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智明和彩轩到了谷底,却遍寻不到二人的踪迹,智明发现山谷里的树藤树枝树叶看似随意,却暗藏记号。他发现这里的树藤共有十一根,而中间一根从山谷的顶上而来,一直垂在地上,他上前将粗壮的树藤,从地面拖离,看到一块椭圆的拳头大的石头压在下面。
他拿起石头,看到下面的泥土里有一块蓝色的用小木棍滚起来的布条,他叫来了彩轩,二人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转开了这个布条:是秀明袖子上的衣料。彩轩激动地说道,二人的眼中闪着激动的神采,打开衣料,看到那是块方形布料,长的那头布条纹理完好,短的那头却被抽掉了好几根丝线,智明看了看彩轩说道:秀明是告诉我,他没事,只是另一个人,也就是梁未静,受了点伤。
彩轩站起身来,在小小的山洞里环顾:是的,秀明一定没事,秀明他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答应过我们的。
智明手里攥着那块布条,站起身来:我看金天翼的人也一定来到过这里,那日在街上碰到金天翼他们败兴而归,想必是没有找到二人。那么,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出了山谷,又回到金陵去了。
彩轩看着智明:为什么会回到金陵去呢,难道不怕金天翼的人?
智明温柔地看着彩轩:梁未静她为了秀明受伤,受伤多严重,现在她怎么样了我们都无从得知,我想作为一个男人,又是连累她跌落谷底的秀明,此时最想的,就是将她平安送回家里吧。
彩轩冷笑了:送回家,还不如说是去送死呢。金天翼原谅的了梁未静,会放过秀明吗?秀明两次刺杀梁延年失败,这次把梁未静送回去,不是去送死吗?
智明看着彩轩的眼睛和她嘲讽的语气,失望地说道:彩轩,你变了。
彩轩不悦地看着他,脸上是执拗的表情和饱含泪水的双目。
智明朝外走去:我知你是担心秀明,不过你的语气,好像更不忿他的选择,他在梁未静身边,还有要将她送回去的决定。
彩轩冷笑着走到智明身边:梁未静,梁未静,到哪儿都是梁未静。秀明他能为了自己活吗,能为了我们活吗。
智明大笑了几声:彩轩啊,秀明这样做,就是为了自己而活啊,是他的内心让他对未静有了怜悯之心,是他的内心告诉他,要冒着危险把这个受伤的女孩送回家里啊。
彩轩倔强地说道:不会的,秀明他不会对未静动心的,他不会。
看着智明失望的表情,彩轩的泪珠滑落在脸上:智明,你这么说,难道你也,你也赞成秀明的做法,你对那个梁未静也充满怜悯和爱护?
智明没有说话,而低下了头,彩轩忍住哭泣,狠下心来说道:智明,你是没死,但你在我心里已经死了。你不再是那个我认识了十三年的宋智明了。
彩轩愤然而去,智明在后高声喊道:彩轩,你才变了,变得冷酷没有人情,你的心里早已背弃了我,而选了深埋在心中的秀明,你的心早已变得冷漠,对一个不相熟的梁未静也能如此狠心!
彩轩越走越快,朝着瀑布而去,哭泣着,用衣袖擦干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智明叹了口气,又追了上去。
天黑了,月亮挂在山崖边的枯树上,彩轩和智明好不容易上了崖顶,二人相对却无言,就在月光底下默默地走着,看着身边孤傲的彩轩,美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智明心里想到:彩轩啊彩轩,为了一个梁未静,你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为了一个龙秀明,你已被折磨的如此憔悴。
彩轩停住了脚步,默然对着智明:谢谢你陪我犯险,到山谷下来寻找秀明。我知道他没有死,我也安心了。接下来。她叹了口气:接下来我要继续去找秀明,你呢?
智明摇了摇头:只要知道你们两个都好,那就好。说什么感谢呢,无论秀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挺身而出的,我们是好兄弟,一辈子的。
彩轩双眼直直地看着他:那就不劳烦你了,我们就此别过。
未等智明接话,彩轩就故作潇洒地走开了,看着月光下彩轩孤冷的玫红色的身影,智明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彩轩,我还能爱你吗,你还让我继续关心照顾你吗?
