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鸿回到SH,先去了姐姐家住了,第二天便去租房子,苏尔坦在走之前答应志鸿,在SH租房子的话,房租公司出一半。志鸿在几家中介看到房屋租金并未如房价一般大涨,心里就有了底,没费太大周折,每月2000块在居家桥路附近租了个干净的“两室户”中的大间,房东住小间,房子装修不错,两间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志鸿还占了阳台,上面有灶台,家具挺新,电视、电话、网络一应俱全,住着应该很舒适,房东一家人看着也不太琐碎。
安顿好之后,志鸿就打电话给售楼处的王小姐,王小姐说这边早开始交房了,当时打电话通知志鸿,他手机关机。志鸿就赶去中山公园那边验收房子,有模有样儿地拿着个羊角锤在墙上到处敲,自己都觉着滑稽,不过,还真敲到了墙上的几处“空鼓”,当下拿粉笔圈上了,让开发商去修,随后签了入住同意书,去物业交了入住的一应费用。回头,志鸿打电话给杨榛,说中山公园那边的房子验收好了,自己拍了照片,会在网上发给他,自己的那一套有意卖了,问杨榛是否也想卖?杨榛并不想卖,志鸿也理解,杨榛说余款没问题,这点志鸿从来不担心过。
志鸿把自己租房的电话地址发了邮件给苏尔坦,那边回复,有订单已经跟工厂确认好,让志鸿这次先做些“辅助工作”就行。所谓“辅助工作”,志鸿明白,都是些简单劳动:货让工厂发到物流公司的仓库,志鸿按照订单和“小样儿”,不时去仓库验一下货,货凑齐了,发给苏尔坦在迪拜的公司就行,至于选择工厂、确认价格和安排付款的“大权”,苏尔坦并没给志鸿,志鸿想想也难怪,毕竟是对自己不放心。这样一来志鸿的活儿就很简单,只需要耗时间等着。
业务简单也有好处,志鸿有了大笔的时间自己支配,闲来无事,倒是把卖房子的事情认真的跑来跑去。中山公园那边的产权证拿到之时,志鸿想着房子即将卖掉,就全没了收房时的兴奋,直接跟王********。王小姐此时已经在租售中心工作,房子出手到是没太吃力,只是按揭的房子转卖起来的确手续繁杂,让志鸿领教了下“跑断腿”的厉害,幸好租售中心这边卖房也算热心且专业,志鸿算着,除去首付,月供,税费,赚了五十来万。起初他欣喜若狂,想给陈亦馨来个惊喜,巴望着这在她眼里会是个“大成就”,从而把自己从LOSER的名单里划去,但是转念一想,这五十万现在并未到手,而且陈亦馨更未必放在眼里,她早已不是在“华大”时那个陈亦馨,见了“大世面”的她,让志鸿越发看不清,志鸿决心拿着手里赚到的这“一小碗金”博出个“天下”来给她看。
陈亦馨这边的日子却也紧张忙乱,考驾照非常不顺利,路考几次没过,想跟志鸿说,又怕他笑话自己,就反而狠下心不联系,志鸿这边儿就只认为陈亦馨在拖拉,不愿回国,担心之余就“怨”起她来,两人这样隔阂着越发疏远了。只有“GD仔”那边知道陈亦馨考票不顺利反而开心,越发热情的出车、出人,免费培训,陈亦馨虽觉得他过分热情,但并未觉十分讨厌,时间长了,两人越发火热,陈亦馨其实“高估”了自己,看人的水平,她实属幼稚。
志鸿不在,陈亦馨没了现成饭菜,自己一个人也没心情下厨房,这个“GD小子”就经常“请”她去饭馆,志鸿早看出这“GD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很成熟,对陈亦馨绝对没安好心,然而,志鸿却没料到陈亦馨现在听到他的话就会逆反,反而觉得,志鸿是在嫉妒“GD仔”年轻有成,两人的感情到了这时,已然变成了一根折磨人的绳索,两头分别绑着志鸿和亦馨,绷紧着,两人越是动,绳索越发紧,勒得两人疼痛,只能这样僵持着,等待着。
这一天早上,志鸿梦醒,惦记起了陈亦馨,胡乱吃了早饭,打开电脑,看陈亦馨的QQ不在线,想想那边时间还早,知道她还没起床,记得自己偷偷瞄过她输QQ密码,就心存侥幸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上去了,片刻,一个人发了个笑脸过来,是那个“GD仔”,志鸿心细,记得这小子QQ,“GD仔”未料到此刻志鸿在用陈亦馨的QQ,志鸿存心逗逗他,其实心里着实也不放心他,就回道:“这么早啊?”没料想,那边竟然发了一张大红唇过来,志鸿恶心得要命,但按捺住心中的“气”,想看看他还能怎样,就说了句“讨厌”,“GD仔”后面的话,却把志鸿的心提了起来:“你也很早啊,昨天都没理我,生气啦?我现在老市场这边,今晚我们一起练车吧?”志鸿脑子里一时反应不出来如何去答,“GD仔”那边却等不及志鸿的下句,接着说道:“原谅我前天的冲动,我是真的爱你,你太漂亮了,让我控制不了自己,得到了你,我会珍惜的,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志鸿感觉全身的血一下子都涌到了脑袋上,但是总归不相信,觉得这话虽暧昧,却也模糊,还不足够“定罪”,克制不住想再求证一下,就说:“我知道你就是一时冲动。”
这话此时在“GD仔”眼里无异于挑逗,于是他就在那边说,“我爱上你很久了,绝不是一时冲动,我是个负责任的人。”
志鸿感觉喘不上气,一时打不了字。
