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雨水碰打着王城的一瓦一铄,乌鸦在树上不厌其烦的叫嚷,整个迈拉斯少了一份人气,多了一份彻骨,今天的王城,略显幽森格格不入。
会议室里,再次掀出一股暗斗之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今日之议,是最致命的,可能也会成为明诚的最后一次会议。
“哼。”奈尼尔将一封书信重重砸在桌子上,“陛下,这是什么,你自己应该清楚吧。”
明诚看到给狼人族写的那封信竟落到了奈尼尔手中,才清楚这奈尼尔原来在自己身边放了这么多的暗线,以至于一封信都寄不出去。
“放肆,你竟敢偷本王信件。怎么,想造反不成。”明诚不会想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奈尼尔会背叛于自己,真是枉费了自己对他的一片信任,“你这是要调查本王调查到何时。”
奈尼尔邪声一笑,站起了身,将信件摊开公布于众,提高了声调说道:“造反?陛下,你软弱无能,迟迟不去攻打狼人族,还勾当狼人为他们制造机会,从此事来看,你已经违背了泱泱钢铁王国,根本没有把我钢铁人民放在心里,还有何德何能再来执政这个国家?”
“你...”明诚胸口发闷,内脏传来阵阵刺痛,“妖言惑众。”
那奈尼尔依旧不饶,恶狠狠的指着其继续说道:“我妖言惑众,是陛下您老了烧了糊涂了吧,狼人与我们视为天敌永不和解,他们在我钢铁之国犯下的罪恶滔天,势不两立。再看陛下您的情况,若不随大流,也是该早早下位,享享清福了吧。”
在座的大臣们惊异万分,议论不断。奈尼尔终于漏出了狐狸尾巴,竟有一半之多的大臣与之相合点头道是。
见此状况,明诚一股青涩涌上喉咙,咳嗽一声吐出了鲜血,罗娜赶忙扶起他,对室内的众人说道:“陛下身体状况甚差,暂且无力管理朝政,我先带他回卧休息。”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爱人在这种火烧眉毛之际也没有选择站在自己这一边,反而听取妖言,明诚苦笑,辛辛苦苦谨慎万分撑起的国家,竟如此简单的丢在了自己手中,真是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回到了卧寝,明诚一把揪住罗娜的衣领,他想问清楚自己的爱人到底是怎样想的。
“罗娜你...”
“你什么你。”她一把甩开明诚,事已如此也没有装腔作势的必要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
罗娜狞笑扭曲的面孔,阴森恐怖。
“明诚啊,你早该下台了,看看你现在这种状况,还能做些什么?”罗娜将脸贴近明诚,“还有你那个废物没用的儿子,这个国家已经不属于你们了。”
明诚埋低了面孔,眼圈已经泛红,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身前这个女人留下了几年来的第一滴泪。几年来,他把一半的的精力和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女人,半壁江山算什么,金钱权势又算什么,每每想到自己若是真的一无所有,身边留一个相爱的人可以彼此相依就可以了,但结果呢,自己的付出却得不到对方的一点回报,心如刀割万念俱灰。
“这么多年,我什么都给了你,你的心却不在我这里。”明诚碎言低语,“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哼哼...”罗娜猛地将身子转过去,“荣华富贵?福利堂皇?不,这些我都腻了,我想要权利,更高的权力,至高无比的权。”
“而你,就是我的一颗绊脚石,你无能胆怯,连一个小小狼人族都不敢动,当年我还真是高看了你呀。”罗娜高亢的继续说道。
明诚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疯女人失望的摇了摇头道:“所以你就和奈尼尔算计我。”
罗娜又将身子转回,“奈尼尔?他?只是我手中一颗棋子罢了,比你强那么一点,不过还是废物。等着看好,迟早会让半个艾瑞玛的人都记住的我名字。而你,就在这间卧室里孤独守老吧。”
“这么长时间了,你难道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明诚躺在了与他度过无数夜晚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仿佛看透了一切。
“爱情?我从来没有相信过这种没有任何价值的东西。”
说完罗娜便摔紧房门扬长而去,并示意门口的守卫看好里面这位“国王”。俗话说知足而常乐,有些东西,多了反而物极必反。
月黑风高,可能是由于刚下过雨的原因,黑夜劲凉至极,王城中的守卫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一阵夏雨一阵凉,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夏。
两个黑影爬上了石壁,跳进走廊,其中一个黑衣人内力极强,掏出两颗石子弹出便将两名守卫瞬间击晕,黑影缓缓打开卧室房门,此时明诚正睡卧不宁,听到了动静立马做起身子打开了大灯。
“弘人?”明诚是又喜又怕,看到了另一个人更是多出了一丝希望,“兴尧!?”
兴尧是明诚手下一名实力不菲的守护者,在城中有不少的威望,弘人回王城之际他将其拦下并告之今日之事,与之商讨前来拯救被软禁的明诚。可此时明诚的心情却无比复杂,感觉这次儿子与手下的行动并不是上策。
“你们不该来的。”明诚一筹莫展,“现在城中已到处都有罗娜和奈尼尔的眼线,今日,怕是凶多吉少。”
“陛下放心。”兴尧安慰道,“您留在这里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奈尼尔那帮人早晚会对您不利,我结集了自己的手下和一些终于陛下的将臣,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从长计议。”
咚。兴尧的话刚说完,卧室门被一脚踹开,奈尼尔大摇大摆的走进了进来,高呼:“哼,今天一个都别想走,给我上。”
“奈尼尔!”弘人横眉怒目,“你把乔伯父带到哪了。”
奈尼尔冷哼一声,不屑的瞥了弘人一眼道:“不识抬举之人,当然是直接杀了,你去尸仓里找他吧。”
“什么...”此话对弘人当头一棒,瞬间面容丰富如同被玩坏了一样,有愤怒,有痛苦,有质疑。一时竟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是有多么危险。
兴尧将剑拔出,用力往前一挥,剑气将击退了冲进卧室的反叛兵,接着他将内力步入双臂抓起明诚与弘人跳出了窗户,数秒之后又将内力转入双腿,支撑住了两人的体重,平稳落地。一声口哨响起,数不清的士兵接连窜出,排成队伍整齐刷刷的单膝跪地,齐声同喊:“陛下。”
明诚刚从二楼越下的惊恐中平复了心情,看到此场景无限感慨,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几年的国王没有白当,紧要关头还是会有不少忠于自己的士兵将臣,明诚心中隐有懊悔,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重视与提拔他们,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都听好了,保护国王,凡是遇到反叛兵,格杀勿论。”兴尧高声令下。
与此同时,王城钟楼的最高处两人颇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场景。
“其他人不用管,你就负责杀了杜鲁明诚和他儿子就可以了。”尖细恶毒的女声从其中一人嘴里道出,“不要让我失望,以你的实力应该很轻松吧。”
“没有问题,女王陛下。”
点点繁星声息全无,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一片片叶子和一朵朵瑰花之上,薄薄轻雾浮在荷塘之中。今晚,注定要上演一场非同小可的戏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