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平安夜,到处都飘着晶莹的飞雪,这些雪远远看去透亮圣洁,接到手里却露出了隐藏的污垢,一如纽约的本质。
夜十一点。
正是酒吧歌舞厅的黄金时间,‘百花’娱乐城却奇迹般的没有营业,紧闭了大门,停止了喧天的摇滚乐,连它所在的整条街都关上了所有的店门,路人逆道而走,一反常态的冷清得有点肃杀。
三,四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入这条异常的长街,无声无息的在‘百花’娱乐城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十来个腰间鼓鼓囊囊,板着一张臭脸的法西斯大汉簇拥着一个中年的白人走下车来,立刻的,从‘百花’一个旁门里走出一个高大的黑人,恭敬的迎了上去:
“麦斯克先生,欢迎您,老板在里面等着您呢。”
麦斯克,居中的白人,也正是纽约市北一带的黑道龙头老大,在纽约黑道里一向有着不低的威信,听了黑人的话,他不由低低的笑了起来:
“今天是平安夜呢。芬兰,你们老板也太苛刻了,这种时候都没有给你放假么?”
芬兰憨厚的笑了笑,伸手把簇拥在麦斯克身边的那些法西斯大汉拦了下来,对着麦斯克恭敬的道:
“反正我也没什么老婆儿女拖着,和老板一起过平安夜也不错呢……麦斯克先生,不好意思了,您的这些保镖不能进去,里面的可不止您一个人,纽约黑道的大佬可基本上都来了呢。”
麦斯克诧异的挑了挑眉毛,从怀里掏出一根长长的雪茄放到嘴里点上,沉默了一下才道:
“你们老板可真是大手笔啊,才吞了老杰克的地盘,又想跳什么茬子?好吧,安得鲁,你带着兄弟们留在这里,劳因,德尔,你们两个跟我进去吧。”
那些法西斯大汉恭敬的一低头,潮水般往后退了几步,从人群后站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个瘦瘦小小,是典型的纽约年轻人,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懒洋洋的披着件黑色的皮大衣,另一个却是高大壮硕的黑人,目光有如刀锋般锐利,两人站到麦斯克身边,和他并排向‘百花’里走去。
芬兰固执的把手直伸着,让过了麦斯克,却拦到了另外的劳因,德尔身前,那个黑人猛的站上了一步,将手肘横在腰部,格着芬兰的手撞了上去,只见一阵蓝色的波纹突然在两条接触到一起的手臂间闪过,芬兰闷哼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那黑人却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护着麦斯克向里面走了进去。
‘百花’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千年难得一见的柔和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舞池的正中摆上了一张椭圆的大长桌子,环坐了十来个形态各异的人,邹洋正坐在对着大门的首座上,有气无力的用他修长的手指扣击桌面,见到了麦斯克,邹洋忽然兴奋的囔了起来:
“哎呀,这不是麦斯克大哥吗?可算是把你等来了,芬兰,还有哪些人没到?”
芬兰紧跟在麦斯克身后走了进来,转身关上了门,走到邹洋的身后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微笑:
“还有东五街的古度,日本黑龙会的山田太二,做毒品的约翰没来。”
顿了顿,他突然恶意的盯了一眼刚刚和他对撞了一记的那个黑人,大声道:
“不过你放心,老板,你再也不会看见他们了,我想,现在这会他们已经去和上帝过平安夜了!”
环坐的十几个人立刻起了一阵骚动,麦斯克皱了一下眉头,带着身后的两人站在了门口处,不再向里面走去,看着邹洋道:
“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邹洋呵呵的轻笑起来。他看了看周围不安的人群,伸出五根手指在面前晃了晃,嘴角嗪起了一丝冷笑:
“没什么意思,亲爱的麦斯克。兄弟最近缺了点钱,想向大家借点过来用用,就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借我?”
麦斯克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桌旁一个年轻的白人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
“中国佬,你想借多少?”
邹洋嘿嘿冷笑,伸出手再次晃了晃道:
“也不多,就是你们每年赢利的百分五十也就可以了。”
那白人哼了一声,猛的一拍桌子,踢开椅子走到了舞池中间,阴沉着脸盯着邹洋,低低的咆哮道:
“中国佬,我不知道你的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刚吞了老杰克的地盘,现在又打起我们的主意了?你要明白一点,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纽约百分九十五以上的黑道龙头,我们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淹了你这‘百花’城,你居然敢对我们说这种话?”
散在角落里的几个大汉立刻站了出来,靠到他的身边,掏出黑亮的手枪对准了邹洋,其他环坐在桌旁的黑道大哥也对视了一眼,纷纷站了起来,其中一个更是掏出一个通讯器,悄悄按下了按钮,邹洋哈哈大笑,跟着站了起来:
“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既然我已经干掉了老杰克,为什么不狠一点将你们也一起送地狱里去?”
他的手轻轻拍了拍,立即就有依稀的几声枪声响起,那些子弹带着令人咋舌的高精准度,弹不虚发,顷刻间便把那几个黑道的大佬击倒在地,鲜血汨迷的从他们的额头流了出来,在华丽的大理石地板上画上了几道骇人的血槽。
麦斯克身后的黑人哼了一声,一步上前挡到了麦斯克身前。他的身体突然亮起了一阵蓝色的光弧,将呼啸而来的子弹一一击开,只是几个眨眼过后,舞池里赫然就只剩下了麦斯克三人还完好无损的站着,其他人早已纷纷毙命。
邹洋冷冷的看着麦斯克,眼底似乎闪过了一点的诧异。他挥了挥手,让那些躲在阴暗处的枪手停止射击,眯起了眼,懒洋洋的笑了起来:
“没想到呢,麦斯克,你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用句中国话来说,你还真是……真人不露相,恩?”
麦斯克沉着脸站在那个黑人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突然道:
“中国人,你的胆子相当的大。坦白说,你现在做的事我几年前就已经在构思了,只是我一直没胆量去做。你知道你这样做了的后果吗?”
他轻轻抬起脚,让过了一条从脚边蜿蜒流过的血痕,低低道:
“纽约黑道这么多年来的平衡不是偶然的。这里每一个人的势力都相互制约,互利互惠,没有意义的冲突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承受不起的损失,只要有哪一个人的力量削弱,他就会被其他人吞并,所以大家都不敢率先挑起斗争……”
“大家会敢于应你的邀,单独的来到这里,是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坚信你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可是……”
他摇了摇头:
“大家都低估了你的野心和胆量,你竟然敢就这样将纽约的这些大哥请到这里来,杀了个精光,现在,我也不和你计较,我这就回去,你只要不来侵犯到我,我也懒得理你到底想怎样!”
麦斯克虽然还是很镇定,但在这‘百花‘娱乐城里他毕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也没那个心情留下来和邹洋拼个你死我活,换句话说,他没有把握靠身后这两个人就能把邹洋击杀,所以他很干脆的扔下了几句话,转头就要向大门走去,邹洋哼了一声,冷冷道:
“麦斯克……‘百花’是你想走就走得掉的吗?芬兰,还记得我一年前就教给你的东西吗? 让我看看你修炼的成果,我教你的,可是来自中国,最正宗的仙家法术啊!”
芬兰猛的一顿头,裂开嘴无声的笑了起来,他展开双手站到了大门前,拦住了麦斯克的去路,看着麦斯克身边的那个黑人大汉舔了舔嘴唇:
“你是劳因,还是德尔?不管你是谁,你刚刚把我撞开的动作让我很不高兴,你现在再来试试,看能不能从这里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