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声音在虚空中响起。
余阳眼皮跳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但是心底的那股烦躁的情绪却更加浓郁。他没有听懂,却是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此剑术,名为迷天。”
他听见有人这么说,此声苍茫,像印章一样印入他的神魂。
……
……
余阳认得这座宝殿,此殿名曰太虚,是清溟十三殿之一,殿中空旷。除了那让人深陷的如星光般的天花板再无他物。
最上有一座,玄黑。黄中剑一身黑色镶金玄武道袍,端坐其上。稍次之为青色,便是其余真人坐的了。以往这一干,皆是空座。只是这次那七位真人却皆是来了。寻常的****却显得有些不凡。
待诸位真人到齐,黄中剑道:“昨日闭关忽有所感,触到了些玄妙的道意,便也请了师兄弟也来此”
一旁的太隐真人微微低头,看不出神色。其余真人皆是稍有异色,有的面露喜色,有的稍稍皱眉沉思。紫阳真人起身,满脸崇敬道:“师兄神妙。莫不是听到了那大道妙法。”
余阳身在一群屏息宁听的弟子中,感到一种严重的不和谐,似乎有什么东西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是了,清溟并无掌教,一向是诸峰七位真人共同决策。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难不成又落入了幻境中。”
几个念头从余阳的脑中掠过。
座上的黄中剑微微一笑,道:“修行之法让人无限接近大道,但即使成就元神悟得道法也算不上是大道。既不得道便不能长生。”
座下一片寂静。无人发问。便是几位真人也是凝神而听。
黄中剑道:“一切道书法诀,是先人从天地间所悟来的,囊括了他们的对道的理解,这条道是他们走的,也唯独他们才可以走得。后人照着上面所学,其实是偏离了大道根本。”
一弟子听懂了黄中剑的意思,道:“难道修道多年,竟然都走了歧路?”
黄中剑道:“你们无人修的是道,又何谈是走了歧路。”
黄中剑的话引起地上一片失声。许久才有人发声询问“弟子与师兄师弟日日夜夜勤于修道,感悟天地。掌教说弟子无人修道却是为何?”
黄中剑淡道:“因为你们来这里,所以算不上是修道之人。若是修道又怎会来问此道。来此听道之人皆是心境迷乱。我且问你你初始修道与现在所修的可是一样。”
那人听在耳中,情不自禁答道:“不是。”
不仅是他,那些没有问话的也开口答道:“不是。”那其余六位真人中的忽地突出一口血,他们在话要出口时硬生生压下,却也因为忍住话不出胸中气血翻涌而吐出一口鲜血来。只有太隐真人无事,只是脸色也是微白。
黄中剑道了一声“善。”
口中言语忽成大道玄音。在他四周不知为何涌起朵朵金莲,金莲破碎化作霞光,霞光一卷化作澹澹轻烟,烟聚而成云,,云聚而成雨。雨落,无声。台下弟子只觉得眼前一片苍茫。再看那茫茫细雨,已经不见。正待沉思,细细体悟。
忽然听见有人呸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是极为清晰。众人微恼,心中方存的玄音,便被这声粗俗的声音毁了去。
黄中剑道:“徒儿,你这是何意?”
余阳冷冷地看着坐在高位的黄中剑,按剑,说道:“你不是我师傅。”
“放肆!”旁边的紫阳真人大喝一声站了起来,“还不跪下向掌教赔罪。”
余阳盯着眼前的黄中剑,嘴角微微上翘,:“师傅说的道理,徒儿有些不明白。”
黄中剑威严道:“且问来无妨。”
话语间,又成那朵朵金莲。
余阳朗声道:“拜师时,徒儿曾问过师傅何为修道。师傅的解答,徒儿至今仍旧是记得。”
余阳说罢,摘下他腰间的葫芦,左手拇指顶开葫芦嘴,头一仰,葫芦对着嘴。两眼仍旧直视清溟掌教。酒香弥漫。
他喜酒,但平日里并不喝。腰间也没有这个大酒葫芦,但是既然此时有了他便放肆地在大殿上喝了起来。
喝罢,他唱道:
“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地道,人神鬼道。黑道白道,黄道赤道。内家正道,旁门左道。茶道剑道,****阳道。也道物道,道道是道。”
“顺而逆之,逆而顺之。既不入歧路,又何能正之。半路出家,未必成不了得道高僧。大道无痕,不可明其状观其形,众生皆是修道,修别人的道,修自己的道。只是每个人对道德理解深浅不同。
“当初徒儿听得明白,可今日为何又不明白了。”
“师傅今日讲的道,可是当初所修的道?”
“呵呵,不对,不,是全错了。我师傅是练剑的,不是说道的,更不是坐在高堂之上迷惑终众生之人。”余阳低声说着,声音低到像是自言自语。
葫芦口入嘴,又灌一口酒,余阳道,右手一招,剑已出鞘。
却听那座上的黄中剑道:“善。”
金莲破碎,化作朵朵血莲。余阳仍旧拿着葫芦,脚步轻点,一剑便递了上去。
“迷天。”
一剑生两剑,两剑生三剑,剑影层叠,一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大殿。大殿中的所有弟子,包括其余六峰的真人都倒在余阳剑下,被一剑封喉。
余阳花了很长时间,用极慢的速度走到黄中剑身前。
黄中剑没有丝毫的反抗,看着他:“要刺就刺吧,你这不孝……”他的话没有说完,剑很普通的一剑,轻而易举,没有丝毫犹豫地刺入了黄中剑的胸膛。
“唔。”黄中剑呻吟一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十年授徒之恩,难道在你心里就留不下一丝痕迹吗?”黄中剑捂着胸口,艰难地说道。
“我已经说过,你不是我师傅,你只是六欲制造出迷惑我的幻想,如果是我师傅,他一定会拔剑的。”余阳的声音很冷,缓缓抽出了剑。
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一个土里土气的小孩,一个瘸了一条腿的老人。
余阳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轻声说:“我就知道有什么不对,原来你们一直没有出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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