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风凉,苏北坡从手袋里拿了一条披肩出来穿上,坐在烧烤架前烤食物,成遥森跑去摊位前拿果汁。
鱿鱼串在烧烤架上“滋滋”地冒着烟,一股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一阵低低的哭泣声从树林里传来,苏北坡好奇地回头张望着,想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女孩子在哭泣。
有风吹过,海浪一波一波涌向海滩,树林里“哗哗”一阵乱响,苏北坡回头再看,树林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她把食物烤好了以后放进盘子里,想道,刚才听见的哭声不是小女生在跟男朋友斗气吗?还是女孩遇上了什么危险吗?想到这里,她四处寻找着,只见三三两两的人簇拥在火堆前烤着食物,根本没人注意到刚才的哭泣声。
苏北坡四处寻找成遥森,他也不见了踪影,或许他是取食物去了,她想道,我就过去看一下,如果有什么危险,也好帮着报警啊。想到这里,她放下了食物,走到树林里去。
高大的香蕉林和椰子林“沙沙”作响,树林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片片绿叶摇动,树林的空隙里,片片银白色的沙滩,几处飞鸟出没,海风阵阵。苏北坡突然觉得自己多事了,刚才听到的哭泣声也许是电视机里传出来的,想到这里,她刚要离开,却听见不远处的树荫之下有女孩子的哭泣声,她好奇地走过去。
透过树叶之里的缝隙,苏北坡看见一名年轻女子站在树下,她的面前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透过微弱的光亮,苏北坡看清了男子的面目,他正是北纬极,而那个女子正是跟他们一起玩耍的白露瑶。
苏北坡退了出来,她想道,别人家的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自己实在不能插手。可是心底为什么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
正要走掉,却听见白露瑶哭泣着说道:“我真的就这么令你不满意吗?你根本就不多看我一眼。”
北纬极微笑着说道:“我实在不适合你,我这类人物不是你所能了解的。”
白露瑶睁大眼睛看着他,伤心欲绝:“你这是借口。”
北纬极抬着头,看着无尽的夜空,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最明亮的那颗就是妈妈。妈妈,你在天上会祝福我吗?北纬极哀伤地想道。
片片白云在空中飘浮着,月亮隐入了云层之中。北纬极低下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无可奈何地说道:“你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好姑娘,我们这一类人的生活是你所不了解的。我真的不适合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白露瑶哭得梨花带雨,她忍不住伤心,紧紧抱住北纬极,说道:“不要离开我,哪怕你当我是一个影子,哪怕你当我是一只花瓶,放在那里欣赏都好,你的离开,会让我痛苦。”
北纬极听到这话脸色大变。他心痛地想道,小北为什么你不能这样对待我?难道是她真的不爱自己?难道自己的执著真的是场错误?
看着北纬极迷茫而冷漠的表情,白露瑶哭得更厉害了。北纬极安慰她:“你为什么不回头去看看一直在默默关心你的人呢?”
白露瑶绝望地说道:“我并没要求什么,我只想跟在你的身边,难道这样也不行吗?就算这样你也要把我推开?”她抛弃了强烈的自尊,说出心里话,当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触电。她自己的条件也不差,四周很多追求自己的小伙子,可是她却高傲而矜持,如今遇上了一个有感觉的人,他却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自己心中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这让她感觉到失望和无助。
北纬极看着白露瑶哭得伤心,心有不忍,但一想到李江民说过的话,他又不得不硬起心肠来,他对她说道:“你走吧,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白露瑶如遭雷击,她绝望地哭泣着,说道:“我不走,难道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北纬极被逼无奈,他拉着白露瑶往树林外走去。北纬极想把白露瑶交给李江民,让李江民来处理白露瑶的感情。
北纬极的内心一阵阵刺痛,他想起了苏北坡,苏北坡也是这样把自己的一片真心抛之脑后,他甚至是同情白露瑶的,他觉得她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知已。
两个人正拉扯着的时候,李江民出现了。李江民一头看见白露瑶哭泣着,一头又看见北纬极把她拖着往前走,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样子,正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恶狠狠地一拳向北纬极挥去,斥责道:“我告诉过你,请你不要招惹她。”
北纬极愤怒至极,反而说不出话来,他反复质问李江民:“你长着一双眼睛,难道不能好好看清楚吗?”
