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贵拍了拍皇帝的胸口,无视突然涌入的内侍们,自顾自稳稳将皇帝扶住。
皇帝深深吸了两口空气,朝李广贵摆了摆手。
李广贵这才直起身子来,看向二皇子。
“二殿下,微臣知道,您贵为皇子,有些话我若说出口来,便是以下犯上。只是,如今微臣不得不说了。”
二皇子脸上发紫,爆喝一声:“你个阉奴,这里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李广贵也不生气,只将双手背过身去,继续说道:“二皇子,想必不用微臣多说,朝中所有同僚,对您都有些疑惑。不知您自己感觉到了没有——最近一年多里,您的脾气变化极大?”
二皇子伸手一挥,从他背后涌上来的内侍腰间拔出刀来,挥舞着指向李广贵:“闭嘴!”
“……您从前向来是待人和善,脾气甚好。朝中内外都说,二皇子乃是弥勒佛转世。可是,您这一年多来,脾气却越发大了。不仅日益暴躁,且手段也狠厉了起来。”
二皇子弄不明白,这个老阉货为何会突然将话题扯到这里来,他一时愣住,没有打断李广贵。
“据微臣所知,二皇子在一年前开始服用丹药……不知此事当真?”
二皇子冷哼一声:“你们东厂的阉奴们,不是最善挖人私事么?不错,我是服用丹药一年有余,不过那又如何?”
李广贵摇了摇头:“二皇子,除了脾气变化,可曾感觉到旁的?例如内火旺盛,体虚盗汗,若一日不服丹药,则一日精神不振?”
二皇子微微一个恍惚,而后迅速反应过来,他将手里的刀挥舞起来,直直往李广贵的颈间砍去:“废话这么多,你第一个死好了!”
“您中计了!”李广贵不躲不闪,直视着二皇子的双眼,吐出一句。
二皇子的刀突然顿住。
李广贵叹一口气,转身朝着皇上跪了下去,磕过头后,又站了起来:“您经过一年服用丹药之后,性格变得冲动易怒。您这一年里,收买人心的活动变得更紧急了起来,特别是最近京中有所传言,所以您便心中激动,恨不能一下子坐上皇位……可是,当今晚,您突然听说了不知哪里传出去的流言,说是您一直心心念念觉得触手可及的皇位却即将落入他人之手……”
二皇子怔怔地看着李广贵,整个养心殿被挤得水泄不通,可除了皇帝粗重的喘息,以及李广贵的话语,在没有别人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正如一块烧得通红的木炭……一勺凉水浇了上去,您便立刻沸腾了起来。”李广贵说着,看了看二皇子涨得似乎要爆炸的紫红脸颊:“若微臣没有猜错,二殿下今夜也曾服用过那丹药?”
二皇子没有回答,却同样没有否认。
李广贵摇了摇头:“殿下,您若冷静下来想一想,也该知道此事蹊跷。您明明并未有造反的准备,只要安静等待,该是您的总归会是您的。可是,您却在丹药的作用下,冲动地冲进了宫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