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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路裸奔(17)

有一天,我拜访完商家回公司。下车后走了不到五百米,看见子和跨着大包正走在前面。以我当时的速度不用几步就可以超过她,可为了避免和她碰面时打不打招呼的尴尬,我宁愿放慢脚步保持一定距离,慢慢走在她后面。从背后看,她真像一只被狼群环伺的小白兔,街上坏人那么多。

还真遇到坏人了!靠在墙边的两个小青年突然涌到她面前,一个蒙住她的眼睛说:"猜猜我是谁?"另一个趁她恍惚间去夺她手上的包。我知道她遇上抢劫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扭住夺包人的手,高声大喊:"抓抢劫犯!"

蒙眼的人松开手蹬脚猛踹在我肚子上,与其同伙夺路狂奔。包没有被抢走,可我已经疼得头冒虚汗,无力去追。

我惨笑着问子和:"人没事吧?"

子和惊魂未定,吓得够呛。她关切地问我:"我没事,你怎么样?送你去医院吧?"

我捂着肚子摇头:"不用,缓过劲就好了。这条路龙蛇混杂,以后你独自走时要提高警惕。"她搀住我,不放心地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真的不用。"我倒吸一口凉气,推开她的手努力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这事,子和一定要请我吃顿饭表示感谢,我婉言谢绝了。

自这以后没我们渐渐有了许多工作之外的接触和交流,并且找到了许多彼此共同的地方,比如都是刚到这个城市有着类似的孤独,比如都喜欢吃麦当劳,喜欢赫本和《罗马假日》……不知不觉我们成了朋友。这让公司其他的男士极其愤怒,认为牛屎沾在鲜花上暴殄天物,我亵渎了他们心目中最美好的憧憬十恶不赦。我无须作任何解释,仍如从前般低调,闷头做自己的工作。我后来想自己能和子和成为朋友主要原因不是英雄救美的巧合,根本在于我是公司里唯一对他没有企图心的男人。我和子和的友谊与日俱增。

后来,子和先我一步离开友朋商务公司,去了家德意志跨国公司做总助。她的离开让我在公司更加孤独,甚至有人认为子和的离开是我造成的,我破坏了这个公司最美好的风景。我除了沉默就是继续忍耐,直到党夏的小姘夫再次像条疯狗冲我乱叫时,我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公然向他发飙。妈的,桌子没拍烂倒把自己的手拍肿了,疼了一个礼拜。其结果是我挥挥手不带一张纸的走了,我被炒了。我最终还是没有把那狗日的打成板鸭悬挂于拱北街头,自己反而成了丧家之犬,我把这视为自己人生的奇耻大辱,发誓有天要让他和党夏跪在面前舔着我的脚指头求饶。这种阿Q般的自我安慰,使我重新获得了唐吉坷德式的勇气,满怀希望继续挣扎寻找自己的发财梦想。

我觉得自己空有理想但没有正确方向而且缺少周密的计划,所以不管怎么努力总是收效甚微,就像便秘有时候很努力了,结果出来的仍然只是几个屁。所以,在没有想明白这些之前,我不再急于去找工作。每天除了睡觉思考,就是在吉大一带瞎逛。我养成一个癖好,阅读被称之为"牛皮癣"的小广告。透过这些治疗梅毒花柳,招聘男公关,寻物启事,二奶侦探,打手公司的小贴纸,我饶有兴趣的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认识这个城市,并且培养出超级丰富的想象力。几乎每张纸条,只要我愿意,都可以想象出几万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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