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抱着小白,用手捂住它正在往外流黑血的伤口,忍不住流下泪来,问身后的司黄大人:“大人,你们这里有郎中能给小白医治一下嘛?”
司黄大人还没有说话,一旁的黑脸李武押言道:“啧啧啧,依我看请郎中是没用了,找个兽医瞅瞅呗。”司黄大人一听这话,心里暗骂:这狗头真真不会说话。他连忙恶狠狠瞪了李武押一眼,然后对凌烟说:“小玄士老爷,您先别急。我听说朱老炼丹师正在万员外府上给员外看病。要不,带小白老爷过去,请他看看?”
凌烟听师祖说起过,朱家乃是天下第一炼丹世家。朱家先祖本也是玄门中人,后来弃玄从医。朱家传人尤其擅长治疗被妖怪伤害的病患。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凌烟抱着小白,在司黄大人带领下赶到万府。
在万府的厢房里,凌烟见到了炼丹大师朱佩兰父子。朱佩兰挽着发髻,别着乌木簪,身穿一件深绿色长袍,外罩青色逍遥氅,脚下一双云头履。他的身后侧立着他的儿子,七八岁模样,梳着两个小抓鬏,一张粉嘟嘟的小脸,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衣袍,脚下白袜布鞋,很是清爽。
朱佩兰捋着长须问:“你们谁要瞧病啊?”
凌烟抱着气息奄奄的小白走上前道:“我家小白被六首蛟咬伤了,特地来请朱老先生诊治。”
朱佩兰往他怀中扫了一眼,果断拒绝:“老夫只给被妖伤的人治病,不会治伤人的妖。你们走吧。”
凌烟跪倒在地,泪流满面,磕头如捣蒜:“朱老先生,求求您救救小白吧,求求您救救它吧。”
司黄大人也在一旁帮着央求:“朱老先生,这只狐狸虽说是个妖类,可确实帮我们除去了此地的水妖,还望老先生发发慈悲,救救它吧。”
“快走吧,我是绝对不会救妖怪的!”朱佩兰一挥袖子,转过身去,全然不顾凌烟的哀求。
凌烟还在哀求,朱佩兰双手一背,吩咐侍立在他身旁的孩子:“元婴,送客。”
“是,父亲。”朱元婴答应一声,朝门外一摆手:“二位不用再求了,请吧。”
凌烟见朱佩兰态度坚定,只好抱起小白,跟着司黄大人往外走。朱元婴把两人送出万府的大门以外。凌烟紧紧的抱着小白,无奈地走出万府大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正当他要跟着司黄大人往前走,被身后的朱元婴一把拽住,“小哥哥慢走。”
“朱少爷还有什么指教么?”凌烟停住脚步。
朱元婴见到小白也是万分的喜爱,见自己的父亲执意不肯救它很是痛惜,不过自己医术浅薄也没能力救它,叫住凌烟仔细瞅了瞅小白的伤口道:“小哥哥,我这里有丹药一粒,虽不能救它活命,却可保它七七四十九日无碍。”说着,他喂小白服下丹药。
凌烟瞬间得到了希望,拉着朱元婴的衣袖哀求:“朱少爷,你有救小白的法子吗?求求你救救它吧。”
朱元婴摆摆手,“小哥哥,实在抱歉,我医术浅薄,实在救不了它。那粒丹药是我家祖传的,不过也只能给它延命而已,你们还是快点另请高明去吧。”
凌烟死死拉住朱元婴,嘤嘤哭求。朱元婴思索一阵后道:“我的确实没有能力救它。不过……有一种药,你们倒是可以试一试,应该管用。”
“什么药?”凌烟双目放光,异常激动。
“这种药名唤‘天鸽草’,我在家中的医药典籍中看到过。”
“天鸽草?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生长在哪里?”凌烟迫不及待地追问。
“据书中记载,天鸽草长得很像翠竹,不过只有小指粗细,主干上有十数个分枝,却只有一根枝条上长有叶子。只要采摘这根枝条,放到伤者面上,伤者便能痊愈。不过这种天鸽草只有在奇花绽放、百药遍地的海外仙山‘蓬壶’上才有。”
凌烟对朱元婴千恩万谢。朱元婴道:“不用谢我了,你们快快去办吧,不要耽搁了它的病情。”说罢,他转身进去。
“司黄大人,我要立刻出海去蓬壶找天鸽草,你能帮我准备一点干粮嘛?”
“好的。我现在就替小玄士老爷准备干粮和船只,咱们这里的河道直通大海,我立刻安排人手陪您出海。”司黄大人答应着就要往司衙赶奔。
凌烟止住他:“大人,此一去渤海险恶万分,其中可能还会遇到水妖海怪,普通百姓同去,反倒成累赘,我独自一人前去便好,也不要拖累旁人了。”
司黄大人犹豫一阵,点头答应,立马着手去办。
凌烟从码头上跳到司黄大人为他准备的小船上,把小白安顿在船舱之中,向岸上送行的人道别,船篙一点,向渤海进发。蓬壶位于赤县神州境内东南部的渤海之中。渤海是神州对自己所管辖的海域称呼,是九州大陆南面的南海中一部分海域。
小船在凌烟灵力的催动下飞速行驶,走了一天一夜,出了河道进入渤海之中。大海苍茫,远处水天相接,不时有海鸥飞旋。凌烟抬眼望去,四周除了海水海水海水,根本看不到仙山的踪迹。忽然他看见远处的海水里有两团绿光飘飘悠悠朝这边过来。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破浪翻滚。从海水中钻出两个身高三丈有余的海怪。两个妖怪都长着青魆魆一张面孔,爆眼突睛,光秃秃的脑袋顶上长着两个小犄角,左右一对尖耳,幸亏有这一对耳朵挡着,不然凌烟觉得它们的大嘴肯定能一直咧到后脑勺去。两个怪物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着一对绿色的眉毛,一个长着一对红色的眉毛。
两个海怪面目狰狞、身形高大,凌烟一眼便认出来它们就是海里的药叉。绿眉的药叉对红眉的药叉道:“哥哥,这孩子也太小了点,连塞牙缝都不够啊。”
红眉药叉用力嗅了嗅,道:“好弟弟,你倒是闻闻看,多香啊!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吃起来一定很鲜。”说着,它的嘴角已经在往下流口水,举起手里的五股烈焰托天叉就朝凌烟的小船用力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