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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难后就应该有后福

岷江边,许飞睁开了眼睛,发现四周一片黑暗,心里暗想着,莫不是这里就是地狱?我烧死了那么多人,下地狱想来也是应该的,只是这地狱是不是夜太黑了点,边想边要坐起来,却发现一动便浑身都痛,仿佛连骨头都散掉了一般。这是一阵凉风吹来,他激灵的大了个寒战。眼睛这才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才看清楚了漫天的星斗,难道自己掉下悬崖没有死?虽心里疑惑,却又动弹不得,无法看请周围的情况,只是看到头顶那漫天的星星,还有离自己头上有三四米高的地方,一颗从悬崖峭壁里长了出来,却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折断了的松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胸口却猛的一痛,竟又晕了过去。

此时已经离许飞和那军官摔下悬崖的时候过了几个时辰。原来当时因为那军官最后那一掌,让许飞几乎是贴着悬崖往下掉,在掉下了十多米的时候,砸在了那长在悬崖上的松树上,又掉在了此刻他躺着的那块突出的石台上,这才侥幸没有随着那军官一起掉到江里去喂了鱼虾。只是此时离上面的悬崖顶还有十几二十米,离悬崖底更是不知有多深,吊在这半空不上不下,又浑身是伤,虽是大难不死,却也许只是多受些罪而已,摔死总比饿死来得痛快些吧。

又过了几个个时辰,许飞才再次悠悠醒转过来。此时已是接近正午时分了。感到身上多了几分力气,边挣扎着靠着崖壁坐了起来。只是轻轻的坐起来,这个动作却让许飞已是满头大汗,只感觉胸口窒闷难当,几次痛得差点支持不住摔回去。待坐定下来,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胸口却是宛如火烧,半天才缓过神来,想来那军官打在胸口上的十几掌,已经是让许飞受了严重的内伤了。

待看清周围,却又苦笑了起来,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地方,自己又受伤动不了,却是如何是好,只怕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这时肚子仿佛感应到他所想一般,咕的叫了长长一声,自追上那伙贼兵痞,到现在,许飞是一点东西都还没吃。此时劫后余生又发现身处绝地,心中千般思绪都用了出来,又想起了爷爷奶奶,面上顿时一暗,或许到下面陪着爷爷奶奶也未必是坏事。只是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谁,那坟墓里的是谁,心有不甘。

只是人本能的求生欲望却是存在的,虽心有所感,但还是忍不住看看了周围,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由于那突出的石台是由边缘向内倾斜的,所以靠近崖壁的地方都有泥土,其中一个地方葱葱郁郁的长着几株许飞也不认识的植物,却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只是此时也计较不了许多,反正被毒死也好过被饿死。想到这里,便伸手去想把其中一棵拔起来,哪知因为浑身伤痛,使不上力,试了两下都拔不出来,只能放弃尝试,只将那叶子摘下来,放进嘴里咀嚼起来,发现除了有一点点苦涩,却也没其他问题,嚼到后面还有一点点甘甜的味道,不多一会,那几株植物如蝗虫过境般,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留在那里了。

只是那几片叶子下去,反倒让腹中的饥饿感更盛。便打起了那枝干还有根的主意,伸手挖了下泥土,发现竟是很松软,向下挖去,发现那根茎竟然是很大的一块,待整个挖了起来,更是惊诧不已,那植物每株不过三四寸高,叶子也就十几片,没想到下面根茎这么大,怪不得自己拔不起来了,将泥土擦干净,发现那根茎竟是通体呈怪异的紫色,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也不知是什么,但此刻饿得急了,也便没再去考虑那么多,张口咬了上去,入口竟是一片甘甜,当下更是毫不客气,很快便整个吃了下去,又挖出两块,待全部吃完,饥饿一扫而空,只觉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胸口已没有一开始那般疼痛了,坐在那里不过片刻竟缓缓睡了过去,这一觉竟是正正睡了十二个时辰,待得再次醒转,许飞看看天色,还以为自己只是小睡了片刻。

