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她就要留住她!
成遥森想了许久,开口说道:“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回去就准备婚礼的事吧。”
苏北坡愣了一愣,回答道:“好吧。”但她的心底一阵刺痛,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成遥森接到了江黎蕊打来的电话,年关将近,她极力邀请成遥森去她在海南的父母家里玩。
每年冬天,江黎蕊都会到养母李亚秋那里过年,因为这里的冬天温暖如春。江黎蕊带来了李亚秋想要的消息:成遥森养父母的家境优越,养父养母对成遥森一直很好,而且让他担纲“伟业制衣”厂的少帅,“伟业制衣”也确实离不开他,养女这番话让李亚秋又难过又欣慰。难过的是孩子找到了,却不能跟自己生活在一起,欣慰的是孩子大了有出息了,这么一大摊子事也能独当一面。
李亚秋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滨海西区的老宅子里,她不时地从窗口向外望,看小区大门有没有小车子开进来。江黎蕊、江雪蕊笑道:“妈,你是怎么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
李亚秋微笑着看着江雪蕊,也不多说话,末了一声叹息,幽幽地说道:“好多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了了这个心愿。”
李亚秋涌到嘴边的许多话又全咽了回去,她想起了许多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
那天,李亚秋刚刚生下儿子,在病床上收到了萧山农场的来信,信中好友告诉她,她的丈夫江山被人迫害致死。信中还附了一张当地的告示,告示上说江山畏罪自杀。她拿着信的双手忍不住一阵一阵地颤抖。
李亚秋知道这不是事实,江山是受到了一个人的迫害。这个人觊觎传说中的江家宝藏,江山无数次地跟这个人解释,江氏宝藏只是一个传说,身为江家的人,自己却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宝藏。几次逼问不得,那个人终于下手了。而丈夫江山也做好了应对措施,提早设计好了逃跑路线。无论如何,萧山农场不能回去了。李亚秋只能回三亚老家躲一躲再说,在老家等待江山的消息。为了让儿子逃脱坏人的魔掌,只有找个可靠的人家,把儿子先寄养着。
邻床顾丽锦的哭泣声引起了李亚秋的注意,她的儿子昨天走了,去了天堂。
李亚秋从病床上颤颤悠悠地抬起头,往顾丽锦的病床上张望了一下,她伸出手去,像要暗示着什么。
往事历历在目,鲜活得如同刚从树枝上剪下来的花卉。
一直到成遥森站在李亚秋的面前,李亚秋仍然觉得这一切如梦。
“妈!”江黎蕊坐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妈,您在想什么呢?遥森削了一只苹果给您,都叫您好几声了。”
李亚秋从成遥森的手里接过苹果,忍不住拭泪,她有一个问题想问成遥森,但逼近谜底了,反而胆怯了。
李亚秋反复思量,终于开口问道:“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吧?”
成遥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妈妈已经去世了。”李亚秋连声道歉,“真的很抱歉,问到你的伤心事了。”
李亚秋想了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能告诉我你妈妈的名字吗?”
成遥森抬起头迷茫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妈妈叫顾丽锦。”李亚秋心里十分激动,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再次问道:“你一直跟你妈妈生活在一起,从没离开过吗?”
