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强大!
当这个协警的团队里新增加一个人,这个人初入团队对一切都不了解,既然加入了团队,就得遵守团队里的规矩,他不能提问题,就算提了问题,别人也不能回答他,那么他有什么事情,只能去问协警。
什么话都是由协警来说,所以,这个规定让团队里的每个人,都相当于变成了一个有嘴不能言明、有耳不能听尽的“傻子”,而且在这个团队里,说话之前还得在腹中时时考究,自己将要说出的话会不会是个问题,因为心中担着被驱逐出团队的风险,每个人都会变得更加谨言慎行,那么到最后,团队中的每个人之间都会互相猜忌,人与人之间虽然变得离心,但是为了生存,他们又不得不依附在协警的这个团队里。
一个由一群“傻子”组成的团队,这样管理起来就会变得非常轻松,这种管理模式已然变了味道,或许叫统治会更加恰当一些。
寂流走在通往山顶的路途上,在心中默默的想着,想着这个规定将产生出的强大效果,想着这个规定将造就出一个无法撼动的绝对领导核心,想着制定出这三个变态规定的那名协警。
寂流已不知在心中赞叹感慨了多少次,终于有一点其他的事物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
队伍停在了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的小山坳里,此处距离山顶已经不远,能够依稀看到上面的平地,寂流没有想到在山顶之上,原本应该是乱石突兀、草木萧瑟、风景凋敝的场景,竟然会是一块比较宽阔的平地,他此刻的心态就如同看着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的秃顶那般。
协警示意众人围拢,说道:“寺庙里的那个武僧实在太过厉害,大家都小心点,还是老规矩,目标依旧是占领寺庙,决定团队以后是否风餐露宿,就在今天一战,出发!”
一上山顶,寂流就看到了眼前不远处的寺庙,映在众人眼里的寺庙显得非常和谐,而散发出这种和谐的源头,是因为寺庙的精致小巧,精致得不像是这个世界该有的建筑,小巧得不像是能够住人的地方。
寂流不解这么小间的一座小庙,协警为什么还要占领它?就算占领了之后,也住不下这二十几号人呀!寂流觉得自己隐约猜测到了协警的想法:他可能是想占领山头,做一个山大王,用来居住的建筑什么的,只有是有人,还怕这些东西以后会没有么?
很快就有人否定了寂流心中的想法,寂流正想着这处建筑许是某户权势人家,在贿赂了地方政府之后,才在上面建一小庙宇,平常无事,用来作忏悔洗罪之用,希望借佛家之力,求得自己内心安宁,抵消自己这辈子所做出的一些不堪之事。
队伍中的一个男人说道:“小山寺外面看着真小,里面却是别有洞天,这小山寺庙可是真大啊!”
看着眼前的小小门楣,听见有人感叹着庙门之大,寂流心中也生出浓厚的兴趣来,队伍中显然有人无法理解,那名男子意识到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足够多了之后,才缓缓说道:“就在不久前,我进去过,这座小庙接纳外人有个规定,就是需要回答问题,只有回答对问题的人才能被接纳进入寺庙。”
那名男子轻轻叹了口气:“可惜,我没有答对。据我所知,还没有一个人回答对那个老和尚的问题,所以这座小山寺从来都没有接纳过外人。”
协警开始面现不耐烦的神色,已然对这名话太多的男子开始有些不满,语气冷冷的说道:“我们是来打架的,不是来听故事的。”
那名男子非常识趣的闭了嘴,就在这时,寺庙的红漆木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持棍和尚,小和尚很年轻,年岁看上去比寂流还要小一截,一身佛家素服显得禅意十足,初看上去,还带有几分浓厚的佛门古意传承之感,绝对不是像那种寂流以前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的、那种开着悍马汽车闲逛名品门店的多金和尚。
这个和尚有点与众不同,寂流在心中默默的想着。
“施主纠众及此,已有多次,而且一次比一次人多,如此不依不挠的叨扰我佛门清静地,实属不该,小僧奉劝施主带领众人立即放下屠刀,遣散众人下山。”
协警忿忿的说道:“我放你个屁,我是带着众人来避难的,你们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寺避难?”
小和尚波澜不惊的说道:“施主想必是知道本寺规矩的,只有与佛有缘之人才能进入寺庙,与佛无缘之人就算进入寺庙也没有什么用!”
协警不以为然的说道:“知道贵行业的龙头老大嵩山少林寺么?每年上亿人次的入寺烧香拜佛,也没听说过有什么狗屁佛缘之类的门槛,钱就是门票,可懂?”
小和尚说道:“可进入本寺并不需要什么门票。”
“那你们和尚平时吃什么?你当你们是真佛啊!”
