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拍拍胸,笑眯眯的:“既能开启天宫七十二星盘,又肯带你进兜率宫的,天上地下你还能找出第二个?非本神官莫属。”
麒麟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兜率宫和天宫星盘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无所事事的小家伙做主了?”
小仙吐吐舌头:“如果说,这件事我的确可以做主呢?”
“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你自己都跑到下界来了,还能做主九重天的事?”火麒麟神色相当不耐:“这件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跟本王谈。你游手好闲,自找个好玩的地方呆着去。本王没空陪你玩!”
“你不信?”小仙脸涨红,挺直了身子,以显得自己有底气:“那我再说一件事,看你信不信。我猜,你在找修复众神之车的神器,对不对?”
当年,天神与麒麟订立的屈辱条约便是让麒麟王找到神器,修复众神之车。找不到神器,麒麟王自然没面子再回上界。十有八九,麒麟王就是因为这个留滞人界的。
果然,麒麟王漫不经心答道:“你猜到了又如何。”
小仙下了一剂猛药:“你就不想快点找到神器重返八重天,光复麒麟一族昔日神威?你老人家独自留在人界,八重天的火麒麟们日子可不太好过。我听说,很多麒麟不服管教,被鲲鹏一族欺负。”
麒麟王瞬间陷入沉默,心中痛如针扎。
小仙说的话正中他下怀。八重天被占,麒麟一族一日不如一日。他作为一代麒麟王,却只能在人界躲躲藏藏,吞食游魂和伥鬼,四神兽中,落魄何如斯!
心理战初见成效,小仙话锋一转:“其实,关于众神之车,我知道的不多,但其中一件必备神器,我倒是有所耳闻。”
“哦?”
“辟尘珠!天宫星盘显示,众神之车的碎片之一,就是辟尘珠。你来人间这么久,我猜,你应该就是在找这东西。”小仙顿了顿,接着道,“你感应到了辟尘珠在人界,但找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它的准确位置。我说的没错吧?”
“那又如何?”
“我可以帮你。辟尘珠遗落人间,你太显眼,不便在人间行走,而我可以。另外,我的龙裔血脉与辟尘珠的感应力比你强,找起来比你容易得多。”
“你敢背着你老子帮我?”
“既然众神之车被毁大家都有责任,我为什么不能帮你?再说,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知道!”
良久的沉默。麒麟王神色踌躇,显然在思考他的话。
“麒麟王!我知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小仙只得继续下猛药道:“可如果你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你迟早要向我一个小神官行礼的!”
按目前从属,小仙是九重天的一个小天神,麒麟王是八重天的兽王,两者风马牛不相及,没有尊卑之分。但再过几年就不一定了,因为麒麟王与天神订立的契约中,麒麟王找回神器,是有期限的。再过几年,九重天仙兽大会的开幕,便是麒麟王找回神器的最后期限。如果那时候麒麟王还没找齐神器——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你们麒麟八重天也不用待了,收归九重天,麒麟一族臣服天廷。到了那时候,小仙作为根正苗红的天廷太子,麒麟王见了他,当然是要乖乖行礼的。
依麒麟王现在的进度来看,是很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滴……
“做梦!”高傲的麒麟王果然受到刺激,翻身猛然蹿近身来,全身的神火红得耀眼。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小仙:“本王给你行礼?笑话!好啊小家伙,你敢找本王的晦气!本王倒霉了三千年,正想松松筋骨,不如今日就替羲和教训一下你!”
小仙见他上钩,朝他做个鬼脸:“好啊,我可不怕你。”
麒麟王的火金瞳霎时变得无比犀利:“你在向本王挑战?”
小仙手心冒汗,微微点了点头。
麒麟王表情顿时变得古怪:“……”
两人眼神对峙,天空飞鸟骤停、彩云凝滞,四周氛围转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小仙向后退了几丈,硬着头皮道:“您可别这么看着我,说实话吧,我并非是为了挑战您的权威,麒麟王。我之所以激怒您,只是想让您帮我一个忙。”
“帮忙?”火麒麟想了想,吃惊道,“你竟然知道本王的规矩?那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
麒麟王以前还在八重天的时候,的确放出话来:想得到麒麟一族的帮助,就得接受他麒麟王的挑战。挑战成功者,就能得到麒麟王的一个承诺。
小仙笑嘻嘻:“你就说,这规矩现在还有没有效吧。”
麒麟王慢慢笑了起来:“有意思。本王已经三万多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这小子自己要作死,何乐而不为呢?
小仙眼睛一亮:“你是答应了?”