成遥森不明白她的意思,自己跟着姨妈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回答道:“我跟姨妈生活过一段时间,也曾独自到新加坡去求学,最后才回到我妈身边。”
李亚秋终于没能忍住,她拿出手绢来,捂住双眼,眼泪尽情地流了下来。
李亚秋给了成遥森一张卡,里面替他存了一笔钱。
一张蓝色的卡躺在手心里,成遥森心底滋味难辨。
春节刚过没多久,成遥森在清江市接到海南方面的电话,那天他跟苏北坡迷路的地方,是一处财主旧宅,当地政府正在招商投资搞旅游开发,问成遥森有没有兴趣加入,成遥森把这个情况告诉了成冕,成冕有顾虑,他认为如果在海南做项目的话,“伟业制衣”这艘商业航母,把战线拉得太长,会不会有足够的人力物力,去完成很多很重要的任务。
成冕也不是太反对可以前期参与投资意向的谈判,如果旧宅投资项目投入的资金少,只需要中等管理人才就可以完成工作量的话,走这一步棋子,也还是可以替“伟业制衣”做旅游版块,提供一些必要的经验,储备一些人才。所以,成冕的综合意见是,如果这个项目在一千万之内能拿下来,就可以去做,如果投资过了五千万,那就放弃。
清江市郊“伟业制衣”办公楼里,金黄色的阳光从走廊尽头照进来,在第三间办公室门口留下一团微薄的光影。办公室里有轻微的响声,窗外柳树正长出浅浅的嫩黄的叶芽,成遥森坐在宽大的皮椅上,从衣袋里拿出李亚秋给的一张银行卡看了看,想道,如果我可以顺带着,把这笔钱在地主旧宅投资项目这块土地上,做一个小型的旅游品商店,进行投资,再找一个稳妥的经理打理商店,也许可以开辟一个新的战场。今年过春节的时候人荒马乱,还没来得及介绍苏北坡跟李亚秋认识呢,趁着这个机会让李亚秋见一见苏北坡,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就可以安排结婚的事了。至于李亚秋打定主意要促成自己和江黎蕊结婚的事,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宽大的皮椅有细碎的响声,成遥森动了动,他从衣袋里拿出银行卡,金色的卡躺在手心里,卡面上有一层浅浅的汗渍。金色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勾勒出成遥森英挺的轮廓,他的一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
恍惚之间,金色的银行卡已经换成了红蓝条的登机牌。两张登机牌在青年男子的手里握着,熙熙攘攘的三亚候机厅里走出来两个拖着行李箱的青年男女,说说笑笑走出了侯机厅。
成遥森与苏北坡飞到海南,订了南明岛的两房间,一人住一间。五天之后,荒宅开发权现场拍卖会会在这家酒店举行,成遥森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北坡,她十分兴奋,也想拿到这座荒宅的开发权。这样的话,就可以为“伟业制衣”这艘商业航母,装备一只新型“武器”了。
这天晚上,南明岛酒店,宽大的沙发里窝着两个偎依着的人。电视上女主播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苏北坡的脑子里突然闪过1531的场景,只是她一直看不清记忆里那个模糊的男人的模样,她觉得脑子里的那个影子既熟悉又陌生。
苏北坡侧过头静静地看着成遥森,他感觉到她的注视,便将头偏了偏,将下颌轻轻抵上去,细密的胡楂扎在苏北坡的脸上,舒舒麻麻又酥痒难耐,她靠在他的肩头,也不知道为什么,两只眼睛渐渐红了。
成遥森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手心里传来她的温度,他的眼神里满是宠溺的笑意。
第二天早上醒来,苏北坡打开窗户往海滩上望去,见几名年轻女子在沙滩上嘻闹,一名男子躺在沙滩上……她的脑子里闪过相似的画面,究竟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呢?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间,成遥森刚刚洗漱完毕,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从洗浴间里出来,苏北坡听见响动,转过头去看他,但见他身材俊逸,一根腰带束在腰间,有种慵懒的性感,苏北坡红了脸,掩饰着转头看着窗外。
成遥森看见苏北坡站在窗口,细碎的花朵式纱裙之上,纤巧的腰身在绸纱里若隐若现,阵阵微风吹动薄纱,自是一股动人风韵,令成遥森怦然心动。
成遥森走过去环住她的腰,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苏北坡恍惚之间,脱口叫道:“北纬!”
成遥森脸色一变,沉默许久,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退后两步,问道:“你在说什么?”
苏北坡迷茫地望着天花板,想了许久,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窗外那个情景我像是见过似的,脑子里就闪过‘北纬’两个字。”
“你应该为这样的行为感到羞愧,知道吗?小北。”成遥森叹息着说道,“你怎么可以在我的怀抱里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呢?”成遥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寒意。
听成遥森这么一说,苏北坡的脸上露出羞愧的模样,低下头去。她望着成遥森,欲言又止。成遥森想着她的旧伤未好,也于心不忍,便走过去拥抱着她说道:“我只是一个吃醋的丈夫而已,你记住,以后要学习控制自己这种行为。”
苏北坡缓缓地点了点头,她想了想,回过头对成遥森说道:“对于荒宅开发,我有一个全新的主意,路上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讲。”
两个人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得电视新闻里头,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正在播报荒宅开发的新闻。
“南明岛荒宅充满了神秘感,市政府招商引资会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昨日,有投资意向的各大商家已陆续抵达……”
“啪”的一声,电视机断电了。成遥森抽出房卡,站在门口等着苏北坡,他说道:“小北,快点儿。”
苏北坡拖了一只手提箱,一边走一边回头去看电视屏幕,想道,怎么北纬极也来了?刚才电视新闻上的那个人明明就是他。
成遥森接过苏北坡手里的箱子,拖着进了电梯,苏北坡跟了进去。“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关上了,苏北坡问道:“遥森,这家荒宅你有兴趣吗?”