彩轩头也不回,脸上已全是泪水:智明,对不起,智明。原来我的心里爱着秀明,每次见你却不由的心痛,我不能让自己摇摆,不能再将你当做他的替代。我爱秀明,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泪水已滑落在孤冷的脸庞,二人在月光下渐行渐远。
秀明和未静终于回到了金陵,未静说金天翼的人若是知道二人回到金陵,就会即刻向金天翼禀报。秀明安慰未静现在敌明我暗,只要他们一路悄悄的来,多留心观察,不招摇过市就可以了。
秀明边说边警觉地向前走,蓦然转身,却见身后是拥挤的人群,本在身后的未静已不见踪影,他急忙大声呼喊起来:阿静,阿静,你在哪里啊,阿静。
此时的未静在离秀明十几米远处,被拥挤的人流挤到一边,摔倒在地。她站起身来,向秀明这边走来。人群中高人一头的秀明仍旧急切地寻着未静的身影,瘦小的未静却没有探出头来。秀明快步上前,一把拉过未静,把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你刚才去哪里了,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看似责怪的口吻,却让未静笑开了花,她甜蜜地将脑袋埋在了秀明的胸前,秀明轻轻推开了她,搭着她的臂膀,温和地说道:答应我,一路跟着我,再也不要乱走了,好吗?
未静看着他炽热的目光,轻声应到,羞涩地点了点头。
傍晚如期而至,秀明和未静走到了热闹的夜市,秀明看到街边便是热闹的怡香苑,他想了想,拉着未静走进了里面。
月初上,夜未央,天翼换上黄白相间的衣服,准备出门,天如站在了门口:哥,你又要出去吗?
天翼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却被天如拉住了衣袖,他回头略感不悦,但还是解释道:我的人看到梁未静和龙秀明在南城街露面了,所以我今夜要去布防,安排他们盯梢,一定要在梁未静回到家之前将他们抓住。
天如生气地甩掉哥哥的衣袖:梁未静,又是梁未静,哥,你们的事还没完啊。
天翼轻蔑地笑道:只要杀了龙秀明,那我和梁未静的事,就真的算了了。
看着天如不悦的表情,天翼微微皱眉,浅笑着问道:天如,最近这几天你好像很奇怪啊。没什么事干,天天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是问我这个,就是碍着我那个,你,怎么了。
天如不悦地说道:没,没什么。
天翼看着她美丽的脸庞,摇了摇头:我出去了,晚上不用等我回来。
当天翼和手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天如才落寞地看着地面,摆弄华美的衣袖,心里无尽惆怅。
夜晚,天翼来到怡香苑,欲与翩翩叙旧。翩翩安顿好秀明和未静,就匆忙打扮,看着衣柜里各种颜色的衣服,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件红色的新裳上。那是天翼前不久送给她的,天翼曾笑着说:你终日穿着紫衣,不知为何独爱这紫色。他日,也着红杉与我看,都说红衣似火,不知你穿来又是哪番风情。
翩翩精心打扮好,安定了心情,就下楼将天翼迎了上来。天翼看出了翩翩的不同寻常,翩翩也感觉天翼强颜欢笑下的那种不悦和愠怒。
上了楼,翩翩关上了房门,妩媚地看着天翼。
天翼眼神迷离:今日你终于穿上了红色。
怎么,不美吗?翩翩妩媚地说道。
天翼一把拉过翩翩,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美则美矣,可终究会让我想起那日的梁未静。
翩翩笑言你许久未来寻我,也是因为那次失败的大婚吧?
天翼闻之微怒,将翩翩一把推开,直言要她与己饮酒。天翼说定要找到二人,更要杀了龙秀明,翩翩看着他凶狠的样子,不觉惊诧,手中的酒杯掉在了地上。
天翼一把搂过了她:我知道你和龙秀明,慕容彩轩他们是旧相识,你们背着我干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翩翩忙说三人本是同乡,从小一块儿长大,但自从爹爹过世,她被卖到这里,已经没有往来了。
天翼说翩翩是他一直眷顾的人,对她也算尊重,不想自己养的女人做出背叛的事。
翩翩说梁未静不知好歹,竟敢戏耍天翼,玩弄天翼的感情,说如果是她,那是巴不得嫁给天翼哥的。
天翼笑说他不会在意翩翩的出生,只是二人只要这花天酒地就好,不需天长地久。
此时的秀明和未静在隔壁的厢房里,未静躺在红色被褥的床上,秀明则站在门边看着窗外。月光照在他的长睫毛上,浓密的睫毛在明亮的眸子上扑闪,未静看着微微一笑:今夜你就一直这么站着了吗?
秀明看向了未静,淡淡一笑: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再好不过的打算,难道你要让床与我?
未静抱着膝盖,憧憬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愁眉轻锁,不禁问道:这个翩翩姑娘是你的旧相识,亦是你的好友,你说她这样全心全意地帮我们,是不是对你有私情啊。
秀明目光温和地看着未静:我们已入了城,时刻暴露在金天翼的监视下,如果不多加防范和躲藏,必不可光明正大地回梁府,翩翩她。
正说着,一个醉汉重重地推开了房门,向床边的木桌倒来,未静惊得攥紧了被子,而秀明则起身向他走去:晴日,晴日姑娘,让你,让你久等了。没想到,没想到你已经在床,在床上等本大爷了。
未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只见秀明一把抓住了他,看着他欲扑上来的样子,便一使劲将他甩在了地上。醉酒的壮汉并无大怒,而是支撑着木凳欲站起来,醉红着脸指着未静和秀明说:晴日姑娘,你,你这是,你早就,早就有客人了?
