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涵玉一噎,脸上笑意不减,见好就收。
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知道的也已经忘了,眼下容湛提起,很多人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怪不得澹台明对容湛的态度不太一样,多了几分熟稔和亲昵呢!原来人家早就认识!
再看看澹台涵玉和容湛,一个美貌温婉,一个清隽洒然,合着人是青梅竹马呢!
殿中因为这个突然的消息而陷入诡异的安静,而安静之中,又隐藏着暗潮汹涌的氛围。
澹台涵玉微微低着头,然而嘴角却稍稍扬起。
只听容湛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本宫的大皇兄,对公主倾心已久,本想亲自前来求亲,但是京中事务繁忙,此次特地让本宫代替前来,向公主表达一番深情厚谊。请公主看在本宫大皇兄一片痴心上,嫁入我东齐。”
“本宫的大皇兄……”
“倾心已久……”
“事务繁忙……代替前来……”
“本宫大皇兄一片痴心……嫁入东齐……”
殿上众人忽然反应不过来,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湛居然不是为他自己求娶澹台涵玉?而是代替人来的?
而被代替的人,号称是一片痴心,居然连亲自求亲的时间都没有?
众人忽然不敢去看澹台涵玉的脸色!
是个人刚刚就看出来,澹台涵玉分明对容湛有意思,现在容湛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真是打脸!
还是如此响亮!
东齐的官员纷纷大惊失色,却不敢发出声音,只急的满头汗。
殿下这是在干什么?陛下的意思可不是这样!这怎么收场!
朔林眼中讥讽之色更深,沈墨青则是毫不在意,容湛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甘愿被捆绑?
澹台明脸色顿沉!
唯有澹台涵玉脸色没变,只是愣怔了一下,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她睁着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脸色微微迷惘,看着对面的容湛,轻轻问道:“湛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声音柔和轻缓,似乎想要确定什么,又似乎在逃避什么。
大殿死一般的安静。
容湛却是云淡风轻道:“本宫说,本宫今日,是替痴心一片的大皇兄来向公主求亲的。”
容湛略微低沉的声音原本十分悦耳,然而此时清晰的,回荡在安静的大殿之上,一下下的,似乎要震碎众人的耳膜!
苏流熙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听到这句话,忽然觉的今日这饭一般,酒一般,但是还是吃得下的。
众人头垂的更低!
澹台涵玉眨了眨眼睛,似乎很是奇怪:“……湛哥哥,你不是……为自己来的?不是……为……”我而来的?
澹台明忽然冷声开口,打断了澹台涵玉的话:“东齐有心了!只是我玉儿恐怕不能跟一个嫁给求亲都要别人代替的人!”
澹台明的脸色很是难看,只是碍于这层窗户纸还没有捅破,话也就只能说到这一步。不过这已经足够表明朝夏的态度。
澹台涵玉忽然蹙眉,犹自不解,虽然没有再说话,然而眼中落寞神色只看得众人心生怜惜。
有很多人都在心中暗骂,东齐未免欺人太甚!
水镜尘忽然开口说道:“齐太子一番兄友弟恭真是让本少主十分感动,看来你们的关系一定很好啊。”
容湛懒懒看了水镜尘一眼,笑意散漫:“水少主看来真的很闲,本宫和皇兄之间感情自然是好的,就是不知水家族人最近过的如何?”
水镜尘脸色一片青白!说起这个他就想起那烧光了灵泉谷的大火,想起容湛走前嚣张至极的脸色,想起族人在烈火中惨烈出逃,可是还是死了很多,想起若非沈墨青及时出现,那他们水家恐怕就要被逼的流落街头!
水镜尘看着容湛云淡风轻的容颜,再看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苏流熙,眼中忽然划过一丝阴狠!
大殿之内,水镜尘的声音清晰传遍每一个角落——
“齐太子果然好胸怀!这代兄求亲可真是让人感动!就是不知……为何面对玉城公主如此佳人,太子殿下竟然没有想过娶为自己的妻子?”
话音一落,大殿一片寂静。这其实是所有人都想问的,眼下有人问出来,他们也乐的一听。
容湛姿态磊落,神情从容,平静说道:“本宫与公主只是朋友之义,本宫很欣赏公主才貌,却从未有过这种想法。况且我早知大皇兄对公主倾心,怎么会对自己的皇嫂产生非分之想?水家少主今日几番挑拨本宫和大皇兄以及公主的关系,究竟是何用意?”
众人听了,看着容湛神情自然,眼神平静,不由被他淡定从容的气质所感染,转念一想,也是!虽说玉城公主是难得的美人,可也不一定所有人都想娶她,更何况,还是自己兄长喜欢的女子?
水镜尘却是不为所动,看了看难掩落寞却闭口不言的澹台涵玉,心中怜惜又愤怒,冷笑一声,直直看向容湛,大声说道:“哦?恐怕不是如此吧?容湛,你可敢当着这文武百官的面,当着这天下权贵的面,亲口说出你为什么不愿娶玉城公主的真正原因?”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阴狠,还有一丝将要置敌人于死地的快意,在众人都惊诧的看过来,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的时候,突然伸出右手,直直的指向坐在容湛身后的苏流熙,一字一句咬牙问道:“容湛,你可敢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堂堂东齐太子!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坐在你身后的——云熙!”
哗——器具被打翻的声音。
嘶——无声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咔——苏流熙吃饭吃到竹笋的声音。
呵——容湛瞥了一眼苏流熙无声而笑的声音。
众人惊呆,瞠目结舌!
澹台涵玉眼中划过诡谲的光,只是看向容湛时,仍然是娇弱落寞外加不敢置信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