成遥森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但如果开发权太贵我会放弃的。”苏北坡笑着点了点头,成遥森微笑着看着她,说道:“你知道我的。”他温文尔雅地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
苏北坡靠过去挽住他的手臂,说道:“我们是同类,不会为了任何东西而让自己付出过于沉重的代价。”
成遥森微笑着点了点头,偏过头去,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北纬极拎着手提箱站在电梯门口,他冷冷地跨进电梯,很没礼貌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去,拉杆箱还碰到了苏北坡纤长的小腿,疼得她抱住腿蹲了下来。
苏北坡没好气地回头看他一眼:“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碰着人了道歉的话也不说一声。”
北纬极回头睨了她一眼,瞳孔收缩,一丝冷意逸了出来,他冷冷地回应道:“也不知道谁更没有礼貌,只记得现任老板,不记得前任老板,也没见过这么势利眼的,就算是路人甲吧,曾经认识过,好歹打个招呼啊。”
成遥森眉头一皱,走到苏北坡身边,扶着她站起来,说道:“我们快走吧,犯不着在这里生气。”
苏北坡好奇地回头看了北纬极一眼,眉宇间带着迷惑的神色,说道:“你怎么会是我的前老板呢?我都不认识你。”说完她转身就走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了。电梯四周金属镜面里,北纬极一张嫉妒的脸几乎变了形。
吃过午饭,北纬极拎了公事包要出门,他打算去荒宅看看。
北纬极走出旅店,手机却响了,拿起电话一听,是任欣锐打来的,任欣锐说她带着竞拍的资料已经到了,住在酒店的七楼,一同来的还有陆秋池,她是跟着来度假的。
北纬极挂了电话,气不打一处来,也不说话,径直往前走了。
成遥森要熟悉荒宅地形,用以做策划方案,提高中标率。但是怕此地机关复杂,苏北坡会有危险,便让她在天井里等他。
成遥森往楼上走了几步,仍是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苏北坡靠着天井下水井的围墙坐着,懒洋洋地一口接一口地啃着面包。
成遥森见她一派娇慵模样,忍不住静静地微笑,眼前楼道腐朽,四处蛛网盘横,无名虫蚁出入其间,他便对苏北坡大声说话。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
“有事记得找警察。”
“好。”
“有事记得告诉老师。”
“当我还读幼儿园呢么?”苏北坡轻脆的笑声在天井四周回荡。
成遥森宠溺地笑道:“还行,脑子还可以使。”
苏北坡回头,冲着成遥森明媚一笑,伸出手臂冲着成遥森摇了摇。
“砰”的一声如存钱罐碎裂,“丁零零”的硬币撒落一地,小孩子终于可以买得心爱的玩具一般,成遥森的心里,满益着幸福感。
北纬极望着空荡荡的海滩,心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一生奋斗为了什么。他往荒宅方向走去,虽然不知道为了什么奋斗,但手里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完,至少,得先看一下荒宅面积多大,价值多少,投入多少才不会蚀本,这是最起码的商业规则,没办法,做这行,就得遵守这行的规则。
北纬极信步来到荒宅,拿着手机拍着荒宅的构造,以便留做资料,拿回来算一算总共有多少平方,哪些地方可以划做特色旅游品专卖店,哪些地方可以开发成住宿吃饭一体的休闲中心。脑子里只有盘算着这些,才能缓解感情的烦恼。北纬极一边在心里计算着,一边拿笔在笔记本里记录着。
正在忙碌之间,却看见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拿着本子,仔细记录着的女人。女人的脸掩在披肩下,花朵一样藏着,北纬极看见她的眉眼,愣住了,手机也忘关了,就那样愣愣地拿在手里,一时之间,也不知身在何方。
旧宅的构造图旁边配备着文字说明,苏北坡的视线越过眼前的文件夹,投向青石板的地面,青石板不停地触动着苏北坡的回忆。“哗”的一下,记忆之门在苏北坡的脑海里打开,琐碎的繁复的细节,一一在她的脑海里闪现。苏北坡又回到了小的时候,外婆在长街那头叫着:“小北,小北。”
