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珏去西漠的日子里,陆青鸾和陆青袅也偶尔去过定国公府,顾月影没有容珏在一旁,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第一次见面那般的甜美可人,和陆青鸾关系也算不错。
即使知道她是在伪装,陆青鸾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心里更是感慨顾月影的心府深沉。
“影表姐和哥哥年底就要定亲了。”容瑜与陆青鸾随着走着,突然说道。
陆青鸾讶然,容瑜声音有点闷闷道:“母亲说哥哥成亲后影表姐就要搬去哥哥院子了,以后也不能时时刻刻带着我出门玩了。”
容瑜被保护的很好,心性很单纯,她说出这样的话并不奇怪,陆青鸾试探道:“你不想你哥哥成亲?”
她一摊手表示无奈道:“虽然不想,但是这是没办法的事。”
陆青鸾愣了会才笑道:“瑜表姐你长大了。”
她眼神随处一看,瞟到不远处一个男子身上是四皇子萧祯,旁边还有另一个少年。
陆青鸾蹙眉问身后跟随着的宫女:“怎么还有男子入后宫?”
“陆小姐,这是四皇子的好友言尚书之子言昱。”
陆青鸾点点头示意知道,拉着容瑜转了另条道。参加多了各种宴会,发现无非就是吃喝玩乐,只不过这次地点是换在了宫里,颇有点新鲜感。
陆青鸾还是六年前见了一次沈妃,她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依旧美丽华贵,她左边站着的是萧祯,右边站着的是陆青袅,此种不言而喻的举动,大家都看得明白。
众位夫人纷纷与大夫人套近乎说话,大夫人一直紧拢的眉头也慢慢舒展,罢了,只要是女儿喜欢的,做母亲的成全就是了。
陆青凤死死地瞪着陆青袅,脸色变幻无常,没一会儿她悄悄走出去,等陆青鸾再望她那里看时,她人已经不见了。
要知道没有陆青凤做不出的事,陆青鸾生怕她惹出什么事,连忙拉过白露低语几句。
不一会儿陆青凤又偷偷回来了,白露也没过多久回来,陆青鸾低声问道:“她去哪了?”
“奴婢出去时大小姐已经回来了。”白露歉意道,“小姐不好意思。”
等开了席皇上居然还亲自来了,这又是跪又是行礼折腾的陆青鸾都有些昏头转向,用完了宴陆青袅还没出现,倒是容瑜一直黏着陆青鸾,而容珏就像雷达,时刻定位陆青鸾,弄得陆青鸾厌不其烦。
今日宫内特地搭了台子请了戏班,陆青袅坐下后才见陆青袅脸蛋红扑扑地过来,坐在她身边。
“六妹……”
很难得看见陆青袅羞涩的样子,陆青鸾哪有不明白的:“沈妃娘娘……已经提了?”
她嗔笑白了陆青鸾一眼:“能不能含蓄些?估计散了席会亲自跟母亲说吧。”
陆青鸾根本笑不出,她声音发涩:“二姐,你真的想清楚了?”
陆青袅很奇怪她的态度:“这么久我心里什么态度你总归是知道的。”
是啊,她一直都知道陆青袅喜欢萧祯,这个设定根本改变不了。台上咿咿呀呀唱得欢喜,陆青鸾只觉得心里堵的慌,她很矛盾,小说里是陆青凤抢了萧祯,才使得陆青袅一病不起,如果……陆青凤没抢了萧祯,结局会不会好点?
陆青袅敛了笑容:“六妹,你这是怎么了?”
“二姐。”陆青鸾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眼神清澈望着她,“四皇子有侧妃和妾室,你若嫁去,注定要和她们争夺,还记得曾经说给你的一句诗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四皇子永远也不可能跟你一双人的啊。”
陆青袅神色复杂,许久没有说话,陆青鸾也静静地等着她回答。
此刻天已擦黑,露天的戏台旁挂着一排排宫灯,夏风轻拂,便见荧光闪烁,陆青袅的眼神也变得迷离,幽幽望着烛光:“与其嫁个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嫁给萧表哥。”
陆青鸾哑然,她怎么忘了这个年代怎么会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奢求,她心情有些低落,反倒陆青袅安慰说:“我知道你为我好,萧表哥人很好,大姨母以后也会好好对我,我很满足。”
陆青鸾勉强笑着:“二姐说的也是。”
一个小宫女走来突然附在陆青袅耳边说了几句,就见陆青袅疑惑中带点激动:“真要我去?”
