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小插曲,两人似乎都有些小尴尬,有意无意地避开对方,所以一连半个月二人也没见过面,直到美肤馆这天正式开张,容珏才风尘仆仆赶到庄子告诉陆青鸾开业状况。
陆青鸾听着容珏说到美肤馆刚开业就吸引不少女眷前来,有平民妇人也有贵族小姐,特别是他们推出的洁面乳系列引得众人围观。
容珏专门找了十个口齿伶俐的丫鬟放在铺子里,从掌柜到伙计,清一色都是姑娘,这样女眷才觉得更安心。
陆青鸾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问对面万氏的店铺,她已经知道万氏和郭家合伙开大了胭脂铺,万氏出钱,郭家继续出人,而那些人也都是陆青鸾曾经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手。
容珏听到她问到胭脂铺,笑容骤然冷了几分:“开业没半响那边掌柜就过来打探消息,不过我已经交代容雪让她守口如瓶。”容雪就是美肤馆的掌柜,她是容府的家生子,二十岁有余生的伶俐。
之后的一段时间陆青鸾和容珏都陷入了一片繁忙之中,陆青鸾有了财大气粗的靠山,又躲开了陆府的人,做什么都来的顺,先后又推出一系列的柔肤水、面脂面膏,她的护肤品颠覆了传统女性所用的胭脂面膏,一时间褒贬不一,许多人都抱着观望的态度,美肤馆的生意止步不进。
更揪心的是还有流言传出美肤馆的东西是骗人的,美肤馆的人气清冷,这边货物堆压。夏菡主要是负责陆青鸾这边和美肤馆对接事物,她急得嘴上都起泡了:“小姐,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乱传话,最近馆里都没生意,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陆青鸾不便出门,她也心急如焚,不过总算没表现的那么失态:“容少爷那边有消息吗?”算算二人又快半个月没见面了。
南春嘴快地接过话:“听容侍卫说容少爷这几天都没来别院,他也没联系上容少爷。”
陆青鸾心一沉,不用想也知道这流言肯定跟万氏有关,只是这次她身处庄园,要出手相助就必定暴露自己。
压抑沉闷的情绪一直维持到几天后,今年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陆青鸾一早起来便见到窗外大雪纷飞,白露端来热气腾腾的长寿面笑脸在雾气中忽隐若现,显得格外温暖,她也不由地微微勾起嘴角。
“祝小姐生辰快乐。”白露放下漆盘笑道,“先吃口长寿面,吉祥又安康。”
美景美食加上又长大一岁,陆青鸾总算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心情甚好地依言吃了两口面,也别管是不是刚起床没漱口,这边习俗就这样,生辰大早上就要先吃口长寿面以示好兆头。
十三岁在这里就寓意着吾家有女初成长,可以议亲了。一般大户人家女儿十三岁生辰还会办一场宴席,可陆青鸾除了丫头早上做给她一碗面外,什么都没有。
快到响午庄子外才传来一阵骚动,居然是夏嬷嬷和云香架着马车过来了,夏嬷嬷满带笑意,真切道:“老夫人前两天心里就叨念着小姐,这不一大早就派我们过来给小姐送生辰礼来了。”
老夫人给她准备了几套冬袄,还有一些可口的点心零嘴,陆青鸾鼻子不禁一酸,朝夏嬷嬷郑重地行礼道:“夏嬷嬷,烦劳您带我像祖母道谢。”
她笑笑又给了陆青鸾一个漆红小匣子:“这个也是老夫人给小姐的,叫小姐待会再打开看。”
这是个很不起眼的小匣子,陆青鸾估摸里面是首饰之类的东西,她连叫白露收好。云香等夏嬷嬷说完才开始说:“小姐说今年的生辰不能陪六小姐一起过,她心里很是愧疚,这是小姐的信和礼物。”
陆青袅叫云香带来的也是一个小木匣子外加一封薄薄的信,陆青鸾心里暖暖道:“谢谢二姐。”
云香还说原本陆青袅是准备也跟来的,可是一场大雪下的不凑巧,大夫人不允许她出门,只得作罢。
陆青鸾要留云香和夏嬷嬷吃午膳,她们连忙推辞,说年底府里事物繁忙,还要赶回去忙其他的。
陆青鸾只得亲自送走她们,再次郑重地道谢,大雪天的赶这么久的路就为送礼,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回到屋内陆青鸾打开陆青袅的信,看着她熟悉的字体和口气,忍不住一笑,信上说陆青袅最近待嫁哪里也不能去,很是无聊,还说窦云徽居然偷偷托人给她写过两次信,还提到陆青凤中途哭啼回过陆府,说陆益他们一家对她不好。