白露瑶不明白北纬极这话的意思,她紧紧拉住北纬极,舍不得放手。
李江民看见白露瑶的样子,只觉得很心疼,他想要教训北纬极,他上前去把白露瑶拉开,握紧了拳头向北纬极挥了过去,北纬极轻轻一挡,挡住了李江民的手臂,他苦笑着说道:“最近是什么日子?怎么敌人朋友都对我动拳头?”
李江民拎住他的衣服领子说道:“我告诉过,叫你不要碰他,你怎么偏偏还要这么做?”李江民看了白露瑶一眼,看她已经听得呆了,继续说道:“你怎么不考虑我的立场?你的女人够多了,难道还在乎这一个吗?”
白露瑶听得如五雷轰顶,她泣不成声,泪眼蒙眬地看着两个人。
北纬极正是伤心,丢了苏北坡,又被陆秋池烦着,恰又听到李江民说这话,他的情绪突然失控,他发着飚,怒吼道:“你把她给我拉走,我不稀罕。我的女人都搞不定,还有心思去惹其他女人吗?是她苦苦哀求我让我不要离开她,你真以为我就这么缺女人吗?”
白露瑶听到北纬极这些话,放声大哭,她冲出了密密的树林,冲向了海岸。
突如其来的场面让苏北坡不知所措,她着急地看着李江民和北纬极。李江民和北纬极两个正吵得如火如荼,丝毫没有注意到白露瑶的离开。苏北坡却站在那里越想越不对劲,她看见白露瑶往海岸边的一块岩石那边去了。
她着急地大声喊道:“那个女人走了,还不去看看她。”
北纬极觉得这声音极是熟悉,他从扭打中一把推开李江民,寻着声音方向往树林里走来。苏北坡心想,他前几日对自己的态度太奇怪了,还是不要见他,遥森心生误会就不好了。于是她转身就跑,躲进一片密密的树荫里去了。
李江民听见喊声,转身一看,白露瑶真的不见了,他回忆起刚才白露瑶的表情,心里暗暗叫道不好,他远远地看见白露瑶的身影,正急急忙忙地往一块大岩上后边跑去,他撒腿追了上去。
海浪一波又一波拍打着海岸,白露瑶泪眼蒙眬地爬上一块大岩石,在她单纯的世界里第一次被人拒绝,而且是被人拒绝得这么坚决,她的感情世界真的崩塌了。
白露瑶是独生子女,从小被双亲呵护着长大,长大以后又在大学里的广播系被称为系花,追求者甚众,她高傲而冷漠,拒绝了众多追求者,只因为她要坚守内心里不可动摇的心动,他们都不能让他心动。北纬极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他成熟而坚定,像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带着微瑕的钻石,让人倾慕,而这微瑕又让他看起来像个平凡人,有着平凡人的弱点,令人感觉亲近。这些都是北纬极的致命的吸引力,让白露瑶无比心动。
这一点点心动刚刚开始,就遭到无情的打击,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只觉得心里很难过,有着想要毁灭的冲动,她往岩石上爬去,手脚的皮肤被粗糙的石头擦破了,血迹落到衣服上,但她一点痛的感觉也没有,她拼尽了力气爬上了岩石。
“露瑶,白露瑶!”李江民撕心裂肺地喊道。
白露瑶回头看了一眼,李江民站在不远的地方,伸着一双手,显得那么无助和苍白。白露瑶笑了,带着泪水微笑着。
李江民向白露瑶跑去,大声喊道:“你快下来!你快下来!你下来,什么事情都好说。”
白露瑶含着泪水微笑着摇了摇头,她知道他在骗她,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说不清楚,她只觉得胸口像堵着什么东西就要爆炸了。
白露瑶往岩石前走了几步,脚下是深深的海洋,蔚蓝色的海洋,一声声叹息,一声声哭泣,她看着蔚蓝色的海面,海面就像一块宝石,令人深深沉迷,令人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想要拥抱的冲动。
李江民跌跌撞撞地向白露瑶跑来,他一边跑一边大叫着:“白露瑶!你听我说!”白露瑶回头看着他,看着李江民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含着泪微笑着向李江民摇了摇手,“再见!再见!”说完,回过头,双眼一闭,一头掉进了深深的大海里。
李江民撕心裂肺地喊道:“你回来,我爱你!”