秀明近身抓起他的领口,将他半举了起来:她不是你口中的晴日姑娘,而是静静姑娘,而她,是我的女人!
醉汉被扔在了地上,踉跄地摸爬着屋门而去,而秀明则在他离开后干净利索地关上了房门,未静看着他英武的样子,不禁发笑了。
秀明看着未静出神的样子,不解地问:怎么,我说的做的有问题吗?
未静笑着摇了摇头,秀明看着她痴迷的笑脸,也渐渐露出了微笑。
醉汉跌跌撞撞走在长廊里,口中念念有词,骂骂咧咧,天翼看着门外醉汉的身影,听着他酒醉的话语,不禁疑惑。翩翩坐到他身上,轻轻地扭过了他的头。
不就是个寻花问柳不成的醉汉子,可别让他扫了天翼哥你的兴致。
天翼一把推开了翩翩,拿酒来喝,淡笑着说今夜,我可得务必保持清醒,龙秀明他们现在在何处还不得而知,我的人也在四处搜查二人的下落,任何可疑之处都不能放过。
翩翩略显不悦地饮起酒来,说龙秀明和梁未静怎会来此地,难道他们还敢堂而皇之地来这种鱼龙混杂之处,难道不知道天翼哥是这里的常客吗?
她说着用手轻抚天翼的侧脸,让天翼一把抓住了玉手,又微微受惊地害羞地说道天翼哥今是来借酒浇愁的还是来看她的,她一直以来为天翼哥守身如玉,也不知何时才能报答天翼哥。
天翼笑着接过翩翩的杯中酒,一饮而尽:最难推却美人恩,若是我识的女子,都如你这般殷勤,就好了。
他轻慢地推开翩翩,转身走向了门边:可惜今夜我仍有任务在身,怕是不得再此久留。
他对着门外看守的人影喊道:金磊,我们走。
翩翩一时急切,竟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天翼,眼中霎时饱含了泪水:天翼哥,你终究是看轻了翩翩这个青楼女子,想必要您在这儿留宿,自是低了您的身份。
天翼背对着翩翩,目光中星光点点。
你从不肯在这儿留宿,就算是翩翩的恳求,你也全然不在意。她慢慢松开了手:翩翩自知配不上你,连做你一夜的女人都不可以。
翩翩伤感地退回到座上,自饮,天翼打发了开门入内的金磊,名其关上了房门,又快步走到翩翩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这么久以来,我将你养在这个红粉之地,是敬你,怜你,而非看不起你。
他抓过了翩翩的两只手,略含深意地看着她:如若我不爱你惜你,恐怕早就。
他抚摸着翩翩的发丝,苦涩地一笑:今夜,且让他们去张罗,明日再行也为时不晚。
他微笑着喝起了壶中酒,翩翩露出复杂的表情,更是含着微笑叫来了一壶酒。
她自饮更灌醉了天翼,酒醉中,天翼将翩翩当做了未静,一把抱住她:梁未静,我被你害的好惨啊,你可知道你走了,什么都了了,我要怎么面对我的义父义母,怎么面对这么多达官贵人,这么多宾客?
他苦笑了:你嫁给我就好了,至少你爹不会这么难堪,至少我也没那么痛苦。
他大声吼道:龙秀明有什么好?他什么都没有,而我什么都有,最重要的是我有爱你的心啊。翩翩有些感动,抱紧了痛苦的他。
他却向床上倒去,翩翩抱不动他,一起倒在了床上。二人面面相对,天翼伸手抚摸她的发丝:翩翩,我,爱你,我爱你,今晚,就让我做你的男人,你做我的女人,让我忘记梁未静,忘记她,至少一晚,今晚。
天翼脱去了翩翩的外衣,露出洁白的脖颈,翩翩向后退去,头发披散下来,天翼醉红着脸,他脱去上衣,露出了宽广的胸膛,他迷离的目光停留在翩翩右肩的伤疤上,他轻轻上手抚摸到:这是我那日打伤了你,留下的痕迹。
翩翩真真地看着他。
原来那时已经注定了今夜,你终将是我金天翼的女人。他双手撑着翩翩的肩膀,倒下身去,翩翩的眼里流下泪水,目光停留在天翼白色的裤子上,腰上绑着的紫色香囊。
回忆浮上脑海:一个月夜,慧明拖着病体来到怡香苑,翩翩先是惊了,而后便关切地将他扶到床上,照顾他的弱体直至康复。未几日,一群人马忽然到来,慧明假装挟持翩翩,而与众人对立。人群中,有人射出暗器伤到翩翩右肩,她疼痛倒地。慧明不知所措一路向后退去,在翩翩眼前,被男子一剑杀死,男子走到慧明尸体旁,倒在地上的翩翩奋力抬头看男子的样子,却只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衣裙,紫色的香囊。渐渐地渐渐地,他的样子开始清晰,是气势逼人的冷峻的金天翼。
翩翩眼睛忽而睁大了,她一下子推开了天翼。天翼重重倒在床上,大声说道:怎么了!连你也要拒绝我?