看到这儿陆青鸾嘲讽一笑,狗改不了****的主,只可惜了陆益这个大好青年被陆青凤糟蹋了。
后面内容就是陆青袅诚心的祝福,希望陆青鸾早点回府。
看完信后陆青鸾又打开了老夫人和陆青袅送来的小匣子,待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她先是一愣,随即眼泪夺眶而出。
老夫人送的小匣子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正是两家铺子的产权契,老夫人为她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陆青鸾送的小匣子也是纸张,整整二十张,每张是一百两的银票。只有陆青鸾懂她现在的难处,也是无声的支持陆青鸾东山再起。
这辈子能得老夫人和陆青袅的倾力相护,她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陆青鸾觉得今天不仅是自己的生日还是幸运日,午后她见到了许久没见的容珏还有……容瑜。
容瑜穿着浅粉色的斗篷装从马车上跳下来,挽住陆青鸾的胳膊不肯放手:“鸾表妹你都好久没来找我玩了,原来你一直住在这儿,今天是你生辰,我好不容易求了哥哥带我来找你。”
陆青鸾很是开心,两人说了一阵话她才注意到一旁的容珏,他身着一身青墨色锦袍,嘴角带笑,不似往日的淡漠疏离,与雪白大地相得益彰,仿若天人而立。
“先进屋再说吧。”容珏出声道。
几人进了客厅,外面银装素裹,里面炭火烧得正旺,围着火炉煮一壶好茶边喝边聊。
容瑜给陆青鸾送了个怀炉,精致小巧抱在怀里能温暖一天,她欢喜地道了谢,眼不免偷偷瞟了下容珏。
他似笑非笑与陆青鸾对视,眼中莫名的笑意让陆青鸾不自在地别过头,怎么也不会承认心里那份淡淡的失落是源于容珏多日不出现,出现后居然这么若无其事。
陆青鸾趁着容瑜吃果子空闲,悄悄问道:“铺子的事解决的怎么样?”
容珏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彻底无语,他说:“这是男人的事,你不必操心。”
陆青鸾拍拍脑袋正想说什么,容珏又道:“放心,一切有我。”
她一怔,直直地望着容珏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子黝黑深沉,心底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容瑜欢快地声音响起:“外面雪停了,哥哥鸾表妹,我们去外面看雪如何?”
陆青鸾刚想说好,容珏淡淡道:“小心凉到身子。”
容瑜嘟嘴道:“可是我想去看,哥哥,你看我穿这么多,一定不会着凉的。”说着眼神还示意陆青鸾帮腔。
她只好附和道:“就看一会儿好了,我让丫头把暖炉给瑜表姐抱着。”
容珏再不情愿也禁不住两个俏生生的少女左一句右一句说叨,只能依了容瑜,她高兴地像只被放飞的小鸟蹦出门,小脸上的笑容万分灿烂。
陆青鸾和她沿着小路走到花园,冬天花木枯败,园子里就剩下那颗银杏树高耸挺立,容瑜忍不住捧起一小捧雪撒向空中,雪花有些落到她脸上,冷不丁地冰凉感觉让容瑜咯咯笑起来。
陆青鸾玩性大发,趁其不注意扔了点雪到容瑜手上,惹得她左躲右闪,还顺势抓了雪团朝陆青鸾掷去。
两人玩的高兴,如悦耳铃声的笑声传遍整个园子,容珏被她们的笑声感染,嘴角浮笑,也不再阻止她们玩雪。
容珏极目远眺,心情颇为复杂,他出手提醒陆青鸾,并不全是好心帮她,而是言昱和四皇子是至交,他们一直在寻找四皇子党的缺口,陆青鸾很聪明的领会他的提示,只可惜言尚书手段太高,硬是把流言全部压下。
后来提议和陆青鸾合伙,一方面确实是想帮她,另一方面对自己也是有好处,从朝中命妇的嘴里也更能打探不少有利的消息。可是随着两人深交,他越来越诧异陆青鸾的来历,也发现自己的情绪逐渐会被她影响,活了两世的容珏当然很清楚这是什么前兆,他忙活了半个月说是事多,其实又何尝不是躲避一段时间清理下自己头绪。
一阵凉意从脖子传来,打断了容珏的沉思,他惊觉地打了个激灵,不远处的容瑜和陆青鸾乐得大笑,原来容瑜见他出神便扔了个雪球过去。
容珏瞟了一眼满脸得意的陆青鸾,眼底笑容更深,随手抓起旁边的雪也加入了打雪行列,容珏的加入让容瑜吓得直投降,一个劲地往陆青鸾身后躲,可怜的陆青鸾被容珏打得个正着,雪花扑了一头。
陆青鸾咬牙反击,一路追过去,等容珏也中招后她才拍手得意大笑,活像个偷吃到肉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