李江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海面,巨大的浪花扑向岩石,一个接一个。海面上空无一人,海浪声回荡着,一声声叹息,一声声哭泣。
李江民只觉得肝胆俱裂,“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海里。北纬极向李江民跑来,远远地看见白露瑶站在一块大石头上,李江民正对着他大声喊着什么,再过一会儿,岩石上的白露瑶不见了,李江民跳进了大海,在大海里寻找着什么。
北纬极的头“嗡”的一声就大了,他义无反顾地跳进海里,只有在内心默默地祈祷,请求白露瑶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的话自己与李江民的友谊就算是完了。
北纬极一边分析情况,一边往海里游去。一面背上冷汗直冒,一面又因为友谊可能遭到重创而心生焦躁,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真可谓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李江民奋力向前游去,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平静的海面上看不到一点动静,白露瑶消失无踪,他几乎抓狂。
北纬极奋力游向两人,他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白露瑶,他要挽救他的友谊。
苏北坡站在海岸边,看见这一切,心急如焚,她拿出电话打了110,剩下的她只能站在岸边无助地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希望能帮上一点点忙。
李江民看不见白露瑶,心底一阵慌乱,他游过去,游到岩石边,伸手拉住岩石的棱角,浮在海面上换气。
北纬极目测了一下岩石的高度,再测算了一下白露瑶掉下去的距离,他奋力游向那里,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潜入水中,寻找白露瑶的身影。
北纬极的手腕上的防水手表的荧光针放射出微弱的光芒,他借着这些微的光亮四处寻找着。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一块大岩石的一角,白色裙子的一角飘着,他心里一喜,甩手游了过去,把白露瑶的衣服从岩石棱角上取下来,带着她离开了海面。
北纬极心里暗暗庆幸,幸好白露瑶没有被岩石撞到,沉得不久,而自己也够冷静,这才能把白露瑶拖出海底。
“哗啦啦”一声响,北纬极和白露瑶浮出海面,李江民喜极欲泣,他游向前去,帮助北纬极把白露瑶拖到岸边。
北纬极与李江民十分焦急地抢救着白露瑶,白露瑶吐出几口海水之后,终于醒了,她低低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李江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白露瑶,紧紧地拥抱着她。
苏北坡看见一切危险已经过去,她悄悄地离开了。
等苏北坡回到烧烤架前,看见成遥森正焦急地等待着,他看见苏北坡忍不住抱怨,“你去哪里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就离开呢?手机也不带。”
苏北坡听到这里,伸手摸了一下手袋,果然,手机忘在小旅馆里了。
她浅浅一笑,说道:“嗨,还真忘带手机了。”她转头一看,见成遥森正闷闷地,一肚子气的样子,撒娇道:“我只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说完,她走过去,拿起一盘食物给他看:“你看,我都烤好东西了,就等着你吃呢。”
成遥森给她闹得没脾气,只得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下次别一个人跑出去,人生地不熟,遇上危险怎么办?”
经过刚才那一幕,苏北坡已经很累了,也不想多说话,只拿着烧烤架上的食物慢慢地吃着,偶尔斜睨一眼,成遥森的批评已经转成了关怀的低语,两个人相对坐着,只觉得此时时光悠闲而舒适。
护送着李江民和白露瑶回了酒店,北纬极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寂寞而冷清,他打开窗户往海滩上望去,只见星星点点篝火摇动,海风习习,令人无比舒适,他不想浪费了眼前这大好时光,反正左右睡不着,不如去海滩。
刚刚坐下,周婷婷就走了过来。北纬极带着疑问看着她,周婷婷但笑不语,走到食物架上取来烤熟的食物,她拿了几只递给北纬极,余下的都放进盘子里,她拿着坐在北纬极的面前。
周婷婷住的房间临海,刚才她在小酒店的窗口看见了北纬极。
北纬极一声不响,低头吃着食物,周婷婷看他吃得很香的样子,拿一只红酒过来,替他倒上,两只玻璃杯里装了半杯红色的液体,在星光的映衬下,显得迷蒙而浓郁。
北纬极正被白露瑶烦着,眼前坐着周婷婷,实在没心思周旋,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冷淡,他只淡淡地对她笑着,拿着酒杯与她碰了碰,问道:“你怎么不吃呢?”
周婷婷回答道:“我还不饿呢,你吃吧。”
北纬极埋头大吃,突然闻到一阵奇特的香气,他转身四处寻找着,远远地看见一张桌子上放着几只盘子,他走过去,低头一看只见几只盘子里装着凉拌牛筋,香菜的香气清香喜人,弥漫开来,这种香气十分熟悉,熟悉到令人刻骨铭心,他四处寻找着,周婷婷看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走过来,说道:“你在找什么?”
