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黑暗中的人
“你好像能察觉别人看不到的东西。”龙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皮卷。
“你指什么?”
“如果我说是第六感,你会说太玄乎了吧!”龙猫小心翼翼地将皮卷一点点展开。
云门的眼神并没有被皮卷所吸引。他心里已经有个底儿了。
黑暗中,谁也没有看到,他的嘴角稍稍一勾。那不是得意,反而有一丝无奈。
有些路根本不是他自己选择的,但是他必须走下去,就像面前的天梯,不知是谁开凿的,是否是要把他引向地狱。
“你想知道我的电话怎么来得那么巧?”云门仍旧没有转头。
“说说呗。”
“首先,你去什么地方之前,肯定会知会大鲁一声,但是这次你只是说找草药,上次我们一起进神农架,你知道有多危险,就算要进深山,当然要准备充足,可是你没有,就一个包儿。
第二,你知道打你手机我听到的是什么吗?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而不是不在服务区内。就说明你是自己关机的。
第三,龙猫你只有在你最熟悉的地方才有自信独自前往。那必然是你的家乡。或是你生活过的地方。
所以我猜想,你是去找你埋在地下的东西了。”说完,云门转过头,看着诧异的龙猫。
龙猫懵比了几秒,做了一个败给你了的表情,道:“所以说我做什么都瞒不住你啊。我是怕你们说我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你只是对你要用的高科技不熟悉而已。”云门笑着接过皮卷,接着道:“任何东西,存在即合理。只是我们自己主观意愿的不接受。”
“看来你已经接受了。”龙猫道。
云门点点头,打起手电筒照像皮卷。皮卷有一层薄黄土,怎么拍也拍不掉。也许只有专业的文物修复工作者才能把它原有的样子复原出来。
“坟里刨出来的东西,将就点儿。”龙猫在一旁叨叨。
云门看到皮卷上密密麻麻写得都是类似蝌蚪文的字。
“娘的,写的什么鬼。”
龙猫扑哧一笑,道:“哥哥,苗文。是你想看到的通往前世的钥匙。”
“你可得把剂量拿准咯,老子可不想下辈子都是睡美人。”云门放弃了研究皮卷上的内容,转身走向蒙古包。
“你要是疯了颠了,我肯定一棍子让你解脱。”
“妈蛋,你小子跟大鲁学坏了。”云门的声音从蒙古包里传了出来。
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得很沉,啥梦也没做。
第二天醒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阿古达木站在人群中。
他们整个部族的人和狗都来了,在这个室内小草原上站得整整齐齐。阿k和大米显得很兴奋,摇头摆尾地在云门身上蹭来蹭去。
眼前的阿古达木把头发散了开来,云门暗叹一声真是长发及腰。他身上穿了一件血红的蒙古袍,手拿一把长刀,站在一个略高的台子上。阿木尔单膝跪在他脚下,阿古达木用刀割断自己的一缕头发,双手递给阿木尔,阿木尔虔诚地接过来,放入自己的胸口。
阿古达木一直念念有词,云门听不懂,但是这些词咒激起了人心中的一些激荡。
乌素木的战犬也都安静地聆听着,阳光从高耸的穹顶上照射下来,不偏不倚地撒在阿古达木的脸上,那些狗的脸上。
这样的仪式,即便云门是个外族人,也能感觉到其中的远古与盛大。
如果乌素木部族还像几百甚至千年前那样繁盛,这个仪式将会有多浩荡,云门想了想就觉得热血喷张。
如果以前,他肯定会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会说:走就走呗,整这么些有的没的。不过现在,云门牵着大米和阿k,和龙猫并排坐在天梯的第一阶台阶上,静静地看着这场仪式结束。
半个小时后,阿木尔换了便装,阿古达木将他送到天梯入口。
阿古达木对云门说:“他会协助你。你要小心。”
云门点点头,走之前回道:“等我回来后,把你和伊勒德的故事告诉告诉我呗,她汉族姓氏姓刘,我们都叫她暗市刘,到时候我也听听八卦。”
三个人两条狗,打起手电往下走去,底下离光源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暗。云门照了一下,天梯的顶部,顶部有许多突出来的石锥,时高时矮,一看就知道是天然形成的。
这条甬道一直平缓的向下,偶尔有两个旋弯,除了他们的脚步声,整个甬道只能听见嘀嗒嘀嗒的流水声。
现在已经进入春季,薄雪层已经开始融化。雪水开始渗入地下。
化雪总比下雪冷,云门看了看阿k,虽然身上穿了羊毛毡坎肩,它还是瑟瑟发抖。
纯种犬的生存能力不比原生犬种,阿k就像一个老伙计老哥们儿,一声不吭地默默跟随着云门。
云门心里一酸,把自己的护腿解下来绑到了阿k腿上。
一路无话,他看了看表,差不多走了三个小时,云门提出来休息。
他们生了火,云门赶紧给阿k按摩四肢。
借着火光的温暖,阿k冰冷的四条腿爪慢慢恢复了温度。
再度启程,云门捧着阿k的脸,把额头贴在它的额头上,轻声说:“坚持一下,陪我结束这事儿,回家好日子长着呢。”
阿k像是听懂了,湿热的舌头舔了云门一脸哈喇子。
甬道向下,到了五个小时的路程段,云门发觉,它变陡了。水声也越来越大,像是学校里的大澡堂子全部占满了人,大家一齐开莲蓬头的声音。
三个人相互望了望,这说明,快到底儿了。并且在这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水源。
云门心里砰砰直跳,他感到越来越接近他所想要的东西了。
他们加快了速度,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他们来到了甬道底部。
上山容易下山难,下楼梯,下陡峭的楼梯更是难上加难。
云门脚踝疼得厉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底下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像墨一样浓。让人感到极大的压抑感。
云门拿着手电一扫,手电光傻兮兮地只能照出一条直线。
这一扫,云门愣住了,刚刚扫过去的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屏住呼吸,要身后两人不要出声,慢慢地转过手电,一寸一寸观察身边的环境。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手电光的另一头,有一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