火麒麟没答话,而是昂起头朝天放声大吼了一声。
爆炸声乍然响起,天外一道火流星应声从天穹竖直坠落,犹如一道火红闪电朝着小仙飙射而来。
小仙吓得魂飞魄散,眨眼间一个光影变换,躲到了几十丈外。
火球转瞬又至,小仙转身冲入云霄,连出御风诀,将一朵朵白云飞速甩到身后。白云飘荡,小仙化作一道金光冲在前面时隐时现,后面是穷追不舍的大火球。
小仙一头扎入连连拐弯,火流星冲至身后寸许的那一刻,他遽然折身,伸出一脚,将火流星朝前猛地一踢!火流星朝前飞出,撞向火麒麟。火麒麟伸爪截住火流星,轻轻一按,火流星无声无息消失。
“咳咳……”小仙飞回半空,剧烈咳嗽,全身涌起治愈的灵光。纵然在最后关头躲开了火流星,它巨大的冲击力仍让人脏腑震荡。
麒麟王摇摇头:“小不点,这是我给你的测试。你看看,本王随随便便一招,你都躲得这么狼狈!你只勉强过了这个测试,依我看,下一个三千年你再来吧。”
“不,就现在!既然过了测试,那我就有资格挑战。”
麒麟王回过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愣头青:“你可想好了?挑战本王,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想好了。不过…我可没说跟您真打!”小仙眼珠骨碌一转,笑道,“我承认,火越王您老人家来真的,我一招也挡不下。所以为了公平一点,您可不能用万年道行来压我!这次挑战咱们重在切磋,我呢,尽全力,您尽管接着就是,不用出全力……用五成怎么样?万一我接不下,您也可以及时收手,不伤和气。当然也是为了您老人家的好名声,被别人说您欺负小辈那可就不划算啦!”
麒麟王微微错愕:“你这是要我……手下留情?”继而莞尔笑道,目光中有欣赏,“你小子倒有点心机,看来你也不是只知一味往前撞的莽夫……”
麒麟王挺喜欢小仙性格,思索片刻,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五成就五成。本王只出二十招,只用千年道行。你若接下,本王便应承你一回,如何?”
“好极了!”
小仙眉毛飞扬,一股征服的野火在心中激荡起来。
麒麟王发话道:“你站上来。”小仙闻言,脚下水波涌动,托着他冲天而起。
小仙身姿昂扬,脚踩水灵波涛,蓝色元气如海波在衣上来回流走。那一瞬间他气魄如海,焕发出九重天神官才有的绝世风采。
麒麟王微眯着眼:“你没有法器?”
“当然有!”小仙手一招,凭空现出一根三尺长的龙纹水杖。
小仙伸手握住,霎时,水杖亮起夺目光芒,飒飒然的流水声响起,四面八方数十道水流汇聚一处,涌向水杖。水杖蓝光闪烁,如深海之水轻轻泛波。
“水灵权杖!难怪你敢向我挑战。”
麒麟王废话不多说,大吼一声,向天空猛然一扑,火光一炽,现出法身,变得足有十丈高,比之前翻了一倍——就像一座巨大的火山。他耸峙天边一角,周身火光更加耀眼。
————————
麒麟是火相的主神兽,最擅驭火。所以,麒麟一族,最强大最厉害的就是火相麒麟。
火系神禽以朱雀为首,火系神兽则以火麒麟为代表。火麒麟虽然没有朱雀的火神之翼,在速度上比朱雀吃亏,但上天是公平的,麒麟的神火却比朱雀还高明一筹,放眼三十三重天内,鲜有对手。到了人界,火麒麟的神力会有所削弱,但作为最强大的火系神兽,这点儿影响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视。
小仙才一千多年的修为,纵然再有天分,在火麒麟看来,也不过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以两人实力之悬殊,他的挑衅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螳壁当车。
小仙下战书,其实他也是压力山大——要不是有求于人,谁愿意去惹一只上古神兽?
但见到火麒麟的机会千载难逢,如今让他好运气给撞上了,怎么也要试上一试!
小仙暗暗思忖过两方实力对比,觉得也不是那么绝望:
第一,水相专克火相,小仙在属性上占了便宜,应该有一点胜算。这其实是侥幸心理作祟——纵然你有真龙血脉,人家三万年的神火就会比你不足两千年的水灵差?
第二,就算胜算极小,但麒麟是祥瑞之兽,性情温和,麒麟王自己也是德高望重。小仙是拿准了他不会对自己下毒手——这又是侥幸心理。
第三,他有不可忽视的后台。他是天廷之子,即使他想撇清,但都代表了九重天。麒麟王肯定会顾忌这一点而给各自留有余地。当然,杀了他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天神与麒麟结下了梁子,只是概率比较小——所以说到底,还是侥幸心理。
从古至今,有人完全凭侥幸就取胜吗?
所以说,这一战,小仙输,意料之中、情理之中;小仙赢?那绝对是烧对了高香,侥幸中的侥幸。
————————
“麒麟王,你先出招吧。”小仙礼貌地说。(其实最主要的是,麒麟王不出招,他心里根本没底)
麒麟王挠了挠鼻子:“哼哼,别以为你是羲和之子我就怕你。你输了可别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