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堵大人带了大概一两千乡兵,看样子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有百匹马。”家丁回答道。
一两千乡兵,自己就不怕了,现在自己如果三十多匹马冲下去,估计马上就能把这一两千乌合之众冲散,然后用沙黄等一百多人下去砍人,但是,对方有近百匹马,那自己根本打不过堵胤锡。
既然打不过,那就只有妥协了。于是周康石赶快指使周华把那五百多两黄金和一些黄金器皿先藏起来,至于银子,就没有必要了。然后自己带人下山去迎接堵胤锡去了。
“秦义啊,你这次干的好,我一定上报巡抚大人,为你表功。怎么样,土匪们都肃清了吗?你这孩子,如此大事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搞得我现在才过来,好象是要跟你抢功似的。”堵胤锡笑道。
管你是不是来抢功的,功劳随便你怎么抢,只要不抢我的成果就是了。我的成果就是这些被自己收服以及即将要收服的土匪,这是上好的兵丁啊。另外,金子自己需要的,银子最好也要,既然你来了,那就大部分给你了。
“知府大人太过誉了,康石只不过是遵照大人几天前的计策行事。只不过因为事发突然,只好提前行动了。所幸上苍保佑,成功了。这功劳是大人和诸位将士的,我不敢贪功。其实在下就一个小商人,只不过想取回自己的银子而已。”周康石苦笑道。
这小子还算会说话,不贪功。即使他有功了,也不可能受到太多奖励,毕竟他不是官场中人,还不如得到点实在的好处。于是哈哈大笑道:“来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是长沙府游击何一德,你这次抢了他的功劳,一定要好好赔罪。”说完堵胤锡就先上山去了。
周康石一看,此人虽然个不高,但确实强壮,孔武有力。何一德也正在打量周康石呢,在心里盘算着。虽然自己这个游击被朝廷正式承认为正四品,与恩堵胤锡这个四品知府一样高,但是大明一向以文制武,昨天堵知府调自己过来,说是今天凌晨进攻百家山,已经有内应,没有太大危险。对于这个好差事,这让何一德喜出望外,屁颠屁颠地把自己的全部兵马五六百人跟着堵胤锡的乡兵合在一起来剿匪了。
本来想借此立个大功劳的,谁知道到了山脚下,却被周康石的家丁拦住,说自己老爷正在山上剿匪,而且战事基本结束了。何一德大怒,你一个商人也配剿匪,这不是乱搞吗?还有没有朝廷的法纪?三四十人就敢进攻近千土匪的山寨,吹牛也不打草稿。正在何一德准备抽那个家丁一鞭子的时候,堵胤锡发话了,说这是真的,而且堵知府似乎跟周康石这个商人还挺熟的。
终于进山见到了周康石这个抢了自己功劳的钦州商行东家,才发现对方竟然如此年轻,二十郎当岁,长的高大健壮,正是当兵的好材料啊。而且看到地上歪七倒八的土匪的尸体,这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周康石。
“何将军,这次多有得罪,在下过会下山一定向你赔罪。康石只是一个商人,因为自己的掌柜的被万大万二这两个土匪绑架讹诈了一万两银子,气不过才在山上放火偷袭的,没想到对方却如此不堪一击,侥幸成功了。不过我不是朝廷的人,立功也没有用,这次攻打百家山,剿灭为患四方的大土匪,是知府大人运筹帷幄,游击大人奋勇杀敌的结果。这次大人有这么一个大功劳报上去,一定又要升官的。”
周康石对湖广的官职没有兴趣。毕竟自己那个代理守备的职务是编制外的,在朝廷还没有正式立册,所以立功也没有用。再说了,即使自己已经成了编制内的,一个广东守备到并没有战事的湖广来立功,自己还说不清楚了。索性大方把功劳让出来。
“周兄弟太客气了。这样兄弟我受之有愧啊,不过周兄弟说的在理,这功劳对你来说没有太大的用处,放到老哥我这里确实有用。以后兄弟有什么困难,直接找我好了。以后谁要是敢打钦州商行的主意,哥哥我一定不饶他。”
