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潋尘的背脊变得僵直,他冷声回了一句:“那只是传闻,并不可信。”
慕潋恺凄然一笑,平静地说:“皇兄……我从小就体弱多病,母后怕父皇派人暗杀我,私下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她说,父皇刻意把皇兄培养成一个坚强绝情的孩子,就是为了皇兄日后能长命百岁,而我……早已是父皇棋盘上的弃子。”
慕潋尘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然一颤,他拉着慕潋恺的手着急地问了一句:“若这个传闻是真实的,你十六岁开始咳血,吐血,难道……你爱上了一个人?”
慕潋恺闭上眼睛,平静的表情被铺天盖地的凄然取代。良久,他缓缓地睁开眼睛,那双与慕潋尘一模一样的灰色眸子里,映着慕潋尘深深的投影。
“皇兄,我深爱着那个人,等我察觉之时,我已无法回头了。”他伸手覆盖在慕潋尘的手上,“我知道,如今你对她的情意不算太深,若是此刻你能抽身,你就可以逃开被这种咒语的折磨至死的命运。”
“恺,我捉她来这里,完全是为了你!”慕潋尘反手握住慕潋恺的手,急切地低吼了一句。
慕潋恺拼命地吞下不断涌上喉咙的腥甜液体,他微笑着摇头,伸手轻轻地抚过倒在床榻上那个女子的脸,轻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为了汀国为了您的安危,请下令处死她吧。”
慕潋尘沉默了许久,他嗖的站起来,冷冷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慕潋恺随着他向房门走去,踏出房门前,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慕潋尘重伤昏迷之时,他曾经对她说过的许诺与誓言蓦然在他耳边响起,他轻叹一声,跨出房间,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不要怨我,若是皇兄没有爱上你,我这次真的会放你离开。”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唇,轻声咳嗽了几声后,快速地把染血的帕子收入衣袖中,风把他最后一句话吹散了。
“你有恩于我,我本不想再杀你,可惜……皇兄偏偏喜欢你,在他未完全爱上你之前,我一定要除掉你,即使让我化为尘土,即使代价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转生,我亦不会再容你活下去。”
那夜,彩云阁里的所有人在一夜之间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由于要经过几重宫墙才能进入守卫森严的彩云阁,因此皇宫里的侍卫直到清晨才察觉到彩云阁失火了。太子慕潋尘匆匆赶到彩云阁时,看到侍卫们把一具烧焦的尸体搬出来,由于尸体被烧焦了,他们无法辨认她是否水荧雪,只能从她脚上那条细长的金链,以及她身上所佩戴的饰物,推断出她是水荧雪,因为……她身上的饰品是慕潋尘吩咐绯特别为她戴上的,那是代表汀国皇族的饰物!
慕潋恺怔怔地立在彩云阁的灰烬前,看着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他觉得心痛得像是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地割开,一股腥甜猛然涌上喉头,他抬起袖子擦掉嘴角的血迹,低声喃喃了一句:“我不该……用链子锁住她。”
冷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灰烬,而那条金色的链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似乎再一次提醒他,她是真的死了。
而此刻,一个披着黑衣的少年,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蒙面女子从一辆简陋的马车上下来,走入汀国皇都一家不甚出名的酒家内。
他走入酒家后,酒家的大门立刻关闭,他抱着女子跪在地上,对端坐在酒家中央的那位男子说:“皇上,臣已按照皇上的吩咐,把她安全救出,只是……”他迟疑了片刻,痛苦的低声继续说道,“臣无法解开她脚上的锁链,因此臣只能对她使用了戴国宫廷的秘药,恐怕……她的脚必须要等待半年后,才会康复。”
“被囚禁在汀国宫内的人,可是……她?”端坐在酒家中央的那位男子蓦然站起来,弯下身子正要扯开女子脸上的面纱,黑衣男子突然微微侧身,巧妙地躲过了蓝衣男子的手。
“洛将军这是何意?”
“皇上,她的容貌已被体内的剧毒摧残得惨不忍睹,臣唯恐……”
“无妨。”蓝衣的男子挥了挥手,抬起手扯掉了覆盖在女子脸上的面纱——
“怎么……会变成这样!?洛辰!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素色的面纱顺着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在地上。
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长满了十分可怕的斑点,看着那张布满青黄交错斑点的可怕容颜,让他实在无法把怀中的女子和记忆中那个面容白皙,肤如凝脂的少女重叠在一起。
“皇上……姐姐……不,水公主她体内混杂着多种毒素,这些剧毒未清除干净,导致她的容颜尽毁。”洛辰咬了咬牙,抬头看着那位俊朗非凡的蓝衣男子,此刻他的表情十分复杂,丝毫不见往日的平静沉稳。
萧翼闻闭上眼睛,良久他才沉声说了一句:“洛辰,朕命你立刻启程回国,从宫中的密道里取出我戴国皇室独有的秘药,速去速回!”
戴国的国内有许多珍贵的奇花异草,戴国的皇族自幼就得学习医理,萧翼闻记得,父皇曾经说过,戴国密道尽头藏有戴国皇室的独门秘药,此药可解百毒,并且可以调理服药者的身子。
他的皇兄死后,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唯有他与洛辰。
***************************************
咳,雪终于逃离汀国,萧翼闻为什么会出手救她,萧翼闻是否会送她会晨国呢~请期待明天的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