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腾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号走到孟楷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问道:“孟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黄大哥安排你们来的么?”
孟楷反身一看,见是楚腾,脸上的刀疤也像是咧开嘴对着自己傻笑,很兴奋地把楚腾拉到一旁,悄悄说道:“楚兄弟,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把这事办妥了,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经过。”
如今张仁广已经被处死,孟楷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办?看着孟楷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楚腾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附和着问道:“那孟大哥有什么需要兄弟我帮忙的么?”
孟楷笑道:“不必不必,你只要站到一旁好好看戏便是了。”
楚腾微微点了点头,便和葛从周安静地站在祭坛一侧,等待着这孟楷要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果然,百姓们看着这为害一方的狗官被就地正法,皆是拍手称快,认为这正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孟楷不等百姓们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随即又站到祭坛上大声说道:“张仁广身为一方父母官,却只知四处勒索钱财,不顾我们的死活,这是他罪有应得。但是而今,这天下间还有千千万万这样的狗官,毫无情意地剥削我们辛辛苦苦赚下的血汗钱。为什么我们没米做饭,没钱买盐?真是这些猪狗不如的贪官污吏!大家看到了天神的旨意了吗?生祭县令,天灭暴唐!前者已经已经完成,但是现在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拯救万千百姓于水深火热之间,推翻这个残暴的朝廷!”
听到孟楷大庭广众间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祭坛下的百姓又是一阵躁动,年轻气盛的举着拳头大声称好,但是其中一些年长成熟些的,或是胆小畏事的,便只是深深地埋下头,只是侧耳细听,观望着形势,并不言语。
孟楷见有人呼应,更是来了精神,收住了笑意,摆着庄严肃穆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让吕道长再继续作法,静待天神的下一个旨意,大家说如何?”
俗话说,天命不可违。孟楷的这话让原本心中仍存在着犹豫的人心里又动摇了几分。若是真的是天意,那么说明这李唐天子的行为让天神感到不满,或许正是在遴选着下一代江山的继承人呢?
大家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吕用之,像是要从他身上找到天神的一丝丝踪迹。
只见吕用之朝祭坛下深深地行了一礼,撩了撩拖在地上的道袍,继而拾起祭台上的宝剑,又如先前一般,口中喃喃默念着咒语,宝剑往“圣水”中一挑,又随手念起一张黄表纸,动作熟稔地摊开在祭台上,“圣水”滴在纸上,立即往四周晕开。
杀唐者黄!
四个刺目的红字张牙舞爪地映现在人们的瞳孔里。
“咦!杀唐者黄,难道天神的意思是,将有一个姓黄的领导人们夺取李唐的天下么?”吕用之看着黄表纸上天神的“提示”,掐着手指头算了算,又仰着头沉思片刻,装着一副惊讶的神情说道。
“我知道了!‘杀唐者黄’里的‘黄’,指的一定就是黄巢!”突然下面有个人叫道。
“对!就是黄巢!”又一个声音冒出来。
看着老百姓一个个将信将疑的表情,但大部分已经开始相信,相信黄巢反唐,这是天意,谁也违抗不了。
黄巢在冤句县也算得上个人物,早年在城西自立“聚义堂”,广纳天下好汉,为人豪爽,并且乐善好施,时常救济一些贫苦百姓。而且此人嫉恶如仇,早年官盐盐价上涨,黄巢组织贩卖私盐,价格比官盐要低得多,因此也成了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无奈黄巢关系甚广,江湖上结交的亡命之徒也不在少数,所以张广仁虽然对他恨得牙痒痒,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不见为净。
所以,一想到姓黄的又敢与朝廷对着干的人,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可以猜想得到。
“哦,难怪我前几天听到传闻说黄巢在暗地里招兵买马,原来这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啊!”底下的人更加议论纷纷,黄巢被传得越来越神乎其神,甚至有的胡扯到昨晚出恭的时候见到天神正在碧云湖畔秘密传授黄巢天书。
楚腾撇撇嘴摇着脑袋暗暗直笑道,这古代人们的想象能力可真是丰富啊,这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没文化,真可怕!”
现在楚腾可以拍着胸脯百分百肯定地说这都是黄巢和吕用之实现预谋好的,方才自己还直纳闷吕用之为何会毫不畏惧地挑衅张仁广,原来是背后有人为他撑腰啊。想来自己的行动都被黄巢了于指掌,并且趁机指示吕用之这般这般。
楚腾才发现自己真的小看了黄巢,别看他平时对自己不闻不问,原来他是另有深意,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跟自己说呢?楚腾发现黄巢实在是个不可捉摸的人,甚至自己完全把握不到他的一点点想法。
楚腾还在自顾自地思考着,只见孟楷犹如天神般伫立在祭坛上,阳光洒在古铜色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更加刚毅,只见他抱拳大声说道:“不瞒各位,在下正是聚义堂黄巢黄大哥的属下,正巧在此碰上天神的裁决,只是为大家尽孟某的绵薄之力。但是我现在可以明明确确告诉大家,黄大哥确实准备揭竿起义,推翻暴唐!”
“各位胸怀天下的英雄,或是想为家人吃上口饭的年轻人们,咱们站起来吧,站起来反抗吧。我们已经控制了整个冤句城,黄巢大哥说了,决定开仓济粮,大家马上就能吃饱饭啦!”
“黄大哥即将在此设招募令,请大家抓起手中的武器哪怕是锄头棒槌,追随黄巢扫除天下贪官污吏,还天下百姓一片安宁吧!”
孟楷慷慨激昂的一番话,激起了每个热血男儿的斗志,都纷纷紧握着拳头,神情激动地看着孟楷,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