北纬极回答道:“没什么。”
周婷婷看见他的眼光久久地停留在一盘一盘的凉菜上,她走到男服务生面前,问道:“这几盘食物可以拿走吗?”
男服务生回答道:“放在桌子上的都是自助餐的内容,可以拿走的。”
周婷婷拿着一盘凉拌牛筋,与北纬极一起回到烧烤摊前。
凉拌牛筋的香气很熟悉,北纬极看着久久不愿意说话,只埋头吃着东西,周婷婷看他一反常态,忍不住问他:“你有什么事吗?怎么今晚这么沉默?”
北纬极的回答却风马牛不相及,“这些东西挺好吃的,怎么不吃呢?”
周婷婷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的神情这么可疑,难道这道菜让你想起了谁?”
北纬极最讨厌女人追根究底,他斜睨了一眼,也不答话,自此,北纬极对周婷婷生出一丝厌恶感。
周婷婷却浑然不觉,仍兴致勃勃地天南海北地聊着。不远处传来低低的询问声,苏北坡问男服务生,“我刚才做的几盘凉拌牛筋去哪里了?怎么只有两盘了?”
男服务生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难道不是厨师做的而是你做的?”
苏北坡笑着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一架烧烤箱前的成遥森,说道:“我们在拼厨师手艺呢,他的厨艺可好了,我拼命想才想起来我好像会做这个,可缺一种原料,这种原料叫叫香菜,我问厨师,厨师说让我放这里,等他忙完了就从冰库里找出这种东西帮我添上。”
苏北坡一边说一边在菜架上查看,“可现在怎么差了两盘呢?这几只盘子里我调的是不同的味道。总有一样可以打败他吧?”苏北坡笑盈盈地看着不远处的成遥森。
男服生很惊讶地回应道:“做得这么地道,我还以为是厨师做的,所以我认为它是顾客可以随便取用的,真对不起,您的两盘菜那边的顾客已经取用了。”苏北坡好奇地回头,看见北纬极与周婷婷,周婷婷见是同屋女士,便微笑着跟苏北坡点了点头。
苏北坡遗憾地对男服务生说:“真不巧啊,也不知道其余这三盘可不可以打败他呢?”说完嫣然一笑,拿着几只小盘子离开了。
北纬极听到这里,眼里忍不住浮出一层浅浅的泪光,他回头看去,只见苏北坡身影窈窕,一袭渐变灰蓝的衣裙随风而舞,那么遥不可及。
曾经的过往,就像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着,无休无止,绵绵不绝。旋涡或者波澜消失无踪,他开始思考,他想在飞逝的时光河流之中,留下些什么。现在,他终于清楚地知道了,他是一只船,经历一切风雨之后,她是他最想停靠的港口。
周婷婷浅浅的微笑凝结在嘴角,她知道,他的思绪在遥远的地方,她不满地说道:“北纬,北纬。”
北纬极充耳不闻。
周婷婷拿着手里的栀子花轻轻地投了过去,软软的带着清香的花瓣扑在脸上,就像苏北坡细腻的、软软的皮肤,北纬极愣了愣,回头看见是她,不满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周婷婷尴尬地说道:“我说的那些你没听见?”
北纬极茫然地问道:“你说了些什么?”
周婷婷气极。
海湾的另一边,浓密的椰子树下,一张桌子旁坐着的两个人,在隐隐的灯光里,倾听着大海的呼吸。
桌子上搁着菜肴,成遥森看着盘子里的凉拌牛筋,仔细闻了闻味道,皱着眉头说道:“这是什么东西?一股膻腥气,我可不吃这样的东西。”
苏北坡惊讶地看着成遥森,问道:“原来你不爱吃这个?”
成遥森听见这话,脸色一变,他看了苏北坡一眼,再低下头看着桌上的菜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北坡觉得很茫然,如果成遥森不爱吃这个,那么是谁爱吃这道菜呢?她毫无头绪。成遥森的情绪一瞬间变得很不好,他推开几只盘子,大声叫道:“服务生,这里!”男服务生走到成遥森的面前,成遥森将装着几只凉拌牛筋的盘子叠在一起,拿给男服务生,说道:“把这几只盘子撤走,把那边那张桌子上的菜给拿过来行吗?”