他坐起身来:这么扫兴,金磊,我们走。
门外的手下正要进门,翩翩站起身来,穿着肚兜和白色长裤的她从后抱住了天翼:天翼哥,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习惯。
天翼示意手下走开,慢慢转身,看着翩翩姣好的容颜,一下抱起了她,向床边走去,翩翩的眼角流下了泪水,心中低语道:慧明,对不起。秀明,我会把他,当做是你。
夜深了,天翼沉沉地睡着,隔着几间房间,秀明望着困得睡过去的未静,有些动容,目光温柔地看着未静红红的脸蛋。他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那轮圆月,心里感叹:我现在和梁未静在怡香苑躲避,彩轩,你在哪儿,你知道我们平安无事吗?
他回头看了眼甜睡中的未静,心中叹息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阿静,你做这么多是否值得?我要将你平安地送回梁府,自此之后,你好好过你的生活,但愿再不相见,各自天涯。
翩翩躺在天翼身边,看着他俊美的侧颜,眼中含泪:天翼哥,你要是真的是我的天翼哥就好了。
她看着床顶上那只紫色的千鹤:对不起,慧明,我还是不能因为对你的感情而杀了金天翼,对不起。
清晨,天翼穿好衣服离开,顺手叠了只纸鹤,放在了床边,翩翩假装睡着,却在他离开后,即刻睁开了眼睛,目光停留在那只红色的纸鹤上。
秀明和未静乔装上街,却遇到了久病初愈的羽林,未静与羽林目光相对,欲言又止。羽林要将未静带走,却遭到秀明阻拦,二人大打出手。未静急切地拦在了二人中间,她使眼色让羽林停了下来,更告诉秀明如若此人曾是自己的朋友,而这次也是为寻她而来,那就让她把事情讲清楚,不需二人再见再言再生祸端。
未静被羽林拉到了弄堂里,羽林知道她并未失忆,更问二人是怎么在谷底活下来,又是怎么找到出口上来的,这次折回金陵,又是为了什么。
未静让羽林保守秘密,说她在坠崖落入瀑布下的湖水后,一直装作失忆。这样才让秀明放下了戒备,把她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对待。这一个多月来,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让羽林不要破坏这种骗来的美好。
羽林关切地问道:那接下来呢,接下来你们要怎么样。我可是知道金天翼派人到处在找你们,他更是誓言要杀了龙秀明。
未静无奈地说道:在谷底生活了一阵子,再从那儿出来,回到这里,我已知秀明的心中,已无仇恨,他和爹爹的事也算了了,他此行是要将我送回梁府的,不过这金天翼……
羽林问道是否需要他告诉梁老爷,让梁老爷出面调停。
未静摇了摇头:我知道金天翼是怎么想的,我想他若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即使我爹出面,他也是不会心服的,只希望我们能真正遇上,让我解开他的心结。也许看到我失忆了,他能放下,他能忘怀。
那龙秀明将你送回后,你们就这样再次告别?羽林不安又关切地问道。
未静的眼里闪过忧郁:我独自离家这么久了,从年初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未消停。我给梁家带来了太多的变故,制造了太多惊心动魄,我想,爹爹未必会原谅我。经历了生死,我才想到,这次谷底重生,莫不是给我和秀明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如若不是为了爹爹,为了化解他和秀明之间的仇恨,我还真不愿再冒险回家,而愿随他浪迹天涯。
羽林叹息道:你这样的付出龙秀明他懂吗,你这样做值得吗?
