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阵,笑一阵,又有人来报,却是嫁到呐喇家的二姨来了!几个舅母又出门去迎!
二姨父与二姨带着十二岁的兰芝和三岁的东格,四人跪在地上给太姥姥磕头。
二舅拉着起身的二姨父笑道:“今天看我不灌你!”
二姨父笑答:“你要灌当灌大姐夫,大姐夫这都多久没回来了!”二人说笑着就出了门。
太姥姥让二姨把两个孩子领近点儿,摸摸这个的脸,再摸摸那个的脸,心里极高兴,这个二孙女,脾气有些像她额娘,有点懦,生的这个孩子看着倒比她有主意。
兰芝长得圆脸圆眼,极喜气。老辈儿人都喜欢这样儿的。东格还小,呆了一会儿就要下地去玩儿。被他额娘抱在怀里哄了半天才消停了。
太姥姥就问兰芝选秀是否准备了,家里可还差嬷嬷,兰芝都轻声细语地答。显得脾气极好!一家儿人正乐呵,却见小舅又引了一个三十上下的圆脸贵妇进来,却是小姨领着她九岁的大儿子和六岁的小儿子。
三人磕完头起身后,小姨一把把小儿子塞到太姥姥怀里:“太太,你也和我的儿子亲香亲香,别只是总惦着大姐的,我生的也不赖!”
太姥姥伸指点她,被她笑着躲开,回身一把抱着瓜尔佳氏的胳膊:“大姐,你又比我来得早!”
旁边二姨道:“你比大姐住得近,你来得却比大姐晚,还好意思说!”
小姨回头白了二姨一眼:“二姐,我又不傻,和大姐比,我再修炼多少年也学不会大姐这样事事周全的!”回头又取笑瓜尔佳氏:“大姐,是不是天没亮就把大姐夫踹下炕了!”
一家人听了忍不笑!
瓜尔佳氏使劲拍她背:“你这碎嘴的,他成天上衙,早习惯了,哪需要我叫他!今儿还是他把我叫醒的呢!怕路上万一有耽搁到得晚了!”又问:“妹夫呢?”
小姨没好气:“你快别说他了,本来说昨天从丰台大营回府,今儿咱们一家一起来。说得好好的,昨儿却遣人来回话,说有事儿,回不来了,让我们今儿娘仨自己来,他一会就直接来给太太磕头!”回头又冲太姥姥抱怨:“太太,你说他做那个什么鸟官有什么意思,俸禄又少,还事儿特别多,现在回家越来越少了!连给您老过寿都是赶时间!”
太姥姥嗔道:“你这暴脾气,多时候能改,人做着朝廷的官,那是正经差事,给我老太婆过寿来晚点就来晚点。总不能放着差事不做,就直接回家不是!”
小姨一蹶嘴:“太太,我要轻言细语和他说,他还嫌我跟蚊子似的哼哼呢。”
太姥姥忍不住笑:“你个泼皮的猴儿,你还有理!”
小姨得意一笑:“谁让您当年教导大姐的时候尽心尽力,到教我们的时候,就不用心了,现教得我做事儿没有大姐周全,脾气也没大姐好!”
太姥姥听了,又气又笑:“大孙女,她离得你近,你快帮我捶她!”又对小姨道:“当年我教你,你不耐烦学,现倒来怨怪我不尽心!”
瓜尔佳氏抓住小妹:“我才不捶她,一会真捶了,你又心疼,说不准得少吃半碗饭!”说着拉着小妹的手,把她往太姥姥跟前扯:“要捶您还是自己动手吧,当年,你教我的时候,我若做得不好,你就狠狠的罚,到她的时候,你被她一张甜嘴哄得啥都应她,连额娘要罚,你都不让。现在倒让我捶,一会又被她哄得让我给她苦力。”
回头又取笑小妹:“你个不用心的,你儿子眼看都快娶媳妇了,还这样皮。”
小姨笑道:“这不还有你吗,我到时就让你帮我寻一个,若不然,就住到你府里去,赖着不走了!”
太姥姥止不住笑:“你个泼皮的猴儿,你找儿媳妇还让你大姐帮你找,再没见过你这般惫赖的!”
瓜尔佳氏道:“太太,看吧,这会又惦记上我了,我可先和您说好了,一会您可别被她哄住了来使唤我。我可不应的,我那个三儿的媳妇还没寻摸好,正头疼呢!”
二姨一边见玉儿抿嘴笑,一把抱了在怀里:“也不用寻了,这儿不是一个!”
玉儿一愣,怎么扯自己身上了!众人只当她懵懂,一起回头取笑瓜尔佳氏一时偷懒要赔个女儿!
瓜尔佳氏也不在意,从二妹手里接过自己的女儿:“我也不怕你惦记,这孩子在家被惯坏了,一年不花个千把两的养着,还不成。她阿玛还直嚷嚷,没养好!若你真舍得,我也不怕把孩子给了你!”
小姨听了惊喘一声:“我的个姐姐唉,这孩子,这么能花?”
瓜尔佳氏笑道:“在家里,她阿玛把自己的俸禄银子全给了她,她太太、玛法也宠着,唯恐有一点委屈了她。她三哥几年前就立了志,就为了多给妹妹挣嫁妆银子,拼命的练武。平日里但凡露出一点不如意来,一家子都要不乐意!”
