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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这边!”
“这边!”
璃珈转过身,扬起气愤的小脸,再不理祁瑾,大步流星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是他们离开风都的第一站,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色草地,他们此刻就站在草地的十字路口。
路口耸立着一颗银白色的参天大树,直入云霄,仿佛支撑着天地的柱子。树枝纤细,通体银白,生着羽毛般柔软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晃动。衬着碧天蓝地,格外美丽。
两个对这个世界完全陌生的旅行者,就拿着一张地图,坐在树下研究了好半天。那是长老给的苍蓝大陆的地形图,然而却只有一个大概,并不详细。璃珈想直接朝西南方走,也就是极光出现最普片的地方,而祁瑾却要朝相反的方向走,那里几乎从未出现过极光。就这样,两个人争执了起来。
“喂,喂,等等啊!”当璃珈走出自己的视线时,祁瑾终于妥协了,朝着她追过去。“哼,就那么想回去啊,这几个月白养你了,白眼儿狼。”尽管嘴里嘀咕,可还是加快了脚步去追那个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
“笑什么笑,要不是雪卿姐姐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呢!”看着面前红衣黑发笑得像小狐狸般的女孩,祁瑾懊恼地瞪着她,摆出一副我才懒得管你的臭脸。那张还带着孩子气的脸,因为生气而有了几分成熟,仿佛一离开那里,这个少年就突然成熟起来了。
“呵呵呵……”璃珈看着面前假装生气的脸,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袭火红的衣裙,仿佛开在这蓝草地上的鸢尾花。
“还笑!”祁瑾没好气地又瞪了她一眼。
“呵呵呵,小样儿,啥时候记性比我还差了!我可明明记着雪卿姐姐是让我好好照顾你的哦!”璃珈摸着下巴,假装深沉地说到。
“璃珈,我警告你,再这么叫我立马掐死你!”祁瑾抡起拳头恶狠狠地说到。他明明比璃珈大了百多岁,可老被她嘲笑说成小孩。没变身时还好,这丫头最多把他当只会说人话的鸟,直到临时变身后,看到自己这张十五岁的脸,马上就降为小弟级别了。也是那几个死老头儿,古板地比王宫的花岗石还硬,硬是只把自己变成符合人类年龄的样子。为此,他早在心里将他们祖宗八代骂了千百遍。
璃珈明知祁瑾最恨别人将他当小孩了,可是谁叫他长了那么孩子气的一张脸,还老气她呢!“哦!小弟不听话了啊,看来是很想进子羽袋睡会儿觉了哦!”璃珈晃了晃腰间一个钱袋大小紫色的羽毛袋子,得意地冲着气的眉毛倒竖的祁瑾笑着。那子羽袋是雪卿姐姐交给她的,可以暂时封住祁瑾的法力,将他装进袋子,就像熟睡一般。她从小陪在祁瑾身边,知道他向来冲动浮躁,面对外面陌生凶险的世界,怎生都不放心,于是只好让璃珈帮忙看着点儿。
“璃珈!你!”
“哈哈哈哈……”
一路欢声笑语,即使多半只是璃珈一个人的。就这样打打闹闹,不下半日便走完了这片了无边际的草原。
然而,当眼前的景象出现时,两人都自觉地止住了脚步。
“那个,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嘛,呵呵呵……”璃珈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不好意思地朝祁瑾吐了吐舌头。
“哈哈哈哈……”忍了好久,终于放声笑了出来。然而,那报复性的笑在璃珈听来却特别刺耳。
“不许笑!”璃珈红着脸,气鼓鼓地瞪着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少年。
“哈哈哈哈……”
“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这次换成跺脚了。
“厄,呵呵呵,好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倒回去?可你看天都快黑了,要不你还是把我装进子羽袋吧,你知道未成年可是不能睡眠不足的哦!再说,雪卿姐姐不也让你好好照顾我嘛,是吧!”祁瑾摆出一副特天真无邪的样子,睁大眼睛望着她。
原来,草原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此刻他们正站在悬崖边缘,望着缭绕的雾气,璃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她也没想到,向来准确的第六感这次竟然出错了,还被祁瑾嘲笑,后悔地想直接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璃珈磨磨蹭蹭地向祁瑾走去,脸上挂着比春水还温柔的笑,脑袋却早已转了千白次,就想着怎么说服这个小气鬼驮着自己飞过去呢。
然而,刚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下,无数蓝色的藤蔓潮水般向两人袭来,空气中飘荡着馥郁的馨香,眼睛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困“祁瑾……”想要抬脚,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连发出声音都不行。
“璃珈,不要呼吸,千万不要……”恍惚中似乎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是意识越来越模糊,声音也越来越小,只有鼻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郁,仿佛好久没吃过的巧克力的香味儿……
“祁瑾……”
身体仿佛被什么裹住,越来越紧,几乎不能呼吸。朦胧中眼前的身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睁开眼时,璃珈似乎看见了漫天繁星。有银河,有最亮的启明星,还有北斗七星……努力眨了眨眼,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幻觉,明明知道这里是没有星星的。璃珈笑着摇了摇头,从地上坐起来。
揉着酸痛的手臂,四处寻找祁瑾的踪影。她仿佛记得自己被藤蔓缠住,然后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祁瑾在哪儿,怎么样了。
然而,四周漆黑一片。
“祁瑾,祁瑾,你在哪儿啊!”
