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经过一家意式餐厅,餐厅内浪漫的灯光笼罩着两个人。透过餐厅外墙的明亮玻璃,杨储吃惊地见到了一个人,小美。坐在小美对面的男生背对着杨储,无法看得清楚。杨储努力睁了睁自己朦胧的眼睛,想再确认一下,然而那意式餐厅已被远远的抛在了出租车身后。
真希望小美有个真心爱她的人,杨储在心里祝愿。然而,如果他知道坐在小美对面的男生正是吴昊的话,不知会作何感想?
随着车身的颠簸摇晃,睡意不知不觉袭来。
“先生!先生!到了。”
“啊?”杨储睁开眼,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公寓的大门口。司机正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使劲将他摇醒。半晌后,杨储睁着朦胧的双眼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到啦?”
“是呀。你能不能走?要不要帮你开进小区?”司机问道。
“哦,不用了。谢谢!”杨储照着打表器上显示的金额付了车费。
刚一推开车门,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从头到脚扫过杨储的身体,激起一个冷颤。不过这倒正是他不用司机送他进去的原故,寒冷的空气有助于帮他驱逐些醉意。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刚才的酒精让自己依然有些头昏脑胀,接着他把风衣的衣领紧了紧,拎着手提包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朝着自己的那栋公寓楼走去。冷风从自己的脸颊拂过,吹得他的鼻头和耳朵不时传来阵阵冰凉。
他一边走一边想起有子脖子上的印痕,为什么那么巧刚好在那个部位,为什么有子是在五岁那年被收养,最重要的是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些真的只是巧合吗?一种想要知道有子过去的欲望在他脑海中滋生,他一定要再去一次小樱家。
杨储住在15楼,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间的门。突然,他一阵晕眩差点跌倒,他急忙伸手撑在墙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等稍微缓和之后,他才挺直了自己的身体。难道今天的酒有这么烈?刚才还好好的,难道是冷风吹的缘故?他把房门关上,按了按墙上的照明开关,只是把一组暖灯打开,然后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让自己整个身体平躺了下来。
这样真是舒服多了,杨储心里想着。屋顶的天花板空荡荡的,除了一盏简单的吊灯没有任何其他的装饰,杨储喜欢家里简简单单的感觉,所以在一开始装饰的时候便追求极致简约的风格,家里也只是摆设了些实用的家具,其他的则能省即省。这样一来倒是让家里的空间莫名的给人感觉大了许多。
吊灯和整个天花板在杨储的头顶晃动着,轻微的左右旋转着,看来酒精的作用还在持续,杨储就只想这样躺着。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猛然坐立起来。从自己的手提包里取出了电脑。
他来到自己的卧室,将手提电脑摆到书桌上启动。杨储随手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撒下一片暖黄色的柔和灯光。他内心非常急切,这时醉意却莫名其妙的减了几分。
终于启动好了,他从收藏夹里点开了今天在实验室里看到的那篇文章,再次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名字,白夫寻。
杨储觉得这个人要么是个自视清高、自命不凡的家伙,要么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只有这两种极端的可能性才会起这么个名字。
杨储不了解考古界,但这个人的文章中的内容跟自己的情况有着惊人的相似,好奇心和想真正弄清楚自己的欲望驱使着杨储将“白夫寻”输入了谷歌搜索框。
出来的结果让杨储十分意外,原本以为此人应该是身居大学的考古学教授或者是国家考古机构的什么考古专家,却不料网上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只是个混迹于古玩市场的所谓考古专家。
还有资料说此人善于做地下买卖,专为盗墓贼做智囊,帮盗墓贼确定墓穴的位置。他也不求什么利益上的回报,只需要盗墓贼将他们所获的一些有文字记载的器物或者古代文书之类的送给他做为回报就可以了,至于墓穴里的其他宝贝一概入不了他的眼。
问题是此人提供的古墓情报极准,少有失手,行内的人都惊讶于他是如何掌握到那么多精确的信息的。他因此而颇有名气,盗墓圈内的人都奉他为考古专家,他倒也不谦虚,将此头衔毫不客气的揽下,在他的所有文章里也是自称专家。
但这个人也被正统的考古专家所不耻,因为他对正史之流毫无兴趣,倒只是对史料中记载的神灵异兽和法术感兴趣,所以正统的考古学派只当他是个拿考古当外衣的巫山道士之流的人物。
然而,他的文章倒也在网上拥有大量的粉丝,看每篇文章下的评论便可知晓。杨储估计这些粉丝中大部分应该是些喜欢猎奇的年轻人。
杨储将笔记本电脑合上,伸手拿起了面前的水杯,水杯空荡荡的。他走到客厅,从一个小巧精致的热水壶中放出些温水来,一饮而尽。
今晚的确喝多了,清酒慢慢让喉咙开始有些干涩。他给自己又倒上一杯,喝了一半,将杯子放到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自己则将整个身子倒进了沙发里,还是这个沙发最舒服,每次杨储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时都喜欢躺在这里。
柔软的沙发垫和舒适的布料会让他放松得很彻底,大脑在这里也最容易天马行空,思绪可以自由驰骋。
现在在杨储的脑海中萦绕着一堆的疑问。那个叫白夫寻的人写的文章可信吗?他列出的那些史料是真实的还是他为了博眼球虚构的?我会像他推测的那样变成长着兽头的怪物吗?为什么我会再次对某个人产生噬血的欲望?吴昊跟其他人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野兽?噬血?这两个字眼让杨储心里一惊,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自己的出身。那原本是杨储极力不想触碰的童年记忆,在今夜酒精的作用下缓缓地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