未静看了眼路口守候的秀明,微笑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只要在一起,怎么样都可以,如果被分开,那是几千几万个不情愿。
羽林摸了摸背后的长枪,说道:那我先去找梁伯伯,告诉他你没事。
未静的眼中闪动泪光:谢谢你,总是在我身边,总是为我着想。但是,但是请告诉爹爹我失忆了,认不出你了,我们只是在街头偶遇,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但请他,请他一定要放心。
二人告别后,秀明便护着未静和羽林分头而走。羽林想来想去,觉得十分有必要将未静假装失忆的事情告诉龙秀明,让他当机立断,是全无牵挂地将未静送回,还是拉上未静,抛开一切地离开这里。羽林转身朝着二人远去的方向赶,欲将真相告诉秀明,并请秀明照顾好未静,却路遇失魂落魄的天如,遂作罢。
羽林不知天如为何如此悲伤,更带着她去了望月亭,此时的亭子已经有了新的匾额,叫冉冉亭,羽林说最爱太阳冉冉上升的样子。
天如主动要留下来,次日欲与羽林看日出,羽林虽心有不解,却还是满心欢喜地答应了。
夜里,二人依偎在一起,坐在亭子的木栏杆上望着满天星辰。
你看金陵的夜晚,天总是很黑,星星在天上一闪一闪的。羽林抬头望天,温柔地说道。
哪儿的夜晚不是天很黑,星星很亮呢,难道京城的夜空,大漠的夜空,与这儿不一样吗?天如微笑着问道。
也许星空都是一样的,只是和谁在一起同望夜空,那一切,都不一样了。羽林傻傻地说道。
天如抬起了头,坐直了身子,侧看着羽林温和的模样:怎么,在京城和很多大家闺秀,豪门之女看过星星看过月亮吧。
羽林忙摇头说不,在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个冉冉亭,也只有一个天如。
天如笑了,望着满天繁星,静静地叹息:一闪一闪的繁星,离我们很远很远,那是我们的魂灵,挂在遥远的天际。随着人的陨殁,而化作流星滑落,一霎的光辉后是无边的黑暗和冷机。
看着天如伤心的样子,羽林却说道:你看着星星一眨一眨的,像不像小孩明亮的眼睛。他们在天空中看着望着,等在人世间寻到了合适的娘亲,便化作流星坠世,钻入娘亲的肚子里,再十个月后,降生为人。
天如笑了:只听说过流星的坠地是亲人的离世,却不曾想到你这儿,成了婴孩的转世。
羽林也笑了:人活在世,本该光明坦荡,看到好的东西,希冀美好的事情会发生,不是吗?
天如转过身来看着羽林温柔的笑靥,心中默默地叹息,口中清冷地说道:要是我早发现,你是这么有趣的人就好了。
羽林看着她,淡笑着说现在发现了我好也不迟啊。
天如静默了,又转头看着天空中忽明忽暗的星星,跳下木栏站在了地上:孩子啊,你在天上吗,你看到娘亲了吗,你何时降生到这个世上,来陪伴我啊?
羽林走到她身边,柔声说道:等你,等你嫁给我之后啊。他害羞又腼腆地想去怀抱天如,却被她躲过了,羽林只得尴尬地默默后脑勺,说道:如果将来有了女儿,她的小名,我都想好了,叫冉冉。
冉冉。天如重复着,便走回了亭中,铺起了草垛,对羽林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名字,谁做了你的妻子,谁做了你的女儿,也真是件幸福的事。
羽林站在那里看着月光下离得远远的天如,实在不知如何对答,为何她总与我忽远忽近,对我忽冷忽热呢?我的心,她是否知晓,或只是委婉地拒绝呢?
明日,别忘了叫醒我看日出啊。天如大声地说道,羽林站在月光下的亭子外,叹息着点了点头。
天亮了,暖暖的日光照在二人身上,羽林想叫醒天如,却还是忍住了,让她在他的怀里甜睡。天如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了灵动的大眼睛,却见她躺在羽林的怀里,便赶忙推开了他,责怪羽林没有叫醒她,让她错过了日出。
羽林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浅笑着说:我最爱看冉冉上升的太阳了,在我眼里,你不仅是朵纯美的莲花,更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让我充满希冀,心里无限美好。所以,错过日出,没有错过你就好了。
天如眼中含泪,愤愤的说道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她转身跑出了亭子,只由着羽林看着她倩丽的背影长吁短叹。
天如快步向前,走在长满绿草的山路上,小小的嫩芽带着清晨的露珠:有些事,错过了就是永远错过了,错了就是错了。
羽林追上她来:错了可以改正,错过了可以再次争取啊。
天如看着他苦笑:你知道,我从小和哥哥是多么的要好吗?你知道,梁未静在新婚之夜和龙秀明走了,对哥哥,对我爹爹,对我们金家是多大的伤害吗?
羽林一时语塞。
天如看着山下那渺小的城镇:有些事,发生了就不能重来,有些错误,铸成了就是一世的。梁未静宁可跳落悬崖,也不肯跟哥哥回去。
她带着哭腔,哽咽了,羽林扶着让她靠在肩膀上,天如越哭越伤心。
未静终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她伤了你哥哥,何尝没有伤了她自己呢。羽林的话中是些悲悯之心。
天如却一把推开了他:我知道,事情绝非那天夜晚看起来那么简单,龙秀明的出现,梁未静的反常,难道这一切都是原来计划好的,你也是计划中的一份?