“祁瑾,祁瑾!”
“祁瑾……”
周围一片寂静,原本响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带着断断续续的呜咽……“祁瑾,你在哪儿啊……不要丢下我啊,我再也不叫你小孩了,再也不威胁你了,呜呜呜……”首先是一个陌生的国度,现在连唯一熟悉的朋友都不见了,即使再坚强,璃珈也终忍不住哭出声来。
隐约中,似乎有一丝光亮透过指缝。
璃珈擦干眼泪,小心翼翼地朝着光亮靠近。
“啊……”安静的空气被一声尖利的叫声划破。那个光源体,原来是一个人。那是一个青衣老者,青色的脸,青色的发,青色的衣服,此时他躺在蓝草地上,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极其狰狞,身上闪着青色的光,随着身体的抽搐而晃动着。
璃珈伸长脖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生怕他猛地跳起来抓住自己。然而,近一些才发现,老者的腰间有青色的液体渗出,那光亮就是它们发出来的。看着他扭曲的面容,仿佛很痛苦的样子。
“应该是受伤了吧?那,应该不会太危险哦!”璃珈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靠近。“喂,喂,你怎么了?”
青色的眼睛微微张开,却又马上合上了。
“喂,喂,醒醒啊!”
当为他包扎好伤口后,璃珈早已汗流浃背了。那个奇怪的人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被无数剑气所伤,腰间的伤口更是深可见骨,源源不断地涌出青色的血液。璃珈拿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又撕开自己的裙摆为他扎上。那是雪卿姐姐让带着的,似乎有着奇效,刚一碰到伤口血就止住了。
璃珈很好奇,从脸上来看,这人明明是一个老者,可身体却和年轻人无异,而且全身都是青色,模样也和人类无异。
血流止住了,四周又暗了下来。就坐在旁边守着这个老人,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边泛起了柔和的光亮。身旁的人似乎还在沉睡,只是,那张苍老的脸似乎在晨光中变得年轻了些。眼睛轻轻动了动。
“喂,你醒了吗?”
那是一双纯青色的眼睛,在微光里折射出淡淡的光芒,清晰的映出了璃珈的面容。“快,快带我去……咳咳咳……”
“你别动啊,你的伤还没好呢!”璃珈赶紧扶起老者,生怕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又给崩裂了。
“来不及了,快,快带我去找族长……”
“那个……”其实璃珈想问去哪儿,还有什么族长?她也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儿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看这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这里人吧。
“姑娘,对不住,在下失礼了。请帮我尽快离开这里,我必须最快找到族长。”仿佛稍微镇定一些,老者偏过头歉疚地笑了笑。
“哦,好的。”其实璃珈还有好多好多问题,可眼前这人肯定有十分紧急的事,而且还有伤在身,也就不好多问了。
半刻钟后,眼前已是另一番景象。
就在璃珈还没回过神时,身旁的老人却疾风般飞向了半空。“族长小心啊!”
然而,银白的长剑已不偏不倚地刺入了身体。半空中的女子惊愕地望着对手,那张绝世的容颜冰冷如雪,熟练地挑出女子胸口白色的珠子,利落地拔出长剑,一气呵成,不带任何感情。
“啊……”
“族长!”
天空中落下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脸上却是温热的,落在指尖时才发现那是纯净的乳白色。此刻,璃珈站在漫天的血雨中,怔怔地望着那张脸,那绝世的容颜,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那个人回过头,也静静地看着璃珈,深蓝的长发在微风中飘荡,绝世的容颜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讽刺的笑。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最深的黑洞,不带任何感情,却只要一眼的对视,就能让人永远沉沦。
“啊……”
世界再次模糊,周围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只有那张脸清晰无疑,宛如最耀眼的朝阳。然而,梦里的容颜,却温柔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