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纪元前一年,正灵大战,灵教随之覆灭。
灵教覆灭后,消除了灵界心头大患的中原九派逐渐将注意力转移至异族,尤其是西域和北方草原的游牧部族。
正统七年冬,塞外大灾,匈奴大举进攻中原,北方数城倾刻间沦陷,正道联合抗击,大败敌寇,将蛮夷赶至漠北深处。此后,北方再无战事,只是灾荒之年偶有零星蛮族抢掠边境。
此次战役之后,匈奴分裂成南、北两支。
南支匈奴活动于长城以北,主要活动区域西移至靠近西域一带。这支部族这几年受到中原和西域文化的双重影响,逐渐汉化,正潜移默化间与中原和解,算是得到了中原的默许。
而北支匈奴为“顽固派”,自称其才是真正宁死不屈的草原雄鹰,南支是匈奴人的叛徒。北支依然保留着匈奴人凶悍的民风,活动于漠北的广袤地域。这几年不敢再次南侵,于是加强了对北方草原其他部族的控制。
位于辽东地区的鲜卑人也因此受到北匈奴更严重的压制,领地被侵占,很多部落被迫一再迁徙。
正统十四年冬,北方再次遭遇严寒,而且还是百年不遇,暴雪成灾,人畜冻死者无数。
隆冬,天、人交困的鲜卑被迫南下犯境,冀州北防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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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流云泽·长生殿
该出席的人都到了,叶清面带笑意地看着苍生殿内的众人。
面前的都是老面孔了,每一个都是灵界享有盛名的人物,更是流云泽的权力阶层。
他们有:流云泽的三号人物——长生殿主管全派财务的供奉何守财、共生殿首座姚昊晢、众生殿首座付寒星、掌门最出色的入室弟子恢弘以及各施其职的几名长生殿供奉。
在场还有一位很特殊的人,其他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都与她保持着一些距离,隐隐间还有着在潜意识中暗暗提防的味道。
此人身形修长,略显消瘦,披着一身紫黑色镶着云状银丝的长袍,这种长袍,在流云泽中是一种极其特殊的标志。
即使是在室内,面对着这些流云泽的核心人物,她仍戴着黑纱掩藏了自己的容貌,只有一双异常冷峻、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眸透着璀璨却令人极不舒服的寒光,凡是与之交会的人都会不自主地将视线移开。
她,便是流云泽的二号人物,全派的首席供奉——凌雨歌。
然而,知道——或者记住她真名的人并不多,众人只会记得她的名号——修罗!因为,她的职责,就是掌管流云泽最神秘的组织——天刑。相对于这个神秘的称呼,天刑有个更为通俗的名字——执法队!
替天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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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鲜卑犯境,各位怎么看?”
叶清一一扫视了众人,语气平淡地问道。
面对着掌门的问话,众人并没有立即回答。
“今冬气候酷寒,北方遭受百年一遇的雪灾,草原人的日子一定非常困苦,对仅剩的草场和资源的争夺也就愈加激烈。自从七年前匈奴与中原一战后,匈奴不再敢进犯中土,这几年他们的目标只能是塞北的其他部族,而首当其冲的,便是长年与之对抗的鲜卑。
虽然当年遭遇惨败,然而匈奴人口基数不小,经过几年的恢复,势力强大,如今几乎倾巢而出,鲜卑自然不是其对手。
但鲜卑民风彪悍,匈奴想将之全数歼灭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这对于元气还未完全恢复又遭遇如此雪灾的匈奴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因此匈奴必定将鲜卑往南方驱赶,使之作为与中原之间的肉墙。
而失去了生存空间的鲜卑人,打不过匈奴,在生死的严峻考验下,他们也只能试着打普通汉民的主意,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啊。”
眼看各位前辈沉默不语,徽弘回答道。
“徽弘说得没错,自从七年前的大战后,草原人惧怕中原灵者,不敢再犯。此次匈奴将鲜卑人赶下来,恐怕也是打算看看中原的反应,试探一下我们的态度和实力。再者,虽然鲜卑人不像匈奴人那样残暴,但如果中原不干预,谁知道那些被匈奴人逼得走投无路的鲜卑人会干出什么事情。所以,九派必须要做出强硬的回击,否则,北方不宁。本座还有些要事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沉默了许久,看着众人仍旧不打算发表态度的样子,带着些许冷笑,凌雨歌漠然地说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然而却异常冰冷。
说罢,凌雨歌随便向掌门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哼——”
看着对方那孤傲的神气,叶清小啐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为修罗的离开还是她的表态,众人心中那股无形的压抑逐渐消弭,气氛渐渐活跃了起来。
大家的意见基本上和凌雨歌的差不多,都是表示九派应该即刻出兵讨伐,让草原人五十年内都不敢再南视。
“姚座,你的意见呢?”
看着姚昊晢自始自终沉默不语,叶清面带微笑地询问道。
“本座认为,面对鲜卑,应该恩威并施。”
姚昊晢向叶清作揖说道。
一直以来,姚昊晢都很是敬重叶清,这也是他当年答应叶清接任共生殿首座的重要原因之一。
“怎么说?”
“北方的游牧民族民风彪悍,向来遵循实力为尊,因此,与他们打交道,立威是根本。然而,鲜卑与一般的草原人不同,他们重情重义,所以,对他们施予恩惠,他们必定加以回报。”
“那,姚座的意思是?”
“以战——促和。”
“和?恐怕我们现在有了妇人之仁,不将他们彻底消灭,等过几年他们缓过来了,说不定会再次来袭。当年的匈奴就是一个例子,我们不能再养虎为患啊。”
一位供奉反驳道。
“鲜卑人和匈奴人是不同的。”
“非我族类不可信。如今太平盛世的中土也并不安稳,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尤其是匈奴向来对中原虎视眈眈,西域的戎民也对中土窥视已久,南边十万大山的蛮夷也是时有入侵之举,倒是西南边陲虽龙蛇混杂,但民风普遍纯朴,所以还算稳定。异族历来垂涎中土的富饶,这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
“鲜卑,不同于异族。”
姚昊晢凝视着那供奉,正色道。
他的眼神,颇有点不怒而威的感觉,让那名供奉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好了,各位都别争了,中原与鲜卑的一战势在必行,而北方边境全在冀州境内,流云泽有着不可推卸的职责,各位同道有谁愿意领命?”
叶清一一环顾着众人,随着他的视线,大家再次保持了沉默。
最后,叶清的目光停留在了姚昊晢,对他露出了一个风轻云淡的笑意。
姚昊晢深深地怔了一下,眉头紧锁。
许久后,姚昊晢深深叹了口气,对视着掌门的眼睛。
“弟子愿往北方。”
闻言,叶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