何一德本来以为周康石是堵胤锡的人,不会太卖自己的面子,只想多分一杯羹,没想到这小伙子是个识相的玲珑人,难怪年纪轻轻就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周康石竟然把这么大的功劳都推给自己,这次砍死了一两百的土匪,这么多人头基本上能上自己升好几级呢,所以对周康石大为赞赏,这个年轻人知道深浅。
“如此多谢何大哥了,小弟最喜欢大哥这样的爽快人。只不过有一些事情要跟您商量一下,这其中的战俘您准备怎么处理?”周康石就坡下驴,跟何一德称兄道弟起来了。
“这些战俘嘛,我要跟知府大人商量一下,一般而言,从中筛选出一些杀头,甄别出小部分从犯充军。不过兄弟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何一德问道,现在是该还人情给人家了。
“大哥说笑了,这战俘的事情当然是武官说了算,知府是文官,只负责筹划和善后的事情。这些战俘当中,有些不少是我的内应,希望大哥能让我把他们带回去。”周康石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既然是你的内应,自然该兄弟你带回去了。不知道兄弟有多少内应在山上?”何一德笑呵呵的问道,这个周康石还真是个妙人啊,连内应都出来了,不过也有可能。
“不多,也就两百人。既然大哥发话了,我就去领人回家。哈哈。”周康石报了个让何一德目瞪口呆的数字,让你知道便宜也不是好占的。
啊,这家伙也太能扯了吧,两百个内应,足足占了百家山上土匪的两三成,骗鬼呢。他要这么多土匪干什么,难道是想收编他们做护卫当保镖,可是两百人也太多了吧。不过自己吃人家的嘴短,要拒绝他又没有底气。
“兄弟你真行,竟然有两百个内应。这样吧,明人不说暗话,你要领两百个实在不行,本来就没有多少俘虏,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你就领一百个回去怎么样?”何一德几乎是哀求了。
“一百个太少,我也不为难大哥了,就一百五十个吧。就这么说定了。”周康石给他个面子。
成交,两人就上山去找堵胤锡去了。老堵正在审问秃驴指控大师呢,让他交代百家山与吉王府的勾结事宜。老秃驴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让周康石气愤的是,他竟然交代说山上有五百两金子。
而堵胤锡只找到了一万多两银子,根本就没有找到金子,回头望周康石,希望小周自觉一点,把金子还回来。
想得美,周康石根本不理睬堵胤锡,对着秃驴就是一声暴喝:“你这和尚,真的有五百两金子吗?为什么我刚才在仓库里没有找到?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如果真的有金子就是你藏起来了,你不交出来,按照大明律,剐刑。”
还大明律呢,当我白痴啊,我指控大师也是有学问的。不过刚才周康石的手下对自己就是一顿毒打,手段狠辣。这家伙摆明了就是要自己改口嘛。既然有金子就是自己藏起来了,反正万大万二已经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他还是很容易栽赃给自己的。所以只好改口说自己记错了,没有金子。
见和尚改口,堵胤锡苦笑,看来周康石是吃不得一点亏的,真不知道当初徐霞客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学生。堵胤锡把一万两银子都还给了周康石,然后就命令把那剩下的八千多两银子都运回衙门。而那五个颇有姿色的女人,还真的是万大万二和老秃驴的压寨夫人。本来何一德和周康石见她们年轻貌还算美,正准备打主意的时候,正人君子堵胤锡说要把她们送回家,就派人护送她们回衙门等待处理。
收获颇丰,周康石收编了一百五十土匪,还有五百多两金子以及一些黄金器皿,还有两匹马也归自己。山上总共有五匹马,其余三匹被何一德牵走了,毕竟他才是大明的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