苏北坡“嗯嗯”地答应着,突然就懵了。她迷茫地看着四周,犹如在梦中,眼前古宅青砖黑瓦,头顶阳光如金如银,丝丝缕缕垂下来,令人如坠梦境。苏北坡仰着头看去,只见天井里一方蔚蓝色天空明清如镜,不由得幽幽地叹气,“外婆外婆。”
叫着叫着她就愣住了,她想起了外婆,想起了南溪市,还有谁在长街的那头晃来晃去,就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看不见他的脸。她陷入回忆里,努力地思索着。
“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北纬极对于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这里,心里生出怜惜的疼痛。
北纬极的声音惊散了苏北坡回忆,“他上楼去了,一会儿就会下来。”苏北坡好脾气地回答道。
看见苏北坡眼神里有对陌生人的戒备的样子,北纬极突然之间就来气了,也不理她,径直“砰砰”地跑上了楼,拿着手机拍着画面,计算着荒宅的建筑面积。
苏北坡看着他的背影,正觉得此人脾气如此奇怪,刚才还好好地闲聊着,突然就冷了脸,“当当当”地跑上楼,也不理人,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
苏北坡也没时间理会他,手里还有许多事没做呢,她翻过几页,把本子折了一个角,继续写着荒宅的开发构思。写着写着突然就停了下来,她想起了一本叫做《荒村公寓》的小说,如果做成悬疑式旅游一定很有看点吧?但这样太吓人了,估计只有年轻人中才有市场,市场潜力不会很大。
她笑着摇了摇头,把荒宅设计成怀旧考古探险游。
笔在纸上“刷刷”地走着,苏北坡写一会儿,停下来陷入沉思中,然后再在笔记本上笔走龙蛇。写了一会儿,苏北坡又想起一件事,她从箱子里拿出一块石头,这就是当日在荒宅捡到的,形状很规则的石头,也许拿这个样子做这里的旅游标志会很不错。
苏北坡一边想一边在纸上模拟着石头的样子,正画着却听得楼上“卡嚓卡嚓”响,她抬起头来往上一看,原来北纬极只顾着拍摄房子大小面积,完全忘记背后的栏杆已经腐朽了,他轻轻一靠,背后的栏杆就掉下来,眼看着就要踩空了。苏北坡大声叫道:“快掉下来了,当心!”
北纬极听见声音,往后一看,“咔嚓”一声响,腐朽的木板掉落一块,北纬极感觉自己整个身子往下坠落,他眼疾手快抓住旁边一根栏杆,这才没有摔下来。北纬极用力一踢,整个身子一荡,就抱住旁边一根柱子,顺着柱子,人就安全地落在地上了。
苏北坡见他安全了,便不再理会他,只顾着画手里的稿子。北纬极见苏北坡一直不跟他讲话,只得在心里叹一口气,想道,她不理我还是我去理会她吧。北纬极走到苏北坡眼前,微笑地说道:“你在画什么呢?”
“荒宅竞拍会的意向稿。”苏北坡微笑着回道,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了北纬极一眼,往远处一指,说道:“你现在是我的竞争对手,所以,你不可以看我的设计稿,麻烦您坐那里可以吗?”
北纬极见她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大大咧咧地在她的身边坐下来,说道:“可我觉得这里光线好,阳光晒到身上很温暖,我就愿意坐这里。”北纬极身形高大,又逼得近,苏北坡只觉得就连头顶的天空也变得很狭窄,她的脸上微微泛红。
“……”苏北坡一时找不到反驳他的词语,想了一会儿,她说道:“这样坐着会不会很拥挤?”北纬极睨了她一眼,想道,仅仅两个人,坐在四百平的天井里怎么会“很拥挤”?她就是这样的脾气,脑子里想着复杂的事情,回答就会很脱线。北纬极笑了起来,一脸吃定她的模样:“又不是十一大假的旅游景点,哪里会很‘拥挤’?”
苏北坡捂住手稿看了北纬极好一会儿,叹息一声,说道:“好吧,我不跟你争,那我坐那边去好了。”
苏北坡拎着箱子带着手稿正要走到水井围墙的另一边,一双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她回头一看,恰好看见一双恼怒的眼睛。
“你就这么小气吗?就因为我当时在悬崖边没有找到你,所以到现在到今天你也不理我吗?”
苏北坡越听越觉得惊讶,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啊?他怎么知道悬崖的呢?北纬极带着怒气的脸很恐怖,苏北坡只觉得害怕,想要离开,她推开他的手,回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你,请你不要这样怒气冲冲地对我说话!”