男服务生好脾气地回答,“好的。”
苏北坡不满地抗议,“这可是我费了好久的力才做出来的,你怎么说撤就撤了呢?”成遥森微笑着说道:“这牛筋没煮好,有一股子膻腥气,再说了,我们小的时候,牛筋可是不要钱的,一般都是穷得不能再穷的人家吃的东西,也不知道你上哪里学的。”成遥森讨厌北纬极,他讨厌北纬极的影子这样如影随行,到里都躲不开他,所以,他要打击他。
苏北坡一脸的迷茫,回答道:“我都不知道我是上哪里学的,可我脑子里就是有这道菜的做法。”她带着十分可惜的神色看着被服务生撤走的牛筋,这个的味道真的很好,麻辣香鲜,就这么吃不成了,真是浪费啊。
男服务生把盘子拿过来了,一盘是酱香鸭子,一盘是薄薄的葱油饼,还有一盘看起来像是甜酱一类的汁,浓浓的、稠稠的、香香的。另外一只盘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层翠绿洁白的甜葱。
几只盘子一放在桌子上,就飘出一股浓浓的香气,苏北坡好奇地看着盘子,说道:“看起来像是北京烤鸭的做派,但这鸭子的色泽又不太像。”
成遥森看她馋涎欲滴的模样,开心地笑起来,“我说你比不过我,你还不相信。刚才我就是花时间去做这个了。”苏北坡转过头去看他,原来,刚才苏北坡到树林里遇见北纬极和白露瑶的时候,成遥森就是去厨房做酱香鸭子去了,他真的很有心。苏北坡认输地一笑,说道:“可我真的觉得刚才那些菜我很用心。”
成遥森反驳道:“可我不喜欢吃。你试试这个?”说完,他拿了一只葱油饼,裹上一小块沾了酱的鸭子,再放了些葱,递给苏北坡,说道:“你试试。”
苏北坡接过去尝了一小口,只觉得齿颊留香,妙不可言,她笑道:“果然不一般,像是北京烤鸭的做派,又像川辣酱香的味道,创意真不错。”
成遥森得意地一笑,两个人正说说笑笑之间,却听得身后有人说道:“这几盘凉拌牛筋没人要,我可拿去了。”
两人回头一看,但见北纬极和男服务生站在一起,北纬极拿着一盘凉拌牛筋站在那里,站在夜色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苏北坡“哧哧”笑道,“看看。”成遥森恼怒地瞪了她一眼,回头对北纬极说道:“喜欢你就拿走,别人家的夫妻相聚,你来插什么话?”
男服务好脾气地走开了。北纬极的脸色变得铁青,他也不多说话,上来拉着苏北坡就往前走,成遥森三步两步追上去,拉着北纬极大声说道:“你干什么?”
北纬极推开成遥森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真的不明白?我和她的关系你以前又不是不知道。”
苏北坡困惑地看着北纬极,说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
北纬极正要开口说话,成遥森却愤怒地说道:“你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别忘了,是你自已把订婚的照片登在报纸上的。你和陆秋池的订婚照片,这件事全清江市的人都知道。你和她……”成遥森指着苏北坡说道:“你们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请问北纬先生,你怎么可以订了婚还打别的女人的主意。”说到这里,成遥森因为愤怒而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应该调整一下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把苏北坡拉到身边,说道:“所以,请你离开她,现在的你已经没有理由没有资格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北纬极颓然地低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成遥森,他不得不承认,成遥森说得对,但在他的心里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反复对自己说,她不能离开。
周婷婷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她跟在北纬极的身后,好奇地问道:“原来你还有这样的历史啊?”北纬极没好气地回答她:“怎么?”
周婷婷“哧哧”直笑,说道:“很有个性,我喜欢。”
北纬极也没回答,睨了她一眼。
成遥森拉着苏北坡走掉,苏北坡娇嗔地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你的力气好大,把我的手都握疼了。”成遥森回头看她,见她两只眼睛在月光下明亮又美丽,便好脾气地对她说道:“我不是和你生气,走,我们回房间去,看今天拍的照片。”
“好啦,不要着急,走这么快,我的高跟鞋会断掉。”苏北坡小声地抱怨着成遥森。
成遥森回头看着她,眼角浮出宠溺的笑意。
北纬极颓然地坐在沙滩椅上,修长的身影投射在沙滩上,像一只折了翼的鹰。眼前的桌子上搁着几只银灰的盘子,凉拌牛筋散发出麻辣鲜香的气息,扩散在月光下,带着浓烈又孤独的气息。
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着海岸,像是北纬极心底深深的叹息。
第二天,天空一片碧蓝,海面碧波荡漾,凉风习习,正是徒步游行的好天气。北纬极一行人跟着导游去坐观光电缆。
远远的几座青山之间,五彩的缆车上上下下,显得大山十分安静。
成遥森和苏北坡见这里沙滩银白,碧波无垠,绿树森森,白云浮游,便觉此处风光无限,两人想拍些照片,用来作设计时装的素材,便在酒店旁的商店里采购了户外用品,往长长的银白色的沙滩走去。鞋子陷进软软的沙子里,潮汐的声音像呼吸的声音。此地格外空旷惬意,两人正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四周美景,却听得远处一阵人声鼎沸。
极目远望,只见远远的山谷中几只高空游缆车缓缓运行,游缆车上有只小黑点儿在晃动着,接着就有人高声叫道:“用力用力!拉住了,别掉下去了。”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来,令人特别揪心。
苏北坡担忧地望着山谷,说道:“又怎么了?”
