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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先天

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躲过修真者的灵觉,狄岳站在上房门口,修长食指敲打在木门上。

“进。”变的冷漠的女声,清晰浮现在耳边。狄岳推开古朴木门,大步走了进去。

和上一次见面没有多少差别,徐红妆仍然靠坐在那张珍贵白虎皮椅上。换了一身冰蓝色长裙,居高临下的看着狄岳,一双桃花眼中充满了嘲讽。

“怎么,这三天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所以想通了,后悔了?可惜,机缘这种东西,都是转瞬即逝的,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徐红妆声音清冷,一点不像外界对她的传言。

狄岳对于她恶劣口气没有在意,恭敬行了一个大礼:“徐上人误会了,小人本是孤苦出身,哪会有这样贪心的想法。只是在下有一个忙,希望徐上人看在有缘相见的份上帮我一帮。”

徐红妆又一次在狄岳身上失算,心中却古怪没有多少愤怒,反而对他升起了一丝好奇:“恩?你以为你和我说过几句话,就能让我帮你做事了?未免也把事情想的太好了吧。”

狄岳连称不敢,见她没有一口拒绝,赶快抓住机会不再卖关子:“徐上人担待,小人前日运气不错得到了一颗汇气丹,可惜那丹上不知被谁下了禁制,小人用了许多办法,都没办法解除这禁制,实在没办法了,才想来来求您帮忙。”

因为前世记忆缘故,对于徐红妆的性格十分了解。在他看来,此女表面有风流之名,其实只是个从小被宠坏的小女孩罢了。这样的人,其实很好打交道。如果能入她法眼,只要交往时恭敬一些,此女其实挺好说话的。

当然,虽有把握,但也不是十成肯定。不过这世界就是如此,哪能一直做有十成把握的事情呢?许多时候,都要赌上一赌。

一边说,他一边将那颗得自邓柯山的汇气丹拿了出来,碎步上前,小心的放在了徐红妆面前。

看着这颗充满狂暴药力的破境灵丹,徐红妆嘲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兴趣——此丹虽然与修真者服用的丹药无法相比,但是不论内里的药力还是炼制的手法,都有自己独到之处,让她难得起了一点兴趣。

一股冰寒气息,从此女身上传出,她那一双乌黑的桃花眼,居然刹那间变成了银白颜色,给人一种非人感觉。

“这就是修真者的灵力了!虽然前世见过无数次,但每一次见,身为武者的我,心中都不免有些失落啊!灵力与武者的真气相比,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不论是强度还是精度,都大大超过真气!”狄岳心中想着,脸上全是渴求与羡慕。

徐红妆拿起汇气丹,一丝灵力打入了丹中,仅仅三个呼吸后,冷笑一声:“这禁制倒还算巧妙,应该是你们武者中的先天之徒设下。可惜,真气的本身性质实在太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说完,只见她五指一张,一股冰寒灵力透指而出,将整个丹药完全包裹。

丹药被灵力侵入,丹身发出两声闷响,一股无色真气好象见了老虎的猫,仓皇的从丹身中逃了出来。尖锐的真气,才一离开丹身,便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自己拿好。”徐红妆身为修真者,只是对这丹药有点好奇罢了。才一解除禁制,立刻将丹药扔回给了狄岳。

“好了,忙也帮了,你就退下吧。”徐红妆意兴阑珊说着,似乎对狄岳完全失去了兴趣:“这几日,我还有很多人要见,你就不要过来了。”

狄岳知道自己两次拒绝她的“好意”,已经算是得罪了此女。听了这话,赶忙接过丹药,连连感谢后,痛快离开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徐红妆双眼微眯,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回到练功房,狄岳脸上的喜意终于冒了出来——消除了汇气丹上的禁制,加上星楼中得到的百年乌仇果,加上前世曾经破境进入的经验,他距离看似遥远的先天境界,已经只有一步之遥,随时可以尝试突破。

心血来潮,狄岳根本没有等待修养心神的意思,吩咐夜昙好好照顾狄夜璃后,立刻换上一身漆黑的夜行衣,走入了楼内的秘道中,不多时,已经离开了细雨楼。

漆黑的夜街上,狄岳身影几个起落,已经远远跃出百米之远。那些巡夜的更夫,因为他速度实在太快,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仅仅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已经来到了那何东林留下的唯一一处房子里。

走进漆黑的屋子,狄岳连油灯都不点一盏,在黑夜的掩护下,来到了院中最里面的一间房子里。

房间内除了一把椅子,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古怪的是,在这空荡房间四面墙壁与窗户上,却贴满了厚重的棉被,足足铺了三层!