苏北坡说完就跑了,一直往荒宅外边跑去。
北纬极被苏北坡的态度弄懵了,他想,她就算是对自己不满意,就算是要分手,也可以直接叫自己不要再见她,但她怎么说自己不认识他?他越想越不对,越想越气,难道苏北坡这是要一笔抹杀掉原来所有的一切?
就算是被抛弃,也一定要她承认有过的曾经。北纬极想到这里,拔腿便往前跑,没过一会儿,就追上了苏北坡,他拉住她的胳膊,说道:“你别跑,我只想弄清楚几个问题。我其实并不可怕。”
苏北坡双手乱摇,大声说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一直退到一处深潭的岸边,她一脚踏向软软的泥土,身体失去了平衡,“扑通”一声,苏北坡掉进潭水里去了。
北纬极纵身一跃,跳入水中,紧紧抱住苏北坡往岸边游去,两人挣扎着,好不容易游到岸边,此时北纬极体力耗尽,他将苏北坡靠放在岸边,让她紧紧拉着水边的一丛青草,一手托着她,打算休息一下,再上岸。
“我有那么可怕吗?”
“您看起来很狰狞。”
“你!”北纬极不怒反笑,他双手一松,从苏北坡的腰间拿开,“哗”的一声,水里翻起浪花,苏北坡直直往下沉去,她的双手狂抓乱舞。
“扑通”一声响,岸边的一块石头被苏北坡扳动了,对岸的一块岩石竟然“扎扎”有声,很快一道暗门就出现在两人眼前。
北纬极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他伸出双手拖住苏北坡,猛地一推,把苏北坡推上岸,苏北坡艰难地爬上岸,坐在地上娇弱地喘息。北纬极灵巧地上了岸,笑嘻嘻地看着苏北坡,说道:“也许,我应该把你往湖里推,说不定哪里又会出现一道暗门。”苏北坡睨了他一眼,静静地跑开了。
北纬极跟在苏北坡的背后,往宅子深处走去。
苏北坡见这个自己不熟悉的男人老跟着自己,便七转八转地绕圈子,最后终于甩掉了北纬极。她拎着箱子,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换了一身衣服,刚刚准备回到天井里等成遥森,手机铃声响了。
苏北坡手机的铃声出卖了她,北纬极很快就又找到了。苏北坡的电话是成遥森打来的,他在电话那头兴奋地说道:“小北,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你该不是发现了一个新金矿吧?”苏北坡调侃地说道。
成遥森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我发现了一个秘密通道。通道里有一扇门,我无意中发现了开关,暗门打开之后,里面像一个迷宫。小北,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么复杂的迷宫,说明这家原来的主人很富有,他想了很多避祸的办法。很值得开发。”苏北坡在电话里回答道,北纬极听见苏北坡讲电话,大声说道:“太阳都快落山了,你还不回去,还在这里闲晃什么?”
成遥森在电话里听见北纬极的声音,脸色一变,问道:“你那里还有人?”
苏北坡回答道:“今早的新闻你也看了,元杰集团也有人来,我估计他们也是过来竞拍荒宅开发权的。”苏北坡这么一说,成遥森便知道“元杰集团”的人是北纬极。
成遥森便在电话里说道:“别跟他多说什么,你也知道,他现在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苏北坡“嗯嗯”地答应,电话里丁零当啷一阵乱响,还伴随着惊呼声,“咔嚓”一声响,之后就是“嘟嘟”的忙音,苏北坡在电话这头大声叫着成遥森,电话却没有回音,苏北坡的心里“咯噔”跳了一下,想道,难道他遇上了危险?她决定去找成遥森。
苏北坡从箱子里拿出手袋来背着,回头冲着北纬极友好地说道:“我得离开一会儿,你能帮着看看箱子吗?”
北纬极的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冲着她说道:“两万块钱一个小时。”
“好贵……”苏北坡的眉头皱了起来。
“总裁级的看守,能便宜了吗?”北纬极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下去,她时而迷惑,时而认真的表情,在他的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那算了,我还是拎着走吧。”
苏北坡说完,“当当”地走回去,拎着箱子转身上楼。北纬极冲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一个人拎着箱子,能走多远?”
