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一听,美目一挑仔细的盯着汐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知道看见汐刖精致的脸上再次荡漾起那种邪魅的笑,方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句玩笑话。莞尔一笑说道:“公子玩笑了。”
了然一笑汐刖凤目闪烁说:“长期有效哦,你什么时候决定了可以通知我哦。”说完轻轻一跃出窗户而出,不见人影。
与花满楼的其他杀手不同,汐刖有一身修为极高的道家武学,精湛纯正,出自《逍遥游》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他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轻功和速度,能够驭鸟飞行,立于树叶之上而叶不动,藏于鹰岩之上而鹰不觉。在修炼离魂咒之前的他犹如一只自由的鸟儿,天地之大任其翱翔。现在他却变成了笼中之鸟,完全被握在了花满楼的手中,致命伤竟然是最在乎的江山。因此他无时无刻不想带她走,去到一个谁也不能左右他们的世外桃源里,渔樵耕读,晨钟暮鼓。
世事难料,连江城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古月轩竟然答应了娶妹妹为妻。费了不少功夫夺来了那些稀世珍宝作为陪嫁,只是希望他能待她好些。江湖上的药师谷谷主一直都是画中出来的仙人一般不食人间烟火,却出乎意料的娶了飞扬跋扈的江山为妻;不理江湖多年的药师谷,竟然和戾气翻涌的花满楼成了亲家。所有人都觉得两人的结合对药师谷没有任何好处,只是江城夺取天下野心的踏板,奇怪的是他竟然也安心做了这踏板。江湖动荡,谁都不知道古月轩和江城这两位天下第一的高手当时达成了什么样的约定,又用什么样的毅力和力量在改变这个喧嚣浮沉的江湖,拯救或者是剥夺了多少人的生命。
次日江城古月轩一行便一起出发往京城,先将阡陌送回京城杜家,然后再转回花满楼回门。纵然是江湖人也免不了这等礼节,古月轩命人连夜准备了饵饼喜酒等重礼成双成对装了几车先行送了出去,护送的任务就落到了夙媚的身上,汐刖则因身体初愈落了一身轻,只用跟着古月轩一行。连同着阡陌的丫鬟和车夫,七人一辆马车和四匹马一起出了药师谷。
除去上次被黑衣人劫走,这是阡陌第一次走出药师谷,春光尚好,春风宜人,听着一路的莺莺燕燕,阡陌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面看去。原来除了江山之外的人都是遮住了面容的,古月轩一匹白马,一袭白衣,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汐刖则是一身黑色劲装,巨大的斗笠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而江城则是一身黑色斗篷,将自己深深的埋在里面。毫不在意则是那大病初愈的江山,一身鹅黄色的衣裙,粉色镶边的外衣,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笑的花枝招展,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靠近江城不断的说着什么。阡陌依旧蒙着面纱,莞尔一笑,她将重重的窗帘放了下来。
药师谷地处偏远,八百里加急到京城也要十日时间。再到花满楼又往敦煌方向转去,一路上途径的城镇较少,加之兵荒马乱,故而一行人必须要日夜兼程才能找到可以住宿的客栈。中原腹地,马匪众多,避开不必要的冲突也是必要的。夙媚一行有牧歌和慕鸢一起,反倒没有人敢来骚扰滋事,而古月轩这一行,所有的人都未免太出众了。且不说别的,单阡陌的美貌都够所有人担心一把了。一路幸苦,两天下来阡陌整个人都快被马车抖散了,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爬在丫鬟身上好生难受。还好傍晚时分总算是在一个镇子里找到了住处。
一行人鱼贯而入,江山首先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着喊道:“快累死啦!”
一句话出口,几乎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甚是惊讶这形骸不羁的女子,怎如此不知礼数。
“我看你是懒得!”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汐刖摘下斗笠,一张不可一世的脸凑了过来,凤目一挑说:“你还是我一起长大得那个黄毛丫头么?”
“走开啦!”江山不满的推开汐刖说:“你这张脸太好看啦,离我远点。”
见古月轩静静的站着一言不发,阡陌悄悄的推推江山打岔道:“姐姐,你可是饿了?”
这时候还是江城发话了,他说:“小二,快将饭菜简单上些来吧。”说完静静的扫视一圈,像是傲视天下的君王一般。所有人都被看的心里一悸,慌忙底下了头。天下混乱,江湖动荡,现在这个时辰还能一行人出现的,要么就是兵,要么就是匪。无论是兵是匪,都是可以要人命的。
看着对面埋头扒饭的江山,汐刖一瞬间竟觉得恍若隔世。她从来都是巧笑倩兮,从来未曾皱过眉头,从小到大好像所有事情在她眼里都是云淡风轻,却又对任何事情都很认真。那时候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嫁给别人,现如今竟然有再一次离她那么近,山高水远定然再不放手。
阡陌只吃了几口饭就现行休息了,眼下桌上只有四人。一边的江城撇了一眼汐刖,放下碗筷低语道:“我吃完了,你们慢用,汐刖你随我出来。”
见江城一出门,江山就扔下筷子道:“我出去一下,古月轩你照顾好阡陌啊。”说完纵身跑了出去。
“娘子!”古月轩匆忙追出去,衣带袂飞。待他出门去了,同在堂内吃饭的人才松了一口气,匆忙结账离开。这些人飘逸的身形,哪里是普通人?只怕动起手来伤及无辜,有命吃饭,没命回家。
江城和汐刖的轻功哪里是江山可以追的上的,三两步就被两人甩到了数丈之外,很快就被随后赶来的古月轩追上了。江山比较是旧伤刚好,微微喘气的站住了身,古月轩靠过来问道:“娘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看着依然走远了的两人,江山无奈的叹一口气问道:“你说大哥是要杀了汐刖么?”
“自然不会。”古月轩长袖一摆,隔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说:“你大病初愈,我们早些回去吧。”
看着不远处的街市,江山眼珠子一转说:“要不你带我去街上走走吧,我还是不太放心,我们等他们回来好不好?”
“好!”古月轩伸手牵住江山的手,温暖的掌心攥着娇柔的小手,江山不由的脸一红想要甩开,想了想又作罢了,任由他拉着自己往街市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