“与众生一样,吃谷物米粮。”
协警说道:“谷物米粮从何处来?”
“自当会有有缘之人赠与!”
······
协警再也与小和尚谈不下去,他明白再谈也是枉然,他纵横驰骋传销界的忽悠洗脑本领,在和尚面前已然发挥不了任何作用,那就来直接的,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协警朝着小和尚笑了笑,忽然面色一冷,朝着队伍说道:“大家一起上!”
队伍的执行力发挥的极其到位,挥舞着钢刀斧头的众人朝着小和尚一涌而至,刀斧的刃边在空中泛起多道寒光,寒光的一致目标都是那名看上去很和顺的小和尚。
看着众人一齐扑过来的身影,小和尚将木棍拄地一顿,气定神闲静待着那道道寒光袭来,他此刻不知是在心中向佛祖忏悔,还是在事先想着这些人们举止中的痴妄,微微地摇了摇头。
小和尚身上素服一震,手中的木棍已经举过头顶舞成了棍花,像是正待起飞的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一般,道道寒光纷纷打在飞速旋转的木棍上,有人手中的钢刀被震飞,有人手里的斧头掉落,在众些力道的重击之下,木棍的旋转速度竟是丝毫未减,一直在小和尚头顶上的同一片区域,画着无尽重复的圆圈。
圆圈弧度上的一点突然朝开外发散,原来是木棍棍尖改变方向,朝向了扑涌而至的众人,由于小和尚手握在木棍的中心,棍尖并没有触及到前方任何人的身体,棍尖在变向之后,以小和尚的身体为圆心,木棍在他的面前画出一个半圆,凌厉破空的一划,棍风迅疾,厉风呼啸,将所有人向前冲的身子挥扫停顿。
小和尚持棍挥棍的尺度拿捏的恰到好处,并没有伤及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体,众人身躯一致的停顿,只是因为那棍风带出的强大气劲,先前刀斧掉落的最前排人员,心中仍旧在后怕,他们因为离得近,所以将那破空打风声的呼啸听得最真,风声如此哀鸣,若是击打在身体上,他们认为自己的身子骨必定是承受不住的。
“噔!”
木棍及地发出的声音清鸣悠长,应该不是普通材质的木棍,小和尚手中的木棍在一划之后,又回到最初始的状态,仿佛就一直没有动过。
小和尚说道:“若是你们继续执迷不悟,我这棍子可就不是只打春风了。”
队伍中的大部分人虽然都不是第一次来,但是还是再一次被小和尚的武艺所震惊,他们在协警的怂恿胁迫下,已不是第一次前来抢占寺庙,但是小和尚每次都是手下留情,从未真真正正的伤人。
寂流和桩子始终站在协警的身后,看着眼前的打斗还未开始,就已经分出胜负,知道那个小和尚应该就是众人口中的武僧,此时发现协警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协警的难看面色忽然变成厉吼发作了出来:“有什么好怕的,给我一起上,围死他!”
不知不觉往后趔趄步伐的众人在听到协警的粗吼声之后,脚步瞬间停滞,像是陷入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队伍中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看着其他人的动作。
终于,有一个男人手举铁棍,朝着小和尚的头顶愤怒砸去,“哒”一声铁棍猛烈击打在木棍上面,两棍撞击点竟是离小和尚的头不足一寸,手持铁棍的男人看着目标所及只差星点距离,便下意识用尽全身力气将铁棍往下压,他感觉与他铁棍相持的一面,就像是一堵纹丝不动的墙壁,不管他使出多少力气,双棍相交之处始终离小和尚的头顶都是那么一点距离。
男人终于意识到什么,正欲抬高铁棍猛烈击打而下,木棍却是陡然灵巧的从铁棍之下翻出,压在男人持着的铁棍之上,依旧是动不得分毫,铁棍就像是永远被锁在了这方小小空间,上下皆之不能动。
铁棍之下再也没有小和尚的木棍阻挡,男人只需稍微用力便能击中小和尚的头顶,只是他正欲这样做出动作之时,压在铁棍之上的木棍向前一推,男人胸口顿时一震,朝后踉跄数步而去,铁棍的下势就在他退后之时落下。
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儿,男人气急败坏的用手掌摩挲着胸口上的疼痛部位,看着小和尚手中的木棍,却感觉像是铁棍一击之下的疼痛,木棍?铁棍!他开始傻傻有点分不清楚。
什么事情都是旁观者清,其他所有人都看清楚了,场间的所有局势都掌控在小和尚的手上,那总是差一丁点儿的表演,正是小和尚自娱自乐耍出的一点花样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