苏北坡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觉得他说的话有道理,但把箱子拎回旅店又显然不合适,此时此刻,苏北坡特别憎恨自己,没事拎那么大一只箱子干吗。
如果把箱子拎回酒店那肯定是来不及的,不如收拾点要紧的东西放手袋里,衣服丢了就丢了吧。想到这里,苏北坡把箱子打开了,翻拣了一会儿,把那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钱、证件带上,然后把箱子放在房间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当她抬起头来,北纬极恰好走到门口,淡淡的斜阳余辉落在身后,看不清脸部轮廓,苏北坡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他站在元杰集团39楼神秘花园的身影,她愣住了。她在努力地搜索着脑海里的线索,一时间沉默无语。
北纬极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便笑着说道:“怎么着?你害怕了?”北纬极揶揄的语气,惊散了苏北坡的回忆,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出了门往前走了。
北纬极在她的身后叫道:“小北,小北!”
苏北坡回头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我跟你又不是很熟,你可以叫我苏女士,或者小苏。”北纬极生气地说道:“小苏?你真的跟我不熟?你知道不知道1531?你知道不知道星光别墅?”
苏北坡好脾气地回答道:“不知道,我从来没去过。”
北纬极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他垂头丧气地看着她,想道,她怎么这么绝情,就连曾经去过的地方都一概否认。他狐疑地看着她,问道:“你这么急急忙忙地去干吗?”
“我去找遥森,他遇到危险了。”苏北坡毫不掩饰地回答道。就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北纬极诧异地看着她。好吧,既然她这么绝情,那么就不要怪自己心狠,跟着她一起去,一定要搅局,搅到两人翻脸最好,就当是送给她的礼物好了。
想到这里,北纬极大声叫道:“苏小姐苏小姐请等等。”
苏北坡回头挑眉看着他,说道:“干吗?”
“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了,麻烦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苏北坡往他身后一指,说道:“那里,往左走,一直走到第一个洞口,往右转,过了一个潭水再往左转,再向前走,就出洞口了。”
北纬极听得摇头,他回答道:“太复杂了,我记不住,再说你一个女人在这荒宅里跑来跑去,不害怕吗?有我做伴,怎么着也好些吧?”
苏北坡听他说得也对,便笑着,指着房间里的箱子说道:“那你帮我把箱子拎上。”北纬极摇头叹气地回去把箱子拎着,苏北坡微笑着在前面走着。
两人来到三楼,苏北坡来到走廊上,左看看右看看,镂空花纹规矩有序,门环是称的古铜色,只是在门环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环,镶嵌在木头里,就像一只拉锁。“很奇怪。”苏北坡一边在心里想着,一边伸出手去拉动“拉锁”。
“咯吱”一声响,一道暗门应声而开。
“哗”的一下,漫天金色的阳光扑面而来,苏北坡和北纬极抬起手臂,遮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苏北坡和北纬极跨过去,暗门在背后轻轻合拢。这个地方,北纬极和苏北坡曾经来过。就是那次北纬极和白露瑶坐缆车遇险,苏北坡遇上北纬极那次。
放眼一望,但见远处全是密密的树林,近处是青砖垒成的围墙,成遥森会在哪里呢?
苏北坡四处张望着,寻找着线索。北纬极拎着箱子跟在她的身后不满地说道:“你在找什么?这个地方有宝藏吗?”
苏北坡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满意你可以回去。”
北纬极安静地闭上了嘴,跟在她的身后。绕着围墙走了很长一段路,苏北坡终于看见一个木制楼梯了,她觉得这个地方毫无创意,一点也不隐秘,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
她好奇地走了过去,从木制楼梯走了上去,迎面是一堵青砖墙,堵得严严实实的,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苏北坡退了下来,在楼梯上下仔细研究,看看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北纬极拎着箱子跟在她的身后,楼上楼下地转,看了一会儿便笑了起来,说道:“什么人这么笨,在墙上还要修一架梯子,这楼梯是摆设啊?”
苏北坡一听这话心里一动,想道,这梯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暗藏着的机关没有发现?想到这里,她重又上了楼梯,站在那堵墙前左看右看,结果还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北纬极在楼下叫她:“小北,小北,你还没找到吗?”
苏北坡回答他:“嗯,不过这楼梯放得挺奇怪。”说完,她再转过头去仔细检查。苏北坡把楼梯仔细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在一处扶手的底部,有一块凸起的东西,她轻轻摸了一摸,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她再想了一想,将那块凸起的东西左右旋转了几下,结果那个按钮竟然真的动了,此刻只听得“哗啦啦”一声乱响,她身后一堵墙竟然动了,中间出现了一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