两个小姨,两个舅母听了直咋舌,这平民百姓家,一年就花个二十两就能过日子,这一个四岁的孩子,这一年得花这么多?这是怎么养的……
瓜尔佳氏心想,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我看你们还有谁敢惦记我的宝贝儿。
玉儿见周围人都瞪圆了眼看自己,不由躲进了额娘怀里,这个,一千两,日常的花用,自己有花这么多吗?不过,额娘现在就开始给她攒嫁妆,平日看到有啥好东西都往家买,这样算下来,一年还不只一千两呢,嘿嘿嘿……
大家又开始说孩子的花销……正说得起劲儿,就听人进来通报:三姑爷和大姑奶奶家的小爷儿一起来了!
玉儿脑子里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这是三哥来了!从额娘怀里跳到地上,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撞到一堵墙,正昏头转向呢,被抱了起来,转眼又到了太姥姥跟前,被放到旁边,就听到咚咚咚咚的磕头声,这磕得瓷实的,肯定是三哥。
一抬头,三哥正冲自己乐呢。玉儿一对圆眼又笑成了月芽,跳着扑进三哥的怀里,被三哥一把抱住举了起来……
兄妹俩在那儿傻乐,大家全看着,忍不住笑。怪不得说要给妹妹挣嫁妆呢,这见了妹妹,连额娘都顾不上了!到底玉儿先反应过来,拍拍三哥的胳膊:“三哥,你还没给额娘磕头呢!”
叔瑫放下妹妹,抓抓头,转身跪在额娘跟前又瓷瓷实实地磕了几个头。瓜尔佳氏看着大半年没见的小儿子,忍不住摸摸他的脸。这孩子,哪还有在家时那没长大的样儿呀,这得受了多少苦呀!忍不住眼眶就湿了。
玉儿一见,不好,要水漫金山。赶紧扑到额娘怀里:“额娘,你看三哥能穿上我做的那衣服吗?”
瓜尔佳氏也不感伤了,仔细打量儿子的个子,好家伙,这又长高了半个头!
玉儿也回头看三哥,忍不住咯咯笑:“三哥,你再长下去,该比那门还高了!”
众人一看,可不是吗,这孩子,咋长的,这壮实得,又高,跟堵厚实的墙似的。
瓜尔佳氏忍不住笑出了声,想着儿子要真的像女儿说的,止不住的长,那得长成啥样儿。一推他:“去,去外面去见见你姥爷和阿玛,一会再进来!”
叔瑫不舍地回头看妹妹,唉呀,半年多没抱妹妹了,这会就放这儿?要不,抱着去外面?想着,一把把玉儿抱在怀里,也不理瓜尔佳氏在背后骂他,转身出了正房。
玉儿笑眯眯地呆在三哥怀里,抱着三哥的圆脑袋,叭叽亲了一口:“三哥,想我没!”
叔瑫乐呵呵地笑:“三哥天天洗漱的时候就想你!”
玉儿一听,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揪住俩耳朵:“你就那会儿想想,要是我那时不叮嘱你洗漱,你是不是别的时间都不想我!”
叔瑫还傻乐呢,唉呀,心心念念软绵绵白嫩嫩的妹妹,这会儿又抱着了。越想越美,忍不住塞到怀里一阵揉搓,玉儿哇哇叫:“你轻点,把我头发弄散了!”
两兄妹打打闹闹到了大厅,一屋子都是人,玉儿也看不过来。被叔瑫径直抱到了姥爷跟前,放在地上,和三哥一起磕头。磕完了,三哥又跪到阿玛跟前磕。实实在在的响头啊!磕完了,又去给另几个长辈见礼。玉儿扑到阿山怀里:“阿玛,三哥给我把头发弄乱了!”
阿山看看女儿的包包头,用手理理:“没事儿,一会让你额娘再帮你打理打理!”
玉儿爬阿玛怀里坐好,看着三哥同一众人寒喧。才想起来,今天居然没看到姥姥,姥姥这会在安排宴席吗?
一会儿叔瑫拉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高个儿来到阿山跟前:“阿玛,这是这次和我一起来京的兄弟,嘿嘿!”
玉儿捂嘴笑,三哥在阿玛跟前最爱傻笑。
阿山瞪儿子一眼,转头打量这个被儿子领家来的兵丁,长得满憨实的,眼神很正,一看就不是奸滑之人。点了点头:“你是哪家的?”
那人低头行了一礼:“晚辈是钮钴禄氏旁支!家祖曾跟着老爷子打过三藩,现家里有个小弟弟还经常上府上来打扰!”
玉儿看看他,再一想:“哦,我记起来了,玛法带的那帮小孩子里面有一个长得和你满像,最明显是那眼睛,和这个哥哥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叫做保……。”保什么?
那人笑笑:“宝智,我叫宝诚”
这玉似的娃娃就是叔瑫藏得不叫人知道的小妹妹?这么小呀!嘿嘿,那帮营里的狼还做梦呢!这么小,等她能嫁人,至少得等十年!哈哈!回去说给他们知道,愁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