羽林不知如何解释:我,我只知龙秀明会出现,但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我没想到,龙秀明会劫持未静,更没有想到,未静会跳崖,我……
范羽林,枉我把你当成朋友,你却连这种事情都瞒着我,你根本就处处为梁未静着想,在你心里,我根本没有她重要,你伤害了我哥哥,我也不会原谅你!天如拿下手腕上的粉色珠链子,一下子扔到地上,气愤地走开。
羽林默默低下身子,捡起了链子,拿在手里端详,心沉了下去:天如,对不起。他看着天如渐行渐远的红色身影,心里一阵难受。
天如独自走在下山的路上,不停地回望,却没有看到羽林的身影,痴痴地哭泣着,柔柔地喊着:哥,哥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她走啊走,走啊走,终于走到了镇子里,走在街上,回忆涌上心头。
小时候,她和天翼在街上玩,天翼给她买吃的,买拨浪鼓,小风车,入夜了,小天翼背着她回家。
天翼和嘉柔在湖边幽会,二人划船而去,留下天如在岸边独自等待。
黑夜里,天翼和天如吃着面铺的面条,热腾腾的香气在二人之间弥漫,知足的笑容在天如的脸上浮现。
天翼大婚的那个晚上,喝了很多很多酒,她心痛地扶住哥哥,不管哥哥怎么发火大喊,她都执着地从后抱着他,不肯放手,泪水流落在姣好的面庞。
天如心想:哥,沈嘉柔也好,梁未静也好,都不是和你厮守终身的人,那我呢,我可以吗?
羽林追着天如,在人群中大声叫她的名字,天如顿了顿,却装作没有听到。羽林跑步上前,抓住了天如的手臂。他将粉色珠链子塞到天如手里,命令式地说道:你已经失去了一条链子,这个一定要戴着。
天如生气地看着他:这是你的东西,我不稀罕!
金天翼是金天翼,你是你,你总不能为了他,而完全不顾我的感受,你总不能因为他和未静的事,而造成我们之间这么大的嫌隙吧。羽林终也有了些怨怒,说出略为严厉的话语。
你知道什么,你又没有哥哥!天如甩开羽林向前走,却被羽林拉住了衣袖:我是没有哥哥,没有兄弟姐妹的那种感情,但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不能控制的,是明知痛苦,却会越陷越深的。
天如转过身来:好,你是喜欢我,可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做喜欢的人。
羽林双手抓住天如的肩膀,认真地说道:那么,从今天开始,从今天开始接受我,面对我,试着去喜欢我,好吗?
天如推开他,甩了他一个耳光:你有病啊,我都说了不喜欢你,你总不能逼着我喜欢你接受你吧。
天如跑开了,羽林呆呆地看着她跑远,路人都驻足观望,奇怪地看着二人。
羽林叹了口气,想起初遇天如时,她在天翼身边可爱的模样,想到与天如在金陵重遇,伸手拦住他的马的时候,那种高傲的神情,想到出征前,天如将布娃娃递给他的场景,想到那日在琉璃塔,二人登高远眺,天如身着白色外衣,娇艳纯美的样子。
羽林心中默念:难道我们相处了这么久,你还是对我无动于衷,难道你金天如,天生地不喜欢我,本能地抗拒我?
(喧喧闹闹的大街巷,忙忙碌碌擦肩的人
停留一秒钟都多余,人心怎么会漂泊
夜漫长,独凄凉
泪湿眼,心自怅
走啊走,最终还是回到原地
每一分一秒的流逝,每一天一夜的相思
得不到的你在身边,此情怎么成依恋
你靠近,我更远,梦醒了,爱空了
想啊想,终有一天能在一起)
未静和秀明离开怡香苑,与羽林别过后,一路小心翼翼,那日终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街巷,忽而出现了金天翼的人马,带头的金剑高叫到:我们已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看你们插翅难逃。
未静惊讶地说:秀明,他们为什么总要追杀我们,为什么。
秀明看着温柔可人的未静,来不及解释,就拉着未静快跑起来,后面是拿着刀剑追赶而来的人,未静气喘吁吁地无力地说道:带着我走会拖累你的,你一定会死的,还是把我丢下,你一个人走吧。
不,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一定不能让你有事,就算我死了,也要保护你。秀明认真地说道。未静边跑边看着秀明认真严肃的脸庞。
在街巷的角落,秀明和未静无处可去,一大群人对打起来。秀明左冲右突,将大群人打倒,未静缩在角落,泪眼相望。忽而,一人从另一个小巷出现,拉走了未静。秀明则被打伤,一路跑开,他发现未静不见了,顿时忧心忡忡。
未静和翩翩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客栈,翩翩说这里是她和秀明约定好了的地方,他们要对付的人不是未静,所以未静还安全。如果在这里等了几天,她和秀明还是没有出现的话,就让人去城中打探消息,未静本人就不得外出,一定要等到二人回来才可以离开。未静点了点头,更言一定要翩翩找到秀明,要和秀明一起安全地来见自己。
翩翩刚走,未静就走进客栈陈旧的房间,让老板买来了纸和笔,提笔写了起来
父亲大人:
小女现在……
翩翩匆匆忙忙上路,不停回望是否有人跟踪,提心吊胆地一路安全地回到了怡香苑,天色已经晚了。知道金天翼来找过自己,她心里满满的不安,却装作并不在意,刚回到屋里,关上门,却发现受伤的秀明躲在门后。
翩翩说这里很危险,金天翼可能已经怀疑上了她,秀明却说如果这里不安全,那外面也不安全,他只想知道,翩翩是否见过未静,未静现在身在何处。
翩翩说已经将未静安顿到“听雨轩”,秀明放下心来。翩翩打理了片刻,就准备将秀明护送走。
与此同时,彩轩和智明茫然地走在金陵的大街上,彩轩淡然地说道:没想到在这个偌大的城里,还能再遇上你。
