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孤城久久不曾开口,李潜看着对方,而后终于轻轻笑了一声:“孤城,你太紧张了。”他伸出手来,拍了拍沈孤城的肩膀。
“你我毕竟共患难过,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你救的。这次我来,只是我个人心里闷,想找人说说话……”
他说着,抬头微微一叹:“你知道的,偌大京城,我还能信几个?”
沈孤城抬头,看了李潜一眼。
李潜表情真挚,双目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恳切:“我拿你当朋友,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下官不敢。”沈孤城应道。
李潜眸子里闪过一丝失望,他摇了摇头,依旧温和地说道:“罢了,我能理解你。你也有你的难处,如今我们身份摆在这里,而京中形式又是如此紧张……也难怪你会谨小慎微。”
李潜说完,轻轻叹了一声,将双手背在背后:“不打扰你了,我这便回宫去……只是,作为朋友,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
“你我皆知,此案八成是我二哥所为。若想破案,关键在二哥为何要灭万昌泰的口这里。”
说完这句,李潜便转过身去,步伐缓慢地往外走去。
沈孤城直起身子,皱着眉目送李潜离开。
郑寒坐在审问室内,直到沈孤城回来。她朝他身后看了两眼,小心问道:“隐王呢?”
沈孤城多看了郑寒一眼:“走了。”
郑寒一听,立刻长长舒出一口气,还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沈孤城失笑:“你这么怕他?”
郑寒皱眉:“不是怕,是不怎么喜欢和他说话。”
沈孤城唇角一勾,语气里不自觉带了一丝笑意:“哦?隐王可是众所周知的温和,你怎么就会不喜欢与他说话?”
郑寒摇了摇头,皱着眉咂嘴:“总觉得他深不可测,那些温柔都是他戴在脸上的假面具……我不喜欢这样的人,假里假气的。还不如你呢,你脸上木木的,其实心里也是木木的,里外一个样。”
沈孤城一滞,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跟他说什么了?”郑寒小心翼翼看了眼沈孤城,然后装作不在意,随口问道。
“他说……”沈孤城走到自己案后的椅子上坐下:“万昌泰的死,是二皇子下的手。”
郑寒眼睛一瞪,然后恍然大悟。她伸出食指点来点去:“灭口?那名单丢没丢?”
沈孤城一顿,抓住了两个字:“名单?”
郑寒一哑,半晌才叹了口气。
无论她被李广贵训练得多么精明,却不知为何总在沈孤城面前犯蠢——一会儿控制不住情绪,一会儿又说漏嘴。
“……算了,就告诉你好了。”郑寒嘀咕了一句,然后开口解释道:“东厂是做什么的,你应该清楚。万昌泰是二皇子的人,当初我舅舅家的案子,便是万昌泰做的……”郑寒说到这里,抬头看了沈孤城一眼:“这一点,想必你也知道。我舅舅一家,纯粹是受到殃及的池鱼,万昌泰当初只是为了寻找我,想要控制住我,以要挟我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