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什么早上的太阳看起来大,中午的太阳看起来小呢?”许家村的祠堂内,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子仰着头对着身旁的老先生问道。
“恩,那是因为早上的太阳离我们比较近,所以看起来大些,中午的太阳离我们比较远,所以看起来就小些。”老先生捻着自己的胡须答道。
“哦,可是为什么早上太阳离我们很近,却不会很热,中午太阳离我们远些,却更热呢?”小孩睁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又问道。
“那是因为早上太阳刚刚出来,虽然离我们近,但是照在大地上的时间还不是很长,所以不是很热,中午太阳虽然离我们远些,可是因为已经晒了很久了,所以会更热,这就跟我们烧水是一个道理的,锅里的水开始你火再大,他也是冷的,要慢慢才会变热。”老先生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巾,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想了想才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啊,先生好厉害啊,什么都知道,不像我爷爷,每次问他他都说不知道,要我来问先生。”小孩子脸上笑得像朵花儿一样,开心的对着老先生说道。此时老先生对自己渊博的学识也不禁自得了起来,又在心里腹诽着小孩儿的爷爷这种推包袱的手段实在不厚道,自己已经快被这个小孩儿那无穷无尽的问题问到快把自己的脑筋转断弦了,年纪大了,连动下脑筋都觉得累啊。
小孩头一转,又看着老先生,嘴里问到。
“可是先生,那傍晚的时候太阳不是晒得更久吗?为什么那时候也没有中午热呢?”
“小飞啊,先生这会肚子突然有点痛,先生先去上个茅房,等先生有时间了再慢慢跟你解释。”说完老先生转头就往后头走,看那步伐,就仿佛身后有十七八只野狗撵着他跑一般,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就像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一般,一点都看不出老先生已经有六十八岁的高龄了。
看着老先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那个叫小飞的小孩儿歪着头心里想到。“怎么先生最近老是肚子疼啊?看来要叫爷爷帮先生找点草药。”
老先生出门转弯的瞬间,用眼角瞄了一下正在祠堂里歪着头考虑着要叫爷爷帮先生找草药的某人,松了一口大气,心里想到,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那小脑袋里怎么有这么多得问题,偏生自己为了维护在学生中博学多才的好印象,每天都要绞尽脑汁的回答他那千奇百怪的问题,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用脑过度,英年早逝了,呃,不对,自己已经一把年纪了,应该说驾鹤西去了,最要命的是每每答不出来的时候都要借尿遁,不行,这借口用了太多次了,到现在自己都不信了,得想想新的花招,于是乎老先生边想着新借口,边腹诽着小孩儿的爷爷,慢慢的向自己的家走去。
老先生姓黄名伯达,他本是在乾州城里的一个私塾先生,因为当年那世道兵荒马乱的,老先生带着一家就躲到这深山里来避世来了,许家村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外面虽然乱,但小村庄里还是很平静的,到现在还没被战火波及到,这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一方世外桃源了,老先生到许家村后,村里人都敬重他是个读书人,有知识,于是就让老先生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识字,这一教十几年过去了,老先生在村子里也算是打了个德高望重名声出来,村里但凡三十岁以下的都吃过老先生的戒尺,山里人淳朴,更尊师重道,大家小时候都挨过板子,你说老先生能不德高望重吗?
至于那叫小飞的小孩儿,是七年前村里的許老爹在山上捡到的,在山上捡到小狼小虎不稀奇,捡到小孩就稀奇了,据許老爹说,当时小孩一个劲的哭,估计是饿的,那笑脸都哭绿了,小孩身边躺着一个七窍流血的黑衣人,那情形要多渗人有多渗人。开始的时候許老爹也不敢过去,这小孩别不识什么山精化成出来害人的,但老爹这人心软,耐不住这孩子哭得凶啊,最后硬着头皮念叨着阿尼陀佛才过去看,这走近一看发现原来真是个粉嘟嘟的小孩儿,看样子还未满岁。那小孩看见有人过竟也不哭了,就瞪着那双泪眼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許老爹,膝下无儿女的許老爹哪里受得了,当场就投降了。过去抱起小孩就舍不得放下了。最后許老爹把黑衣人埋了,带着小孩儿回了村里。
老爹在山上捡了个小孩儿,这在小村庄里可是个大事件,满村的人都来看稀奇,村口的花旦黄酸溜溜的笑话許老爹这小孩莫不是老爹村外相好的生的,怕大娘生气,就骗说是山上捡来的啊?許老爹得了这么个宝贝儿,也不在意花旦黄这两句闲话,许老爹的老伴也甚是欢喜,两老无儿无女,突然老天爷开眼,赐下这么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儿,心里开心到长出几朵花来。当天晚上甚至一夜没睡,跟着老头子想了一晚上,就为了帮小飞起个名字,于是小飞就有了现在这个名字,许飞。但到现在为止,许飞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知道许老爹是自己的爷爷,还有很疼很疼自己的奶奶,然后就是爷爷每年都会带自己到山上拜祭一个人,可是爷爷却从来不说那个人是谁,只是说等自己长大了再告诉自己,只是什么时候才算长大啊?奶奶说,等我娶了媳妇就算长大了,隔壁强叔的女儿许丫头整天喜欢跟着我,要不明天问她要不要做我媳妇,她要是肯的话那我不就长大了,就可以知道山上那坟墓里躺的是谁,不然心里有问题有不知道答案心里真是难受。今天爷爷说只要我少问一点先生的问题,先生的肚子就不会痛了,可是我问先生问题关先生的肚子什么事啊,不明白,算了,不想了,明天再去问先生吧。正躺在床上的许飞在一番胡思乱想后就沉沉的睡去了。
而此时,黄伯达黄老先生正在床上辗转难眠,正在为了那个新的借口无法入睡,贴在床上烙了一晚上大饼,翻来覆去的也想不出一个好借口,最后只得恨恨的睡觉,心想着明天大不了再肚子痛一回,这才睡着了。
第二天,黄老先生顶着一双兔子眼往祠堂走,前脚刚踏进祠堂门口,就看见许飞正在祠堂天井那里站着,看到自己进门就往自己这边过来了,只见黄老先生右手捧住腹部,嘴里哼哼着,“哎呦,我这肚子,怎么又疼了。小飞啊,你进去跟同学们说今天先把昨天先生教得字练上一百遍,等下午先生再来给大家讲课。”说完不等许飞回话,转身就又往外面走去。
“先生怎么走的这么快啊?爷爷说明天带我上山,要教我打猎射箭,要我来跟先生请一下假,怎么先生也不听人家讲完就走了,还有还想跟他说他胡须上有颗饭粒呢.”看着黄老先生那急急的背影,许飞嘴里呐呐自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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