这,便是狄岳早早准备好给自己用来破境的秘室。与武师突破进入后天不同,武者破境进入先天时,会有不小的动静。

有门派做靠山还好,狄岳这种独行武者,必须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突破才行。不然万一露了风声,被其他先天武者察觉到,绝对不是好事。

盘腿坐在冰冷地面上,狄岳打开随身携带的兽皮包裹,取出了一样拳头大小,通体乌黑,药身下垂着百多跟同样颜色的根须的东西,正是那百年乌仇果实!

这百年乌仇果极为珍贵,就算花上万金,都极难买到一颗。之所以如此珍贵,却是因为此药药效太过逆天——在突破先天过程中,如果服用此物,能够提高三成的成功几率!

也正是这样,此等药龄的乌仇果,等闲难得现世。要不是星楼乃是东厂下属势力,以他现在实力,根本没办法得到一颗。

认真观察这通体乌黑的乌仇果片刻,狄岳大口一张,好象吃水果一样将这拳头大小的果实整个吞下。洁白牙齿上下咀嚼,乌黑的药汁从喉管进入胃中,一股奇特药力,从身体中冒起,进入周身所有经脉之内。

药力十分奇妙,才一进入经脉,便与经脉内的真气融合在了一起。

真气没有丝毫反抗,似乎十分喜欢这奇特药力,飞快吸收起来。随着这不断的吸收,狄岳浑身真气也产生了奇妙的变化。仅仅片刻时间,本来带着后天污浊气息的真气,居然飞快转化起来。

“果然,这乌仇果可以帮助武者转化自身的真气,去除掉真气内的污浊气息后,真气便更加接近先天状态了!趁着这药力转化时突破,成功几率至少提高三成!”狄岳心中想着,立刻开始了动作。

双目闭在一起,经脉内的真气以从未有过的顺序搬运流转起来。下一刹,一股从骨髓中传出的疼痛感觉,从头到脚同时传了出来。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大颗冷汗从皮肤中冒起,整个身体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对此狄岳早有预料,好象完全失去痛觉的傀儡,根本不在意这些疼痛。依着九林功所记,控制着全身的真气,以玄妙顺序流转,冲击着那先天之境!

随着他不断运转功法,经脉内的真气居然开始了互相吞噬。每一次吞噬之后,新出现的真气也变的愈发精纯,愈发强大!

唯一值得焦虑的是,每一次的吞噬后,他经脉内真气数量已经变的越来越少,很快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数值。

十分钟后,感觉已经到达最为关键之时,狄岳舌头一动,早被他压在舌根下的汇气丹一弹而出,从喉中咽了下去。

丹药才一入腹,烈火般狂暴的药力,飞快融化成桀骜真气冲了出来。

对这狂暴药力,狄岳不惊反喜——现在的他,正是需要大量真气补充身体消耗之时。用出全部力气,最快速度的吸收起狂暴药力来。

随着药力被他不断吸收,本来数量稀少的真气得到了充沛的补充,本来渐渐缓慢的吞噬,再一次变的飞快。

可以清楚看见,他浑身上下皮肤毛孔全部长开,一滴滴乌黑腥臭的血滴,被他一道道逼了出来,渗在黑衣上,染出朵朵血花。

肌肉、脏器、骨骼中,因为少时家贫入门修炼时积下的陈年旧伤,也在这时被他一一治好,整个人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呼呼风声伴随着骨骼响声,一同在他身上传了出来。这两种声音不大,却都异常尖锐此耳,如果不是有厚重的棉被阻隔,在这安静夜晚至少能传出十里。

异象持续了足足半个钟头,狄岳身上的夜行衣已经变成了一件血衣。经脉内真气吞噬进程,也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候。

换成其他后天武者,可能已经坚持不住,甚至会因为心中的畏惧放弃。

但狄岳不同,前世曾经的破境经验一一出现在心头,一点没有退缩的意思,带着一往无前的豪迈气势,控制着经脉内所有真气,开始了最后一次的吞噬。

这一次吞噬,极为凶猛,仅仅眨眼功夫,他身体内所有的经脉中,居然连一丝真气都不存在。空空荡荡的,好象变成了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一样!

轰爆鸣声,如百鸟争鸣,在刹那后从他身体内发出,双眼死死闭着,整个人一动不动好象化成了木雕。

这木雕,在下一刻活了过来,整个人充满了先天野趣,带着灵动的生机,再没有以往的凡俗浊气。

如果其他武者站在狄岳面前,只要闭上眼睛,甚至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整个人,好象与天地融为了一体,再也不分彼此。

经脉内,一道道带着先天气息的真气,凭空出现,飞快充满了他整个身体。

久违的先天武者敏锐触感,再一次出现在了狄岳心中。

武者的颠峰,先天境界,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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