白纱身影而来,道:“臭女人!你们玄道剑派的功劳我们天道剑派接下了!”
柳凡真怒极反笑,道:“好大的口气!我就看看你们天道剑派的人能不能吃得下这功劳!”
即时,两女缠斗在一起,竟毫不留手,全力施为,但是两人势均力敌,斗得你来我往,一时不分胜负。三天曾经见过星羿和惜缘斗过一招,但远远不如这两人的凶险程度。
三天知道曦雪昨天曾经输了几招给柳凡真,担心有失,想要出手相助,但空中缠斗的曦雪仿佛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厉声喝道:“不用你出手,免得连累我!”
三天心中一戚,也不敢出手,看到地上的追风流血流如注,赶紧扶起他,拿出伤药帮他敷上。
追风流惨笑道:“林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三天想不到第二次见面他受的伤比上一次更加严重,皱起眉头道:“你伤得那么重,先不要说话了!”
此时,一道光芒从远方疾来,乃是寒一轩御剑而来。他见曦雪在与柳凡真缠斗,二话不说出剑相助,登时让柳凡真气势一弱。柳凡真原以为寒一轩是个脓包,之前还让她欺侮了一番,想不到他现在认真起来着实不弱。曦雪一力在前拖住她,而寒一轩则如毒蛇一般在外寻找机会,不时出剑侵袭,令她头疼非常,心头决断,立刻决定要退,道:“疯女人,今天你以多敌少,赢得可算光彩!”说罢,她便是果断御剑离开。
曦雪在空中伫立,朝寒一轩冷瞪一眼,哼地一声就落到地上,明显极不满意,寒一轩被她瞪得毛骨悚然,只好赔笑一下,反倒朝着三天耸了耸肩,摊开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曦雪手持长剑走到三天和追风流的面前,冷道:“林师弟你走开,待我料理了这奸贼。”
三天见曦雪长剑明晃,便知她要杀人,有点吃惊,而旁边的寒一轩也想不到她如此偏激,道:“曦雪师姐,我们已经抓住这奸贼,何不把他送到无量寺,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要是现在杀了他,出了什么误会,岂不白白得了恶名?”
曦雪冷道:“出了什么误会?寒师弟,你也太看得起他了吧!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现在我们替天行道,何来恶名!而且要送到无量寺,来回都可能要一天的时间,现在四峰大比在即,我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至于你们两个,道行不够,要是途中再让他跑了,岂不是让功劳拱手让人?”
她言辞锋利,不留余地,倒是令寒一轩极为不满,但奈何修为不及她,而且她说的都是事实,他没有办法跟她争辩,只得哼地一声,不再说话。
要是没有跟追风流交谈过,三天可能真的就让开,不会插手这种麻烦事。但是这次……
三天问道:“追兄,天道城的几条人命和失踪的百姓确实跟你没有关系吗?”
追风流流了不少血,有点虚弱,有气无力道:“要是别人我还不跟他说实话,但要是林兄弟你,我绝对不会骗你,那些事确实跟我没有关系,要是偷盗的事情我也就认了,但是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我却是不屑于做的。”
一旁的曦雪冷笑道:“林师弟,你何时跟魔教中人称兄道弟了?连魔教的人的话你都相信,你是三岁小孩吗?”
寒一轩听不下去,道:“曦雪师姐,你说话不要太过分!纵使三天有什么做错,作为同门,你怎可……”
曦雪立刻反驳道:“现在到底是谁过分了?麻烦寒师弟分清是非!要是寒师弟看不过眼,不如用手中的剑来说话!”她又对三天道:“我再说一遍!走开!我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林师弟可不要逼我!”
三天站起来,挡在追风流面前,决然道:“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让他死的!而且他早就已经叛出魔教,改邪归正,曦雪师姐何必对他身份耿耿于怀,不给他一次机会呢?”
旁边的寒一轩看到三天这份坚决,也是有点意外。
曦雪耐心早就没多少,身上隐隐透出杀气,冷若冰霜道:“就算叛出魔教,以前被他杀过的人,他犯过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杀人偿命,天公地义!我最后说一遍,滚开!”
三天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多了一分坚毅,深呼一口气,气势不弱道:“我保证会把他送到无量山,希望曦雪师姐能够网开一面!”
曦雪道:“就凭你?区区地玄峰?”
突然,一道声音插进来,道:“加上我们区区天道峰如何!”寒一轩拔剑走到三天身旁,一副想要跟三天共斗的意思。
曦雪皓齿紧咬,稍作衡量后,收回手中之剑,道:“今日寒师弟和林师弟的英雄事迹,我回去剑派后一定向掌门师伯如实禀报,希望两位好之为之!”说完,她冷哼一声,衣袖一挥,便是驾驭着长剑离开。
等她离开后,寒一轩突然抚掌一笑,道:“三天,你看到没!我们把她气跑了!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三天你今天竟然这么有骨气,竟敢跟她叫板!”
三天勉强笑了笑,丝毫没有得胜的高兴,发现追风流脸色苍白,已然晕了过去。
寒一轩道:“现在无量寺的人和玄道剑派的人都在找他,若是带他回城里休养,恐怕白白惹出事端,现在他敷上伤药,两三天倒是性命无忧,所以直接把他带到无量寺最好。”
三天道:“一轩,我自己一个人带他去无量寺就好,现在四峰大比临近,你早点回去好一点。”
寒一轩反问道:“要去就一起去,哪有把你扔下的道理,而且离四峰大比还有几天的时间,来回一趟也赶得及!”
三天摇头道:“我打算去到无量寺后,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回天道剑派。”
寒一轩惊道:“你疯了吗?四峰大比还有几天而已,你难道不回去参加了吗?”
