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身边好像应该还有个瘦小的身影,颤巍巍坐在树枝上,一边开心一边冻得缩成一团,身子微微向后倾着看着空中的烟花。
沈孤城轻笑一声,而后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画面甩开。他自树上跳了下来,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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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寒整整抄了一整晚的兵书,直到天光大亮,她的眼皮实在支撑不住,就要耷拉下来的时候,程绣才劝她赶紧睡上一会儿。
“剩下的不多,我来写完就是了。你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免得精神不佳。”程绣说着,将郑寒从椅子上扶起来。
郑寒勉强站起身,摇晃了一下脑袋:“天都亮了,我还是别睡了……我得去瞧瞧三哥他们,也不知昨日大夫看得怎么样。”
程绣看了眼郑寒的腿,担忧地问道:“要不要喊人将步辇抬来?你能走得动吗?”
郑寒摆了摆手:“不碍事,走慢些就好了。”
她说完,起身缓缓走到门口,不远处,一个身影正飞速跑来。
“郑寒!”
来人是程锦,郑寒眨了眨眼:“大早上的,你这是叫魂呢!什么事这样急?”
程锦不理会郑寒的调侃,他看上去确实很着急,人跑到郑寒面前,瞪着眼说道:“你老相好太不是东西!带人进了府里不说,还要带走和春班的人!你快去瞧瞧吧!”
郑寒一愣。
“什么老相好?我何时有了老相好我却不知道?”
“沈孤城!”
郑寒瞳孔猛然紧缩。
沈孤城……这个名字,已经好久不在她脑海中出现了。
虽然同在一个京城,可郑寒已经不再是郑小寒,两人再无交集不说,为了避嫌,郑寒甚至连周麟都不敢见。
更何况沈孤城。
“他为什么要带走和春班的人?”郑寒有些着急,她快走两步,瞪着眼问道。
“你不知道?”程锦眉毛一挑。
“我又要知道什么!”
“昨晚上万昌泰死了!”程锦恨铁不成钢,指着郑寒的鼻子骂:“亏你还是东厂的人,真丢义父的脸!”
郑寒微微张了张嘴,昨夜她忙着抄书,也没有注意东厂的动静,谁知竟就这么一个晚上,竟出了这样的事?
“走!”郑寒一跺脚,就要往外冲。程绣赶忙拉住她,急着递上一块湿帕子:“姑奶奶……你倒是先擦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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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沈孤城一大早得到消息时,便立刻吩咐手下,将这个案子归到了自己的手里,不必旁人插手。
万昌泰死了。
并且是在自己大寿当晚,死在了自己的家里。周围没有任何人看见他是怎么死的,只是看到他的尸体时,万昌泰已经僵硬了。
他死在书房里,而书房却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被翻找的痕迹。仵作验尸后,告诉沈孤城,死者是在昨夜午时左右死的。
可一个人,午时左右不在睡觉,却衣衫整齐的站在自己的书房里……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大寿当日,东厂二公子带人硬闯万府的事情,不出半日便在京中传开了,沈孤城并没有私心,可却依旧本能地不想让别人插手此事。
毕竟,这个案子的最大嫌疑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