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燕甫靖假死那日。
无渊峰谷底,白素莹原本不再奢望能再看到他了,可是现在他确实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虽然因受内伤脸色而不太好但还是以前的那个他。
可她也万万没想到会是那个妖艳的沈雾瑟将他带来,还带来上次差点使燕大哥失明的莫水烟!还有一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
这一切变化似乎让白素莹来不及消化。
听着那个男人将自己当年犯下的风流债全盘倒出后,莫水烟恨不得当场杀死这个负心的男人!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原来当年负自己的不是燕岚清,而被燕岚清当作好兄弟的葛丞相葛晋天!
原来当年先皇燕岚清与葛晋天南下在青州的南庐县的雀楼举行的以诗会友上,燕岚清在雀楼下看到了莫水烟的倩丽的背影后写下了一首诗并送给了她,诗曰:
我上雀楼,爱上层楼。
水雾缭绕,烟雨朦胧。
此思可待,情乃以堪。
不离不弃,渝情长久。
他们的相遇与离儿和燕甫靖相识差不多。后来先皇还来不及与她见面就被太皇太后招回,他就请求葛晋天帮自己带回并先照顾莫水烟。朝夕的相处致使葛晋天被莫水烟的美貌吸引而爱上她,所以他代替皇上模仿先皇的笔迹写出那首诗欺骗了她。
当莫水烟看到相同的笔迹和那首让她心动的诗,她就认定葛晋天就是燕岚清。那首让她动心的诗在于每句诗的第一个连接起来就是一句话“我爱水烟,此情不渝”,在互不认识对方的情况下可以写出这样的诗并看懂不得不说他们是有缘的。
但因为莫水烟只是个落没官僚家族的小姐,地位还不如一般的老百姓,太皇太后就阻止先皇娶她。为了她的安全着想,葛晋天就暗地将她安排在不被人们注意的古月庵那间房里。
回燕京后的先皇几次请求太皇太后与莫水烟成婚无果后,开始禁食,葛晋天便同太皇太后商议将“莫水烟”(燕甫靖的娘)当作离儿的娘送进宫中。所以先皇为答谢葛晋天才有可免他们一死的遗诏。
虽然爱慕莫水烟,但葛晋天不敢将她带回府邸,因为那时他已经有了妻子,加上骗了先皇。他知道以先皇的个性肯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所以为了性命为了权势他一直都把莫水烟安放在古月庵,瞒着所有的人!直到莫水烟怀上离儿后,他就后怕了,一个孕妇在尼姑庵里总是不方便,便把她送到了其他地方,就在莫水烟刚刚产下离儿不久后,一直以为葛晋天已将莫水烟解决的太皇太后发现了,便逼着葛晋天将莫水烟推向了死路。
这也是娥妃要挟他的把柄。上一代的误会都在这时解除了。
房内,看着莫水烟有些悔恨的表情,燕甫靖慢慢说道:“现在,莫宫主该明白了吧!我父皇根本就没负你,一切都是误会,你所做的报复都错了!我父皇应该是爱你,顶着压力立我母后成为了皇后,对她百般呵护。虽然他将爱转移给了我的母后莫水烟,但我相信他真正想爱的人应该还是你。”其实当凌霄告知他魔忧宫宫主叫莫水烟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些地方还没想透,比如自己父皇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他们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离儿失踪后他在奔向魔忧宫的时候遇到了专门来找他帮忙报仇的雾瑟。雾瑟把藏身起来的葛晋天抓了出来并将他与木颜的恶行逼了出来!
莫水烟当然是想不明白了,十年前救的那个孩子,说要帮自己报仇,壮大魔忧宫的颜儿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而这样一来燕甫靖就相通了所有的事,还想明白了一些莫水烟不知道的事,比如为什么木颜会突然倒向相戈。所以在去魔忧宫前他吃了雾瑟给他的一粒瘰疬丸,这种药在受了历代宫主的独门内功后就会发作使人出现假死现象,这也是魔忧宫在遇难时逃脱升天一个方法。原本就有这个打算的燕甫靖当然就答应吃药了。
原来在莫水烟掩护离儿逃跑的时候,早有准备的雾瑟和凌霄他们带着一些人前来帮忙,最后幸运地逃脱。随后他们便去了无渊峰,因为只有那里比较安全隐蔽。
所以这一切都是燕甫靖再次导演的一场戏,为了逼真他并没有将事情告知任何人,除了雾瑟,因为他了解这个最大的看客不是那么轻易上当的人。
交界处的帐篷内。
“九弟小心!”