此时醒来,惊喜的发现胸口竟不再疼痛,身上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仿佛气力甚至比以前更大,转头看着剩下的那几株光秃秃的枝干,心里想着,这肯定是什么药材,只是没想到效果竟然这么好,不过一会的功夫就全身的伤都好了,这药效未免也太生猛了吧,某人仍认为自己只是打了个盹,身上的伤就全好了,就在这时候,肚子又是咕的一声,唉,药就是药,毕竟不能当饭吃,这才过去多久,肚子竟是又饿了,某人仍固执的认为只是过了一会,只是此时也身上的伤都好了,心情大好,也不去想那么多,又挖出两块填进肚子,然后便开始打量自己的位置,既然伤都好了,自然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的。

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便思量了起来,往下自然是不可能的,那么高,就算是往下爬,就算是不摔下去,估计到了下面也会累死,离上面却是只有十几米,只是从这里到自己砸断的那棵树那里,却是光滑的有如一刀削出来的一般,根本没有攀爬的地方,再往上还好些,只是眼前这怎么上去,心里想到这里,边想着试一试自己跳一下能不能够得到,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人就是这样,当绝望的时候,即使知道不可能,也想去试一试。

当下双脚弯曲,猛地往上一蹬,竟是生生的原地拔起了四五米高,看到本来在自己头上高高在上得半截树干突然出现在眼前,下意识的伸手抓了上去,然后就那样吊在那里,半响的一动不动,脸色发白,某人半天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能跳这么高,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缩回一只手往自己脸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才发现原来掐自己也这么痛,直到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

跳回石台上,又来回试了两次,完全确定这不是幻觉了,某人边把眼睛望向了剩下的那七八株光秃秃药,眼里散发绿光,就像饿极了的狼看见肉一样的绿光。这时候,即使再蠢的人也知道那植物不是一般的药物。

站在山崖边,许飞向下望着下面那突出的石台,摸了一下怀里的七块紫色根茎,想着昨天自己还全身是伤的从这里掉了下去,今天又在这里看着下面,一切仿如做梦一般,只是,不管怎么样,自己报了仇,而且还活着,真的很好。

呆站半响后转身,看到了地上的刀和弓,再远一点绑在树上的半截铁链,昨天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走过去将弓拿起来挂到肩上,又把刀反手一扔,抛到了断崖下面去,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半天功夫,回到当初自己藏刀跟包袱的地方,拿出东西后又往山谷下面走去,到自己一把火烧了的营地里看了一下,那些尸体仍然在那里,有些烧的焦黑,又些也已经被野兽啃得七零八散的,看起来十分之骇人,看了一眼,许飞便转身走了,这些都是该死之人,自是不必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村子自是不回去了,徒然触景伤情。以前放心不下爷爷奶奶,现在已经是了无牵挂,那就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许飞却是不知道,村子里还有一个孤单的身影正在等着他。

虽说有了打算,许飞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对于外面的世界他一无所知,只是听过爷爷说,顺着岷江一直下去,就会有城镇,那里有很多很多的人,比许家村多许多许多倍的人,所以他这几天都是顺着江边走。途中习惯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新变化,发现除了跳的高一点,力气比以前大了些,也没其他什么变化,于是也便不再计较了,剩下的几个紫色根茎也被他这几天里吃了下去,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遭遇的天大机遇。此为后话。

这一天,许飞顺着河边走,终于走出了山林间,到了平坦的平原地区,当在下上得时候望着远远都看不到边的大地,以及那一片草原,许飞知道,这世界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地方,他没看见过的事。虽然心底不时还因为爷爷奶奶的离去会感到悲伤,但更多的是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那心里对即将接触到的世界充满着悸动与憧憬,就像每一个少年人接触到新鲜事物一般,总会有一股抹不去的兴奋感。

