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段不似正式告白的告白,谁都没再问,谁都没再说,两个人就这样默契的闭口不提了。
两人还是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如以往。只是容易的聊天对象不止林琳一个,林琳的打闹对象也不止容易一人。
容易在他的女生朋友堆里吃得很开,一会儿陪着这个女生聊天,一会陪着那个女生玩笑,走走停停,来去如风,好不惬意。逗弄得女孩子们满脸通红,眼睛发亮,忍俊不禁,怦然心动。
林琳这边就简单粗暴多了。所有招惹打趣挑衅林琳的勇士,都遭受了林琳没有省一点力气的拳头,打在肩上,背上,腰上,打得到哪儿就往哪儿打。林琳的原则就是:从不心软,更不手软。
当然,这都是他们在没有老师到来的情况下的面孔。在老师面前,在有老师的时候,一切都是截然不同的。容易还是那个自信、正经、风趣、稳重的班长,林琳也还是那个安静、温柔、好学、羞涩的学习委员。
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就像电视剧里放的那样,被隐瞒的人通常都会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事情的真相。很不幸的,五一劳动节收假回来的第一天,林琳跟同学打闹,就被王老师看见了。
那个时候,还是课间。林琳自然就无所顾忌。那个张西同学一直挑衅,说林琳温柔心软,打得一点儿都不痛,跟挠背似的,享受极了。林琳最经不住挑衅了,竟然还是质疑她的用力,林琳不能忍,更是使足了力气打,不把他打得求饶不甘心。
王老师就在这个时候进来教室的。她抱着几本书和一摞卷子,在一片闹腾中站在了讲台边。教室里的情形一览无余。
热闹非凡的教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所有的同学都各回各位。走廊上的同学也都进来了。
林琳是在手正打下来的过程中,亲眼看见王老师从教室门口走进来的。王老师也看见她了,两个人有过短暂的眼神对视。只不过,林琳的眼神大概是呆滞的害怕的,而王老师的眼神则是凶狠的要吃人的。林琳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就停下了,挥舞的手也僵在半空中,几秒钟后才又迅速的放了下来。
林琳连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阵阵害怕在心头跳动。王老师看见我打同学!她大概从没想到吧!学习委员那么泼辣!居然跟人打闹,还打得那么来劲!她是不是生气了?她是不是要批评我?她是不是要教训我?她是不是对我的好感直线下降?她是不是后悔我当了学习委员?..
林琳看了王老师一眼,王老师面无表情。忐忑中,上课铃响起,教室里更加安静了。
“这是上一次考试的卷子,分数已经出来了。你们自己看看,到底自己考得怎么样!”王老师把试卷在讲桌上摔了一摔,吓得不少人的心蹦高了三下。
“考得好的还是只有那几个,考得不好的怎么更多了。还是老规矩,没及格的同学打五个手板心。”
打手板心,是老师们惯例的惩罚。考得差的,不听话的,惹是生非的,无一不是遭受过这个惩罚,只是数量多少的差别。
王老师拿出了放在讲桌里的竹棍。竹棍又细又小,但就是打人超疼。林琳有时候用力过损打不动的时候,就会借助这个棍子,每每叫那些男孩子心服口服。
王老师一个一个的点名报分数。
考上了八九十分的,都喜笑颜开。
刚刚及格的,都大出一口气,面带喜色。
没有及格的,则都是哭丧着脸。伴随着的还有那一棍一棍打在手掌里的疼痛。
“张西,51分。你说你,怎么不好好学习?下课不向着班长、学习委员讨教学习,还只顾着打架!刚刚我一进教室就看见了!”王老师震怒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你说说,你是不是在打架?我有没有冤枉你?”
“是,是我在打架。老师没有冤枉我。”张西站起来唯唯诺诺道,哪有下课时挑衅林琳的得意嘴脸。
就算张西承认了错误,王老师还是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承认了就对了。说了你几千几百次,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就是不学好呢?多说无益,我也实在是不想再说了。你,多打五个手板!给你长点记性!再有下次,加倍惩罚!”
王老师个子小,但音量真不小,打人的力气也不小。打一棍,“啪”的一声,声声刺耳。
从王老师念张西名字的那一刻起,林琳的心就一直在提着。听到张西的分数时,林琳在担忧。听到张西要被多打五个手板心时,林琳既愧疚很害怕。王老师是真的看见了,也是真的生气了。我害张西遭打,我自己大概也免不了打手板心的惩罚吧。
张西被打完了手板心,就拿着试卷垂头丧气的从讲台上走了下去。林琳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自己还没拿到试卷,也不知道考了多少分,万一考差了,王老师那不是更生气了?
过了好久,王老师才念到林琳的名字。“林琳,九十八分,全班最高分。大家鼓掌!”
一阵掌声响起。林琳站了起来,走到讲台边接住了试卷。王老师还在说:“大家要多向林琳学习啊!有什么不懂的,多去问问她。”
见王老师并无其他示意,林琳才一步一步的回到了座位上。
王老师居然没有打我手板心?没有惩罚我?连教训我都没有?林琳真的是惊诧极了。明明张西因为打架挨了打,明明跟张西打架的人就是我,明明我也应该挨打呀,林琳搞不清楚状况了,怎么想都想不通。
难道是因为这个分数?林琳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不过,王老师并没有给林琳答案。
一节紧张而又艰难的课,好不容易才挨到下课。
容易又跑了过来,庆贺林琳的高分。
林琳毫不犹豫的提出了心中的疑问,希望能得到解答。容易也算是闻此全过程的人了。
容易大笑一声,解释道:“其实这很好理解啊。其一,就是你所说的高分数帮助了你一把。你考得这么好,王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哪会想着批评你呢?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一直都是王老师的得意门生,王老师一直都很喜欢和欣赏你。就算看见你打架了,她也会偏袒你,认为你是对的,别人是错的。这么一想,她心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教训你呢?说不定张西多挨的那五个板子还是因为你呢。”容易之言有理有据,令人不得不服啊。
“原来是这样。”林琳恍然大悟。王老师那么喜欢我啊!林琳开心之余又多了一份愧疚,自己实在是对不起张西同学。
只是当时年少脸皮薄,那一声对不起只留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