见这边没有动静,那小子却来了“神儿”,又“说”道:“他有什么好?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前途,爱也需要有经济基础,是不是?再说,他回国了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消息!”志鸿脑海里一片空白,已经没话说了,只打了句:“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却不知道这句是说给谁听的。
“GD仔”那边回道:“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我也不是,我喜欢的就是你这点。”
志鸿被对手的无耻给震住了,然而,GD仔却并没完,“他不懂得珍惜你,把你扔在这边儿不管,是他没福气,今晚我在5号楼那边停车场等你。”又一个恶心的大嘴发过来,志鸿坚持不下去了,就下了线,躺在沙发上,感觉昏天黑地,闭上眼,心里全是恨,目标却不明确,先是陈亦馨,恨她的背叛和轻薄,又觉恨得不对,她不是“源头”,就恨“GD仔”,恨他的无耻、下三烂,勾引陈亦馨,然而又觉得不值,最后就恨自己,对爱情太过相信,以为这无形的东西至真、至纯,最牢不可破,今天却发现,原来无形根本就等于什么都没有,或者如同生物学家讲的,爱情不过就是激素分泌旺盛的产物,也许如同“GD仔”之类的“风流人物”所坚信的,男女之间寻找的不过是肉体上的愉悦和物质上的依靠而已,是自己太幼稚。恨意一下失去控制,冲出边界,漫得到处都是,从“大背头”到“小眼睛”,从“灯具老板”到苏尔坦,都未能“幸免”。过会儿,又想过来,现在气坏了自己简直是傻,就决心不去恨。然而跟陈亦馨五年来的情景又涌了心头,不禁骂自己没出息,此刻还在想她,无奈停不下来,没法自制。
半晌,志鸿感觉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就下了楼,漫无目的地走,狠命抽烟自虐,抽得直呕。走得没了力,就去坐地铁,坐到终点,再到对面往回返。不知道坐了多久,地铁里人开始多起来,志鸿才想起下班高峰到了,就出站上到地面。天色已晚,感觉饿了,想起中午都没吃饭,就找了家馆子胡乱吃了一顿。吃完出来,路过一家网吧,料想今天注定什么都做不进去了,干脆就进去打游戏,忘情地玩儿上一阵或许会好些,过了半天,他感觉到口袋中手机在震动,拿过来看一下,陈亦馨的手机号,并没用网络电话,看得出她的匆忙。志鸿接了,却不作声,那边传来了她的声音:“你在哪儿?”
志鸿按住怒火,平静又冰凉地说:“在网吧”,边说边往外走。
那边又怯怯地问:“你干什么呢?”
“在玩儿游戏”
“你怎么还有心思玩儿游戏?我在这边儿都山穷水尽了,你也不问问我怎么样了?”
志鸿听她这么说,心中恨得直痒痒,其实现在无论她说什么,志鸿听了都会恨之入骨,带了怒气,志鸿连珠炮般地跟对着手机狂喊:“我不玩儿还能干什么?我这个人一事无成,一无所有,现在是一无是处的一个废物!反正还好,活着呢,您有‘大款’关照,过得好着呢,不会有问题的,来管我干什么?我不明白你打电话来想说什么?”
陈亦馨被他这些话“噎”得没了动静儿,志鸿担心自己会再说出什么“出格儿”的话来,就挂了电话。游戏却打不进去了,结了账,回到家,感觉身体被抽掉了筋一样,站立不住,就躺在床上抽烟,看电视,其实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这样不知过了几个小时,陈亦馨又来电话,志鸿把电话拿在手里不接,那边儿就一直拨,到第五次,志鸿接了,那边沙哑的声音听着是刚刚哭过了,然而,这并没有让志鸿的心智有任何回转。
“你都知道了?”
这句话如同罪犯坦白的前奏,志鸿便来反问:“我都知道什么了?”
那边陈亦馨答非所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志鸿猜想接下来的会是她的解释,于是成心不给她机会,“无所谓了,都过去了,你有你的自由,我没权力干涉……”
陈亦馨抢白道:“我不要自由,我……”
志鸿生怕听她说多了,自己会心软,就说:“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退不回去了。”
志鸿顿了一下,听到那边竟然反问:“我是错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么?”
志鸿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几个指头狠命地相互搓着,气得不能再在电话里纠缠,就说,“多保重吧!今后,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了。”
谁知,这句话一出口,就听到那边陈亦馨抽泣上了:“贾志鸿,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或许,这句话是弱女子的“柔性武器”,志鸿听了感到纠心地疼,不敢再听下去了,怕自己被这“神秘武器”杀伤,他想,“自己言语中如果流露出痛苦,被她听到了反到便宜了她,自己此刻就要狠下心折磨她。”就关了电话,躺在床上,这样睡去了。
早上,他醒得很晚,在志鸿看来,睡眠大概是最好的疗伤方式,不管他受了多大刺激,一晚上睡过去,第二天总能感觉那都是“过去时”了。起来刷好牙,洗好脸,收拾好房间,志鸿强迫着自己进入了“工作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