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无益,陆晨索性沉浸在那股大道意境中。在他的脑海逐渐里生出一道感应。
而当感应清晰起来,陆晨这才发现原来这其中还藏着一道灵引,是一幅修炼图。不用理解,只需要根据灵引在筋脉里行走路线,日日修炼就行了。
填鸭式教育?好吧,至少现在来说最适合不过。
陆晨心中明白这是余阳专门为他准备的简化版,不过他并不知道在他脑海里的修炼图是余阳赌斗时所得,并非他的本门功夫。也不知光是这简化版足以让整个宗门弟子争破了头。
好吧,这种细节即便是陆晨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他一遍遍运转,身体里忽然多出了一股暖流,带着淡淡的黄色土气,先流入丹田,再向四肢散去。周围的寒气亦然被这股土气挡在皮肤外。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陆晨只觉双肩一紧,人便离地飞起。睁开眼,已在半空中。只见原本站的地方一个红裙女子遥遥站在那里,仰着头朝天空看来。
“好险。”
余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几乎在那红裙的女子追到的瞬间,立即拉着陆晨腾空而起,周身已经冒出赤色金光,想要故技重施,神行风雷剑的法门从念想转化成现实,银剑放出一声嘹亮的龙吟声,转眼就要化光而去。
女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娇嗔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她张口说了一个字,清脆而又响亮:
“破”
高空中的余阳脸色卒然变得苍白,神行风雷剑的法意在“破”字响起的那一刻,硬生生地从他意识中被剥离。那赤色的剑气戛然而止再也支持不住两人的重量,消散于虚空中。而两个少年如流星般向下飞速坠落。
余阳心中一股危险感袭上心头,直觉化为了最直接的文字信息:
“她要杀我。”
只见那红裙的女子微着嘴,后一刻,一团死灰中带这些许红丝的雾气如穿越虚空般出现在了头顶上空。
“用你刚才教我的法子。”陆晨快速说道。
余阳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血意,长笑一声:“正有此意。”
两人此刻体现出了惊人的默契,身上一团黄雾凭空而生,而死灰雾气也瞬间将黄雾笼罩,但是如果仔细看,隐隐可以看到雾气中有一道银色的剑光划过。
极速坠落的两人接触到地面时,并没有撞出一个大坑,而是像水滴一样融入了地底。灰雾散尽,两个少年的落点处已经空无一人。
那个女子似乎有些吃惊,目光落在虚空中,喃喃道:“先天土遁吗。”身姿融入风中,又一次消失不见。
当两人再出现时已经身处风霜雪原,天寒地冻,给一切事物都镀上一层薄薄的银霜。
余阳脸色比刚才更加显得苍白,几乎与便地积雪的颜色相同。而陆晨更加不堪,身上出现了一道道血线,在黝黑的皮肤下清楚显现,像是被人用小刀在皮肤上切出了一小块一小块。这是他在修炼法术不久,强行在地下潜行时被土行灵力的乱流冲击的伤害。如果再来一次,他的肉体就要被灵力生生给撕开。这还是余阳刻意保护引导的情况下。
“她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一二再,再二三的追杀?”陆晨疼得呲牙咧嘴,还是第一时间问道。
余阳摇头表示不知,道:“天魔虽然神鬼难测,但都生活在域外,所以才有外域天魔之说。天地灵气对凡人无害,对修行人有益,但对于天魔却是大大的毒气,触及即死。便只有天劫降临,天魔借助天雷划出一道纯净空间,才可自域外降临人间,吞噬人心。”
“所以说?”
“若我猜的不错,那女子修的是天魔道统,若真是如此,那天下人应当围攻而诛之。”余阳语气中已经带着几分冷意。
他忽然咬破舌尖,鲜血彪射而出,溅在纯白的雪地上。
陆晨惊呼一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余阳不语,右手无名指轻扣食指,在鲜血的图案上方点点画画,雪地上亮起一阵清光,以精血为引,一符书就。转眼向远方疾驰而去。
等这些动作做好,余阳才回答道:“这是传讯灵符,到时候师门应该会有人来救我们。”
余阳说的并不是很肯定,但陆晨在心中却燃起希望,期待余阳的师门快点来救他们,否则没多久等那个红裙的女子追上来,他们都得完蛋。
“离宗门还有多远?”
“已经不远,大概还有五百里路。如果用寻常飞剑之法大概也只用半天就够。”
说到这里余阳忽然摇头苦笑,在这个时候说“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为什么不御剑飞行呢?”陆晨问。
余阳微微摇头道:“我并非万法皆通,刚才的剑遁术被那个女人喊破后已经使不出来了。至于其他的御剑法速度不够快,而且极易被发现。”
“不过幸好我还会一招符法。”余阳道了一声,掌中亮起一道符文轻轻飘向陆晨粘在他得腿上,陆晨顿时有种身轻如燕得轻飘感,感觉极是爽利。
“待会行走之时,你凝神静气,跟着我诵读。”余阳说道,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一步已经跨出。陆晨急忙跟上,在符文的效果下他脚不沾地,仿佛化作一缕青烟,在枝叶的缝隙中狂飙。还不止如此,当他勉强跟在余阳身边,自有一抹清光承载他向前。
“没想到要搭你的顺风车。”陆晨开玩笑道。他越跑越快,速度激增下两旁的雪松扑面而来,转眼又被抛在后面,这时他听到前面的余阳大声朗诵声。
余阳口中诵读的是一篇古怪的口诀,口诀中的发音特别怪,很简单的单音节却需要用到喉咙里的某块肌肉,对声带的震动也有特殊的要求,怎么看都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
“呀呦,什么玩意儿?”他在跑路时使劲发音,结果牙齿不小心咬着舌头了。
前面的余阳微微一笑,道:“知道吗,我开始学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
“哈,你师傅怎么回答?”
“师傅说:管那么多做什么,不懂就死记硬背啊。读书百遍,其意自现。”
“嗯,就这样?”
“嗯,就这样。”
听了这般回答,陆晨也只能唏嘘道:
“黄中剑也不像是这么有幽默感的人哩。”
前面儿却是传来余阳大笑回应:“正是了,真是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过了一会,陆晨问余阳这篇口诀的名字是什么。
“此口诀并没有名字,本属于莫干峰一脉弟子口头亲传。不过自师傅说,这篇心诀只是完整心决的开篇,不知为什么老早就失散了。这一部分残篇是后来被莫干峰的祖师偶然间得到,修改成专为剑修修炼的心决。所以祖师曾留下碑文称自己只是拾人牙慧,此法可传给任何有缘人,且令后辈们万万不可给这篇心决起名儿。不过,祖师在碑文中倒是把原来的名字留了下来。”余阳回答。
“叫什么?”
“《黄庭》”
余阳铿锵话语回响之时,一道惊雷从天空划过,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