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从窗户往里爬进屋,没想到那即将成为新娘子的小姑娘正巧也从窗户往外爬,于是我们在窗口发生了激烈碰撞。
“你是谁?爬到我家来做什么?我家很穷的,你去别家吧!”小姑娘并没有显示出害怕,反而是透露出紧张,我想可能是我长得太像好人了吧!
我扶过她道:“你就是新娘子吧!”我还没说完那姑娘就哇哇地大哭起来,我很慌张地哄住她,问到:“你是不是不想嫁呀?”
结果这姑娘竟然对我翻了个白眼,语气颇为不屑道:“这还用问吗!我听说那老头一脚都已经进棺材了!”稚嫩的脸上无比委屈,眼泪哭花了妆,成了两条黄泥巴水。
我大义凛然对她道:“如果我替你嫁怎么样?”我话一出,自己都觉得顿时形象高大了许多。实际上也确实高大许多,因为说这话时,我踩到她家凳子上。
姑娘看着我目瞪口呆,我还以为她要对我说出一番高度地赞扬的话,谁知她却十分诧异地说:“你没病吧!”难道她不该是马上表现出对我感恩戴德的样子才对吗?
“我替你嫁你还不开心吗?”姑娘砸吧着她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红彤彤的嫁衣捧到我面前,眼里闪着希望的光芒。
待我穿戴好,那姑娘特正经地对我行一抱拳礼,然后铿锵有力地道:“姑娘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将这身嫁衣送给姑娘,提前预祝姑娘将来能有个如意郎君!呀,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我在她那句将嫁衣送给我的时候就凌乱了,我得原谅这姑娘脑子不灵光,毕竟我现在是个行侠仗义的女侠。正所谓做好像事不留名,于是我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特豪迈特大气特不拘小节地说:“请叫我女侠!”
姑娘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她轻吐出一句保重,就扛起包袱朝窗户奔去,我实在还是没忍住,冲着她喊了一句:“有空去寺庙里拜拜。”
姑娘半吊在空中,仰头问:“为什么?”
我深沉地望着她:“找个大师给你脑子开开光!”闻言,姑娘手一抖,着陆了,可惜是脸先着陆的!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紧将盖头披上。接着,媒婆甩着一方红丝巾,风情万种地扭了进了。
“唉呦喂,这就对了嘛!这才是爹娘好闺女!人家都说孝顺女儿乖宝宝,你嫁到洪家,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别人还求不来呢!”说完,媒婆一屁股挤到我旁边。如南瓜大的屁股紧紧压着我的裙裾,想挪都挪不开。
外面又有人喊道:“林妈妈,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轿了!”林媒婆应了一声,扶着我出了房门。
大门口,新娘的母亲哭的死去活来。林媒婆在我耳边小声说:“姑娘可得哭嫁呀!赶紧哭。”我还没明白要怎么哭,林媒婆就在我胳膊上掐了一把,我大叫一声,她又掐了一把。于是,别人是哭嫁,我跟哭丧似的。
我在花轿里睡了一觉,半梦半醒之间被拽出了花轿,也不知道被哪个老妈子给背进了洞房。这是典型的不把小妾当妻看!呃,确实也不是娶妻,这只是纳妾,可连拜堂都不用,这连小妾都当得不正宗。
洞房里只剩下我一人,我仍掉盖头找吃的。于是,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郎进来时,我正翘着二郎腿,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剥着桂圆,嗑着瓜子,好不自在!
眼前的新郎傻了眼,可新郎对面的我也傻了眼。不是说新郎是年逾古稀的洪家老头吗?可眼前这个浓眉大眼,一身浩然正气的英俊公子是谁?
新郎走向前微微一笑,可这笑容却让我顿时觉得泡在了寒冬的冰河里,哇凉哇凉的。只见他袖子一甩,一把桃木剑紧握在手,冲我喊道:“妖孽,束手就擒吧!”
我顿时慌了神,古稀新郎变成英俊公子再变成手握桃木剑的道士,今日,算是阴沟了翻了船!我不过是想行侠仗义有错吗?这道士竟然利用的我侠义心肠来引诱我,此等行径简直为人不齿!
我能束手待毙吗?不能!我破窗而出,道士紧跟其后,桃木剑化成无数把剑把我困在剑阵中。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吗?”英俊的道士,冷笑一声,我已经成了瓮中之鳖。
我高昂起头,不屑地眼神展现得十分到位:“哼!若不是姑奶奶我心怀仗义,今日岂能为你所困!枉你自称修道之人,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引诱我上钩,你就不怕被同行不齿吗!”
道士冷笑一声:“仗义?吸人精气就是仗义?狐妖,被你吸食精气的十八个壮年现在只有两个还活着,其他的都死了。若不是以此法引诱你上钩,都不知还要有多个男子命丧你手!”
我愣住了,十八个壮年?我受伤昏迷的半年,何曾下过山吸人精气?这简直是血淋淋的诬陷!“臭道士!你少给我血口喷人!姑奶奶我就算是吸精气,但从来没有伤过人性命。再说,姑奶奶都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踏足过八里镇,又何来背负十六条性命之说?枉你自称修道之人,不经查查,就拉我做垫背。怎么?怕交不了差,就随便拉个做替死鬼吗!”我一口气说出这大段有理有据的自白,顿时我有点崇拜自己。
道士沉默了一下,绕着我转了一圈。冷冷道:“是不是你,现在还难以下结论。不过,即使那十六条命真的不是你做的,但今日你也休想安然离去。只要你吸食精气,就是妖孽,除魔卫道,是我们修道之人的本分。任你再巧舌如簧,今日也难逃法网!”
小白常说,一旦被逮,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硬的,那就是气势绝对不能输,即使对方明显比你道行高。但这个选择立马被我否定掉了,因为上次跟火狐对抗时我选择了它,于是躺了半年。第二种选择,是软的,找一个适当的时候,跟对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想,现在就是哪个‘适当的时候’了!
我酝酿了一下,终于憋出了含蓄的眼泪。用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士,用一种抽泣与哽咽之间的语气楚楚可怜道:“我都说了我没有害人,你怎么都不信!我怎么那么倒霉,第一天出来,就被逮住。我不过就是想行侠仗义,不想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送进火坑,我有什么错了!你这种可可声声说什么除魔卫道的人,才真是假情假意,黑白不分。”我直接坐到地上,哇哇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