在顺着岷江走了半个月后,终于到了一个城镇,城门上写着祺兴两个字,城门口进进出出人很多,许飞跟着路人进了城镇,初次进城的许飞犹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新鲜。那亮晶晶的糖葫芦,也不知道是酸,是甜,是苦,是辣。但想来应该是很好吃,因为那个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就跟当初在许家村,强叔每次炖他最拿手的野蘑菇炖山鸡时,吆喝自己过去吃的时候一样那么大声。还有那包子,许飞想不明白,为什么狗都不理的包子,门口会有那么多人排队在等着买,那卖包子的铺子上面的招牌赫然写着狗不理包子几个大字。还有那路边小摊档上面那些花花绿绿的饰品,刚刚看到一个银白色的蝴蝶,如果丫头戴上,一定很好看吧。这许许多多的东西,许飞都是第一次看见,正在许飞一路走,一路看,甚至觉得一双眼睛忙不过来的时候,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拦在了许飞面前,许飞心头觉得奇怪,便开口问道:“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若习武,必定是个练武的奇才,相逢即是有缘,我这里有几本武功秘籍,你若能练成其中一本,将来必定能成为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我便宜一点,一本十两银子卖你,你挑一本吧。”那老头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四本书,只箭四本书的名字一次是葵花点穴手,排山倒海掌,情意绵绵刀,痴心情长剑。

许飞正欲开口说话,不远处有个满身肥肉,身穿华丽衣服的胖子带着七八个人往这边跑来,边跑嘴里还喊着:“就是那糟老头,骗我家孩子用十两银子买了什么武功秘籍,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

那老头见形势不对,也不再对许飞废话,往人群里一挤,转眼间就消失在人流里了,后面那群人急急的追了上去。

许飞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老头是个骗子,那些个武功秘籍应该都是假的,想到自己刚刚还差点要问人家那秘籍难不难练,要练多久,心里顿时一股笑意浮现出来,接着便是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外面的世界果真跟许家村不一样,不只东西不一样,连人都不一样,不过,好像都非常有趣。

当年黑衣人的遗物里有一包银子,许飞记得爷爷说过,在外面,要什么东西不是像在许家村用换的,是要用那银子买的,经过一番观察和试探,许飞终于知道了银子要怎么用,买了一串糖葫芦,四个包子,才知道,原来糖葫芦是甜中带酸,狗不理也不是真的狗都不理,相反还很好吃。接下来许飞有逛了大半个时辰,眼看接近中午了,许飞正想着去哪里找个地方祭一下五脏庙,四周一望,却是看到了那个卖武功秘籍的老头正靠在一处墙边上坐着,仰着头,望着天上,也不知道在望着什么。正自愣愣的出神。

略微想了一下,许飞便朝那老头走去,走到老头面前停下,那老头却仿佛没看见他一般,依旧在那望着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老头望着天的模样,许飞心里想起了爷爷,以前跟着爷爷一起上山的时候,有时候停下来休息,爷爷抽旱烟,而自己就在旁边望着天空的云发呆,心中一动,便在老头旁边坐了下来,也望着天空,望着望着竟是除了神。

于是街边便出现了这一老一少靠着墙望着天的奇怪一幕,更好笑的是,路过的人但凡主意到他们两个,都会下意思的跟着望一望天,看看上面到底有什么,却发现天上除了几朵白云,却是什么也没有,顿时觉得自己很呆,然后低下头来暗暗骂一句两个傻子,便急急走开了。

许飞却没注意到路边行人的这一切,只是安静的看着天空,看着云,只是觉得这样很舒服,很温暖。

“你看到了什么?”旁边的老头突然开口问道。

“天空。”许飞下意识的答道。

“还有呢?”

“云。”

“还有呢?”

“自由自在。”

老头脸上有如开了朵花一般,张嘴笑了起来。看起来很开心,非常开心。

许飞听到笑声,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自己那回答,不由脸上一红,只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他问,自己便答了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又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当下便从怀里掏出了几个大元宝,放在老头手中,开口说道:“老爷爷,这银子给你,以后不要再卖书了,不然下次要是跑不掉就不好了。”说完,起身扭头便走,也不再说什么,想来那老头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只是自己也不好说的太明白了。

老头看了看手中得银子,又看了看许飞离去的背影,又是开心的大声笑了起来,比起刚刚听完许飞的回答时候笑得更开心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有了银子开心,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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