你我都在这尘世漂泊,心里想着同样的人,同样的事,怎得不见。
彩轩看到街上几个拿着武器,形迹可疑的人,低声对着智明说:现在这街上满是金天翼的人,想必秀明他们二人已来到城中。
智明看着彩轩: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秀明的。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他周全。
彩轩看着智明,心里起了波澜。
智明轻声说到:我们在此别过,分头去寻,如发现二人踪迹,就相互留记号通知对方。
彩轩认真地点了点头。
翩翩护送秀明离开,却被金天翼的人盯上,金天翼的人一面回去报信,一面追着二人而去。秀明保护翩翩,他的手臂却被人砍伤流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带着翩翩的秀明眼看就要不敌金天翼的手下,幸而智明出现,智明打退了那帮人,翩翩让智明护着秀明离开,她却走向了另一条路。智明帮秀明包扎好伤口,一路扶着他,向山路走去。
金天翼接到报信后,立刻组织人马赶往出事的街口,见到地面一行断断续续的血,更看到血脚印从右延伸至巷尾,他命人从右路追去,他却迟疑了:如果有人救了龙秀明,护送他离开,那是不该留下那么多的血迹,一定是他们设计障眼,扰我追踪之路。
他命人向山路方向追去,他却选择了左边一条路: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最安全,龙秀明受了伤必定需要去医治,朝着人多的地方去,也许更能找到蛛丝马迹。
他带着两三个手下,向左巷热闹的街市走去,看到几个形迹可疑的男子身影,他让手下悄悄地跟去,约定找到人后点燃信号弹,到时全力围剿,手下问如果发现梁小姐,她要护着龙秀明怎么办。
天翼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是她选择和龙秀明在一起,我要杀的是龙秀明,其他人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天翼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坚信他们就隐匿在此,忽而,瞟到了紫色的身影,是夏翩翩。他悄悄地跟在了她后面。
夏翩翩形迹可疑,左顾右盼地慌忙择路,还不停回望,天翼闪身在墙壁后,屋檐下,躲避她热烈的目光。
翩翩进了“听雨轩”,天翼看着这家破败的人迹罕至的山间小栈,心想龙秀明肯定在此躲避。他走进了听雨轩,掌柜的却和他寒暄起来,他不耐烦地问道有没有看到一个紫衣女子来此,掌柜的却顾左右而言他,他愤怒地敲击桌子,径直走向了二楼的房间。
推开一扇扇门,踢开一道道门,里面要不是住着旅人,要不是住着商人,还有中年夫妇,却独不见受伤的秀明和来找他的翩翩。
听到后门有响动,天翼警觉地追至后院,看到一个男子和翩翩紫色的身影,天翼疾步追前,却被院子里忙碌的听雨轩的雇人们阻挡,一时失了二人的踪迹,当他再度向前追去时,已失了线索。
一个女子关上了房间的窗户和木门,她就是未静,她释然一笑,对着那对中年夫妻说道:谢谢你们让我们躲在这里。
二人摇头道:一看刚才那个公子就不是什么好人,让你们小夫妻躲开这种恶霸,让你免于被他掳去是也是我们该做的。
那个粗鄙的中年汉子说道,他妻子却直冲他使眼色,未静心领神会地解下了脖子上那根金项链,交与二人手上,中年农夫激动不已,他妻子也是目露兴奋和贪婪。床上,却躺着受伤昏过去的秀明,只见他躺在床上,全身被盖住,额头上都是汗珠。
农夫和妻子说不打扰二人了,更说会去叫小二拿些热水请个郎中来,就弓着身子恭敬地离开了。
未静坐到床边,想起刚才那一幕:金天翼踢开门的时候,面对的是坐在床头惊诧的农夫妻子和站在桌边收拾着蔬果的农夫,秀明被掩盖在棉被下,她则躲在农夫的箩筐里。金天翼起疑地扫视四周,却因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而急忙追赶而去,未静才松了一口气。
天翼怅惘地走在黄沙路上,感叹二人究竟去了哪里,既然受了伤,怎能那么快赶路,一定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正想着,看到了前面一间破败的屋子。
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破落的墙角,开着大洞的屋顶,阳光射进来,照在满墙的蜘蛛网上:龙秀明,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的手臂被砍伤了,还能走这么远的路。
他轻蔑地笑道:被我找到也是死,伤口感染慢慢地病死也是一种死法,你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他听到一个人走过的声音,立刻疑惑地向门外走去,却不见人影:不可能是龙秀明,即使他能支撑着来到这里,也定走不远。他一定就在这个破庙里。
他想着低下了头,却正好看到脚下踩着的一堆血,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盖着土黄色桌布的桌子上,他轻手轻脚向前,眼光中带着复仇的怒火,一把掀开帘子,却空无一人,他的脸上露出愠怒。
他转身看到一个倾倒的木门,木门旁都是些枯草,风吹动,看到了蓝色的衣角,他的嘴角露出笑意,快步上前,拔剑向里面刺去。
一个女声响起,夏翩翩应声倒地,木门倒在地上,尘土扬起,紫衣的翩翩被刺中腹部,倒地吐血,手臂上被花开了口子,一直在滴血。
天翼震惊万分,低下身子凑近翩翩身边:夏翩翩,你果然在这里,说,龙秀明躲在哪里?