“王爷小心!”
“燕大哥小心!”
递给身后关心自己的三人一个谢谢的眼神后,只见白光一闪,燕甫靖的手上已经握着跟随他十几年的软剑。而完颜休也突然按了折扇上的一个机关,折扇咔的一声成了一把锋利的长剑。
“原来是江湖上兵器排行榜之首的‘化影剑’!”看着完颜休手中寒光闪闪的剑,燕甫靖有些激动地说道。
“‘飞云剑’灵如蛇,快如风。没想到铸剑祖师爷莫赫楠的最后一把剑居然在你这!”使劲地拽着自己手上的化影剑,完颜休冷笑道。
对于江湖上的事不太清楚的燕甫应在雾瑟和凌霄的解释下了解到了这两把剑。一个刚,一个柔,一个质软,一个质硬,生来就是相克的!所有有云:化影空,飞云游,两剑一出崩山裂石,孰输孰赢全在持剑道人!
只听见咔嚓轰隆,整个帐篷被他俩的内力震了个粉碎。都飞至空中激烈对决,一会白光一闪,一会红光一跃,周围的枯木树杈都被砍断。
果然是这两把剑一对锋,加上两个都是高手,还憎恨着彼此对方,这场战斗是越打越烈!其他人都只能旁观着。
不过当他们斗到一定时候时,燕甫靖的优势很快就下降了,因为之前与莫水烟打斗后伤还没完全好,所以对于这种持久战他是站不了上风了。看着燕甫靖有些吃力了,雾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看着燕甫靖口吐鲜血,完颜休不屑一笑,既然上次让他逃脱了,那么今天就是他的死期。不给他休息喘气的机会,完颜休挥着剑直奔燕甫靖,第一剑被他挡了下来,可是就在燕甫靖觉得他一时挥不出第二剑时,完颜休奸邪一笑,左手倏地握住剑尖,轻微一扭,剑就变成了两节短剑,这就是“化影剑”——变化无影!
就在燕甫靖吃惊的时间里,完颜休左手上的剑迅速地刺向燕甫靖的心脏。情急之下,燕甫靖只好赤手接剑。
“燕大哥!”
雾瑟知道少主挥出的力有多大,即使燕大哥赤手接住了剑,最后必定也会刺穿他的胸膛的。她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利用自己过人的轻功,快燕甫靖一步替他挡下了那一剑。
哧——
当完颜休的剑刺穿雾瑟的胸膛时,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凌霄原本想抓她的手愣在了半空中。
燕甫靖惊异地看着慢慢倒下的雾瑟,心里知道她这么一定是故意的!见完颜休也呆住了,他顺势就打了他一掌,致使他飞出了好远。
手中的“飞云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燕甫靖扶着已经没有力气站立的雾瑟,生气地吼道:“沈雾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可是心里却很内疚,因为这个女人他欠太多了,此刻她又舍命救了自己,她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要我记住她!
此刻死对于雾瑟来说不是痛苦的,反而是一种解脱,她知道自己这么做也是希望燕大哥能记得曾经有个女子为她可以舍去一切,包括生命。自己忍受着失去妹妹的伤痛帮他找到葛晋天,为的就是要帮他,也为自己报仇。现在能躺在他的怀里死去,雾瑟觉得自己好幸福,忍不住嘴角蔓延一抹微笑,幸福甜美的微笑。
雾瑟尽量保持着她独有的魅惑笑容,想在临死前给他最好的回忆,听到一句话最想听的话,便吃力地问道:“燕……大哥,你……”话还没说完,她就吐了一大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襟。努力地呼吸着,虽然自己很痛苦可是她还是坚持着继续说道,“你……可不可以说一声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