三天苦笑道:“像我这样修为不高的弟子,参加大比不就白白出丑吗?而且这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去搞清楚!”
寒一轩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在大比中取胜夺得参悟神册的机会,只好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劝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我会跟真道师父讲明一切,不会让你回来受罚的!”
三天会意,背上追风流,在寒一轩指点方向后,勉强御剑离开。
途中,追风流幽幽地醒过来,三天道:“现在我送你到无量寺,你撑着,很快就到了!”
追风流道:“没问题,待会你送我到无量寺后,记得先找无量寺的本因方丈,我以前跟他有过数面之缘,还比较好说话,要是无量寺的其他人,恐怕也跟你的师姐一样,不肯放过我。”
三天问道:“刚才你没有晕过去吗?”
追风流道:“多少都听到一些,但是晕过去也是真的。不过我倒是想不到你这么重情义,不惜跟你的师姐闹翻也要救下我。”
三天深呼一口气,道:“抱歉!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有这么重情义,只是有个算命的说我乃是万中无一的大凶之人,与我有关之人都不得好死,之前你临走前你认了我这个朋友,我自然要跟这算命的斗上一斗。”
追风流在他背上不顾伤口,拍着他的肩膀大笑起来,道:“想不到你连算命的话都信,不过你这个人真的是可爱,这个朋友我可是交得没错!”牵扯到伤口,追风流吐了一口血,又是大笑起来,道:“世上没多少重情义的人,刚才我只是试你一试,若是林兄弟一口说是我反倒不信,现在我倒是相信林兄弟是个笨蛋!”
三天突然有一种把他从空中摔下去的冲动,转念一道:“那你真是可怜,连知心的朋友都不多。”
追风流道:“若是在一般人家,信不信人没什么讲究,不外乎多少一两个朋友而已,但是若牵扯到成仙和神册,若是错信于人,恐怕就会被人利用,事关身家性命的问题。”
三天心中一紧,问道:“难道魔教真的有弟子潜伏在正道之中?”
追风流一愣,想不到他问这种问题,嗤笑道:“那肯定是有的,虽然我在魔教的时候身份低微,不可能涉及机密,但是这种表面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也只有你这种笨蛋会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对了!我又装钱到你的钱袋里面,记得谢我!”
三天不忿道:“我的身边都是待我极好的人,他们让我做事我高兴都来不及,哪来这么多阴谋诡计!”
追风流道:“所以才说你笨!”
三天道:“你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扔下去?”他作势要把他扔下去,但是追风流却没有反应。
“喂!你不要装死。”三天转头看他,发现他脸色比之前差了不少,几乎到了气若游丝的地步,赶紧抓紧时间,往无量寺的方向去。
明明只是两三个时辰的路程,三天却觉得已经过去两三天。
等来到无量山的地界,久有两位佛门弟子御宝上前。他们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三天背后的追风流,问道:“阿弥陀佛,请问施主前来所为何事?”
三天背着追风流,空不出手,也不行礼,只是点了点头,道:“两位师傅,麻烦赶紧通传一下,在下有事急找本因方丈。”
两个弟子一听,其中一个弟子道:“无量山地界内不准外人御空飞行,麻烦施主在此等候。”说完,他们便留下一个弟子,让另外一个弟子通传。即使三天心急,但也不敢坏了规矩。等到那个弟子回来,两人便领着三天他们,来到山腰中的一座俗世佛堂之中。佛堂香火鼎盛,在半空之中便可看到信众络绎不绝,沿着山道而上,而佛堂又极为宽广,白墙红木,香火袅袅,虽无修仙门派的风貌,但却人来人往,颇为热闹。
两位弟子带着三天来到佛堂后边深处的一位僧人面前,通报道:“本虚师叔,就是这位施主想要见本因方丈。”
这个唤作“本虚”的僧人大约五十岁左右,留着白眉短须,双眼极为深邃凌厉,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他点了点头,两位弟子便退到一边。三天想不到这不是本因方丈,背着追风流也不行礼,道:“天道剑派地玄峰弟子林三天参见本虚大师。”
“阿弥陀佛!”本虚低颂一声佛号,道:“林少侠身手不凡,此次擒得奸贼回来,实属可喜可贺。老衲先替天道城和受害的百姓谢谢少侠,而且会让这奸贼受到应受的惩罚,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三天连忙问道:“追风流他说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这么快就急着惩罚他?”
本虚用怀疑的眼神看三天,道:“奸贼乃是魔教出身,作恶累累,诡计多端,岂会让我们查个清楚,若是不当机立断,跑了奸贼,我们无量寺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三天知道这位本虚大师恐怕也是存了跟曦雪师姐一样的想法,不会轻易放过追风流,只好道:“本虚大师,在下希望求见本因大师,希望大师行个方便?”
本虚一听,不满道:“本因师兄心系天下苍生,日理万机,岂会在这种奸贼身上浪费时间。施主见了老衲还要求见,莫非是觉得老衲没有资格处理这事吗?”
三天知道自己无意之中冒犯,连忙道:“在下不敢,只是追风流他现在伤势严重,若不及时相救,恐怕有性命之危!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如大师先稳住他的伤势,之后再从长计议?”
本虚哼地一声,道:“出家人固然慈悲为怀,可施主可听过农夫救蛇的故事?若是施主觉得老衲处理得不公道,大可回天道剑派禀告真道掌门,让他来无量山讨回公道。”他语气一转,盛气凌人道:“但是追风流既然来了这无量山,就不可以再离开半步!”
“没错!”突然一道女子声音传来,后堂中走出一名女子,其一身织锦衣裳,不是柳凡真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