翩翩无力地按住腹部,嘴角流血:秀明哥,秀明哥他,他已经走了。
天翼睁大了仇恨的眼睛,一把拽着她的领口,和她对坐着:说,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难道你护送龙秀明而来,又割伤自己的手臂,以血迹引我,引我而来?
翩翩惨淡地笑了:是啊,你也上当了。
天翼一把甩开她,翩翩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声音。
天翼正欲追去,却被翩翩叫住了,她嘲笑地说道:不止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来救秀明哥,还有,还有别人,你已经,已经追不上他们了。
天翼转身面对她,看着翩翩的紫衣已被尘土盖住了鲜艳的颜色,洁白的脸上有些血污,手臂上,腹部都渗着血,看样子极其痛苦和悲惨。
他慢慢走了过去,蹲下身来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天翼哥,我能这样叫你吗?你为何总不珍惜你有的一切,而因得不到而受尽煎熬呢。你爱梁未静,难道不是因为她不爱你?你恨沈嘉柔,不是正因为你还爱她?
天翼激动地说道:翩翩,夏翩翩,你给我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
翩翩眼含泪水:天翼哥,我快死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是不是又少了一个与你作对的人?
天翼愤怒地看着她:该死的人不是你,不是你,是龙秀明!
翩翩苦笑了,惨白的脸上都是疲倦:秀明哥,秀明哥他不能死,他更不应该死,我夏翩翩能为他而死,我,死而无憾!
天翼抓着她的领子,激动地说道:贱人,你这个贱女人,你为他去死他知道吗,你的牺牲值得吗?现在他和未静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你高兴吗,你满意了?
天翼哥,有时候放手比紧紧握住,能拥有更多。翩翩无力地又似哀求地说道,这个前日与她如此亲密的男人,此时却寒冷如冰,冰冷入骨。
天翼眼中含着激动的眼泪,缓缓松开了手:你,你坏了我的计划,竟然背着我帮助龙秀明他们!
你不知道,秀明哥是我的故友,你更加不知道,你杀死的慧明,是我的朋友。她口中渗血,坚持着说道。
天翼完全松开了双手,目光中是意外和不可置信,脑海里回想当日在一群追捕的手下身后暗施飞镖,击中翩翩,在她倒地后,天翼走向慧明,一剑刺入他身体,在慧明倒地后,他慢慢地走到昏迷的翩翩身边,她在恍惚中看到了他挂在腰间的紫色香囊,又看着睁着眼的慧明嘴角流血,含恨死去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天翼蹲下来,用手抚摸了翩翩的额头。
天翼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你们,你们都是一伙的,枉我金天翼还救了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照顾你,原来你从未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原来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一个仇人放在了身边。
翩翩口中吐血,看着天翼的震惊和失落:我恨,我恨我自己没能够杀了你,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为了,为了慧明,杀了你。
天翼狂傲地笑了:只有我金天翼能杀了你的慧明,能对付龙秀明,别人,伤不了我分毫。
翩翩眼中含泪:恨我吧,金天翼,我此生不得为慧明报仇,我也恨,恨你,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再让,不让自己成为你的玩物,不让我爱的人,死在你的手上。
天翼背着身欲愤然离去,翩翩疲倦地闭上双眼,看着他的背影,想着第一次见面,意气奋发的天翼和荣光焕发的她,慢慢伸出手想要留住什么,最终却无力地滑落。
夏翩翩,我也恨你,我最恨,我的女人出卖我。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恶狠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