成遥森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说道:“好像有人挂在缆车上了。”
苏北坡问道:“那我们可以帮着做什么吗?”
成遥森打了一个110求救电话,然后指着山谷的方向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沿着这条道走到山谷里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片片白云飘荡在碧蓝的天空里,阵阵清风吹过山谷、森林,树叶的沙沙声、虫子的鸣叫声、小鸟的声音、海浪的声音全都汇集在一起,唱起了安宁祥和的歌谣。
两人往山谷里去了。远远地在山脚底下看着高空游缆车的时候,并没觉得路程远,等两人走进去之后,这才发现山路极为复杂,不能通行。所幸两人没走多远就发现危险,便退了出来,退到山脚底下。
成遥森再拿望远镜看去,只有缆车悬在空中,缆车上的人不见了踪影。
苏北坡困惑地说道:“难道这么快就被人救走了?”
成遥森看着空荡荡的山谷,说道:“应该是被人救走了吧,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也没听到惨叫声,应该是被救下来了。”
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前走,没走多久就看见一处山洞,洞里海水清澈,岩石嶙峋,风景迷人而独特,苏北坡雀跃道:“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吧?”
成遥森看着美丽的风景点了点头,说道:“好吧。”
苏北坡往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从包里拿出苹果,递给成遥森一只。成遥森见此处风景奇特,便拿着照相机拍照,一边拍一边往里走。苏北坡看着深深的洞口,从心里涌出一阵阵寒意。她对着洞口大声说道:“遥森,别去了,快出来!”
“没事儿,我呆一会儿就出来。”成遥森兴奋的声音消失在洞穴深处。
苏北坡在洞里坐了一会儿,只觉得后背发凉,便从洞口走出来,在海滩上晒太阳。只见远处碧空万里,点点白帆随波驶去,只觉得赏心悦目,正欣赏着,却突然发觉背后有一只巴掌轻轻一拍,她顿感毛骨悚然,回头一看,见是成遥森站在她身后一脸兴奋的笑容。
苏北坡好奇地追问道:“你怎么这么兴奋?难道你发现了宝藏?”
成遥森拉着苏北坡的手,往洞穴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说道:“我发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地方,你快跟我来。”两个人一边往洞穴深处跑去,一边大声说说笑笑。
没走多久,一个巨大的岩石溶洞出现在眼前。头顶岩石上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洞,洞穴深处有微弱的亮光射下来。
洞穴两旁的景象像电影片断,不停地在苏北坡的脑子里闪现着。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头顶天光,头顶岩洞旁长得茂盛的大树,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着的画面,迫使苏北坡停下脚步,愣愣地站在原地。
成遥森看见她停下来,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好像来过这里。”苏北坡回答道。
“怎么可能?”成遥森笑着说道。
“也许是梦中来过吧。”苏北坡也不确定,只能淡淡地应着。她的脑子里闪现着破庙溶洞的情景,觉得溶洞似曾相识。
成遥森看她一脸困惑的样子,便大笑着往一条狭窄的岩石之间的缝隙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苏北坡在岩石这头大声叫着成遥森的名字 ,成遥森的声音从缝隙里清晰地传来:“快过来,看这边!”
苏北坡顺着岩石筑就的甬道往前走,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一湾静静的潭水的尽头,耸立着一幢青石建筑,像极了欧洲古城堡,又像电脑游戏中神秘王公贵族的居住地,令人难以置信地出现在此地。
“成——遥——森——”苏北坡开心地大笑着,她实在太兴奋了,能够发现神秘的古堡,这可是探险游的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