宫女点点头又悄悄退下,陆青袅看着陆青鸾低声道:“六妹,你陪我去找萧表哥吧。”
陆青鸾惊讶道:“去哪找?”
“他叫人传话说要我去小花园那边,有些事想跟我说。”
陆青鸾思绪一转,蹙眉道:“他怎么不自己来找你?”说着她又四处去寻找陆青凤等人,可是人太多,之前又没和她们坐一起,这一会儿根本找不到。
“傻丫头,他怎么方便来。”陆青袅一遇萧祯的事,做事没有一点平日的冷静,着急起身,“别多问了,你陪我去吧。”
陆青鸾想想也是,两个人去就算有什么事也能有个照应,二人轻手轻脚离了席,不远处的容珏眼眸一眯,也不动声色跟着起身。
小路上还碰见不少人,原来小辈们都没看戏,在园内看灯聊天,陆青袅渐渐放松,眼见花园那边不远便停住脚步道:“六妹,你在这边玩玩,我待会来找你。”
幽会自己确实不合适过去,陆青鸾点头答应,目送陆青袅离去,安慰自己道,罢了,既然是陆青袅喜欢,那么自己就帮她去争取吧,说不定萧祯真是她的良人。
陆青鸾辗转几番,走了一条人少的小径,远离了另一边的喧闹,听蝉鸣虫响倒也别有一番乐趣,她停住脚步,靠在一颗大树旁,望着苍穹那轮明月,心里颇为感慨。陆青袅身份如此娇贵,尚不能有自己的一双人,那么自己以后的人生又该如何把握,她可不指望万氏能替自己寻门好亲事。
想到这儿,她突然又笑了,自己果然是想的太多,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陆青袅不被破坏亲事,自己躲过十二岁的自尽,其他的就以后再说罢。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她本来想走开,突然听见居然是陆青凤的声音,顿时止步,又往声音源靠近了点,弓着身子屏住呼吸。
“看到是我,你就那么失望吗?”陆青凤的声音,说完是一阵沉默。
她又说道,声音中掩不住的生气:“我哪里比不上她了?我……我也喜欢你啊。”
哗,真是大胆!陆青鸾猜想陆青凤在对谁说,难道说这一世陆青凤喜欢的是另有其人。
陆青凤略带哭腔:“你倒是说话啊,你真的没有一点点喜欢我吗?去年你送的我簪子我一直都留着,你要不喜欢我,你送我簪子做什么?”
对方终于说话了:“去年去拜年,每个人我都准备了贺礼。”
轰……对方的话犹如响雷轰响,陆青鸾一时愣住了,她不是被对方的直白吓倒,而是对方是萧祯,萧祯既然在这儿,那么陆青袅在哪?
陆青袅!她一下子回过神,不管是怎么回事,总之陆青袅一定是被设计了,说不定还会出事,陆青鸾来不及多想,提裙就溜出了小道。
容珏一直在小道口亭中坐着,见陆青鸾突然火急火燎地冲出来,他也连忙跟了上去。
说是小花园其实很大,陆青鸾根本不知道陆青袅到底在哪,她还不敢声张,着急地到处寻找,容珏原本跟的好好的,却突然被顾月影叫住:“你要去哪?”
容珏面色一僵,他站立不动,顾月影走在他面前,怔怔望着他道:“你是在找陆青鸾?”
且不提容珏那边,这边陆青鸾走到园里深处一座假山后,终于听见陆青袅惊讶地声音:“六妹?”
谢天谢地找到了,她激动地一把抓住陆青袅:“二姐你没事吧?”
“有事。”陆青袅一本正经道,吓得陆青鸾脸色大变。
她四处打量急忙问道:“怎么有事了?伤到哪里了?”
陆青袅扑哧一笑:“这里好多蚊子,咬了我几个小疙瘩。”这边草丛灌木多,小虫蚊子也多。
陆青鸾顿时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我们快走。”
陆青袅不明所以,正想问道,远处醉酗酗走来一个人,陆青鸾拉着陆青袅就往前走,没想到那人走的更快,几步就到了陆青鸾跟前。
走近才看见居然是言昱,此人脸色通红,醉眼迷离,脚步踉跄打着嗝瞪着二人:“小美人……”
陆青袅皱眉:“他是谁,怎么能醉成这样在宫内走动?”
陆青鸾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想快点离开这儿,没想到那人居然扑了过来,吓得陆青鸾赶紧跳开。
“放肆,你赶紧滚,不然我可要叫人了。”陆青袅厉声训斥,想借此吓跑对方。其实她哪能叫人,若被人看见她们跟陌生男子在假山后,传出去直接就没了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