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觉得伊拉哩小丫头运气不错。
“那木都鲁氏为什么要诬陷奴才呀,皇上?”
皇帝有些无奈,还记得呀,“因为雅尔哈齐!”
“雅尔哈齐以前答应娶她?”玉儿心里自然而然浮现出痴情女子负心汉的桥段。
皇帝抬头望天。玉儿当皇帝默认。
“皇上,既然雅尔哈齐答应娶人家了,那您给奴才另指一家得了呗,嘿嘿,奴才不挑的!”
皇帝直翻白眼:“小丫头,脸皮真厚,怎么都不害羞?”
“可是选完秀女本来就是要指婚呀,大家都知道的嘛!”
皇帝无奈,至少别的秀女会装出一幅羞怯怯的样子!看看一幅很平静表情的玉儿,皇帝问:“你额娘没教你,说到终身大事的时候应该要害羞吗?”
玉儿点头:“说了,不过,奴才这是在和皇上说话呀,奴才心里不害羞,所以就说不害羞!!”
皇帝被噎得瞪了瞪眼,明智地换话题:“庄亲王曾经让雅尔哈齐纳那木都鲁氏做侧,雅尔哈齐不同意,后来来求朕的事儿想来他回家与庄亲王说了,估计那木都鲁氏知道雅尔哈齐属意于你,不免心生歹意,合伙害你,你出了事,她就有机会了!”
玉儿愁着眉头:“皇上,您还是给奴才换一家吧!这未来的公婆都不喜欢奴才,奴才以后怎么过呀!奴才害怕!奴才笨,不会讨人欢心!您给奴才找个不嫌弃奴才的人家吧!”
皇帝觉得头痛,很头痛,谁家秀女像她这样明晃晃地要求,可自己还说不出她的不是来!她说的是实话呀!而且这孩子信任自己!把自己当长辈一样一点不见外,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象长辈一样顺了她的心意?
皇帝就这样一不小心被玉儿无意识地带沟里去了!
皇帝有些犯愁,这孩子的事儿怎么比自己女儿还麻烦?
可是自己女儿,额驸一家不敢欺负呀,可这个孩子……
皇帝看看睁着一双明眸期盼地看着自己的伊拉哩家的小丫头,那神情怎么看怎么无助,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生怜爱!
“行了,今儿这事,朕替你找庄亲王说清楚!你就别怕了!跪安吧!”
玉儿有些委屈地蹲个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皇帝看着她的小表情,又气又乐,合着这不是嫁入王府,这是要去做苦力?
回到乾清宫,批了几个折子,皇帝一拍手,自己怎么把劝堂兄的事儿揽身上了?案子断完了就没自己事儿了呀!
自己只管指婚,怎么还要管她与翁姑的问题?
皇帝把雅尔哈齐与叔瑫叫来劈头盖脸骂了一顿,骂得二人一佛升天二佛离世,半天没摸着脑子,这是怎么啦,用眼神问对面的人:你怎么招着皇帝了?又一起摇头:我什么也没做!
皇帝骂过瘾了,坐在座位上喝茶换气,看着发愣的两人,皇帝心想,一个是哥哥,一个是未来夫婿,朕不骂你们骂谁,现在阿山去了两江,阿尔济在府里,这离得近的就你两人,朕不逮着你们骂难道还让朕憋着?
想了想,把今儿御花园中的事儿说了一遍,又把玉儿要另嫁他人的意图也说了,于是地下两人的同盟立马瓦解。
叔瑫道:“既然如此,求皇上就给奴才的妹妹另指一家吧!”
雅尔哈齐看着一点没兄弟义气的叔瑫直翻白眼,“皇上,依侄儿看,这不可能是阿玛与继福晋的意思,倒像是那个那木都鲁氏自己的主意!”
叔瑫呛道:“就算是这样,这次那木都鲁氏被惩,以后继福晋也只会更不待见妹妹!我们一家子捧在手里的女儿,可不想让她从此过着被刁难的日子!”
皇帝怒吼:“叔瑫,说什么呢!皇室的福晋就这样不讲理?”
叔瑫扑通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的妹妹不是不讲理不懂孝道的,可是,现在,出了这事儿,再宽大的心胸,也会有疙瘩的,妹妹以后要天天立规矩,万一到时,有孩子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一尸两命的!您不是还没下旨嘛!这事还有回旋余地吧!”
雅尔哈齐咬牙:“你当皇上的话是朝令夕改的吗?”
叔瑫瞪他一眼,不理他,只期盼地盯着皇帝看。
皇帝拿起炕上的东西就砸地上两人,“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一尸两命!啊!你活腻歪了!”
叔瑫倔强地跪着不动,皇帝看他那犟种样,又气又恼,又骂雅尔哈齐:“都是你弄的事儿,你自己处理!朕一天忙着呢,就帮着你收拾烂瘫子不成!”
雅尔哈齐也急忙跪下:“是,侄儿处理,皇上您别气着了,侄儿找阿玛去!”
皇帝瞪他一眼:“那个那木都鲁氏的确不是个好的!你阿玛也是个糊涂的,连人也不会看!”
又吼:“滚,你两个都给朕滚出去!”
地上两人急忙磕头夹着尾巴逃了出去,皇帝在二人走后,想一阵儿,又好笑,自己跟他们置气做什么!
想着小丫头招人疼的模样,又觉得可怜!要不,把这孩子另指人家?
可想想雅尔哈齐的可怜样,又觉不妥,这孩子难得求自己一回,这么多年,他可还没这样认真求过自己呢!
皇帝满屋子转圈儿想辙!转了几圈,停住了,那有两家更应该着急的呢,自己急什么,先等着看看情况再说!气定神闲坐回去继续看折子。
雅尔哈齐回到府里,问清庄亲王所在地,便径直去了书房。
“阿玛!”
庄亲王抬头看看儿子,点点头:“怎么,找我有事儿?”
雅尔哈齐点点头:“阿玛,能跟儿子说说,你为什么不满意伊拉哩家的格格吗?”
庄亲王放下手中的珍稀珊瑚,“伊拉哩家的格格,看着规矩都不错,她家的家风也好,品性想来也不差!我对她怎么会不满意!娶嫡福晋,一是看家势,二是看品德,这两样她都不差!”
顿了顿,庄亲王不得不承认:“而且那孩子对家里的父母长辈都很孝顺!照顾得无微不至,我那天看着仿佛连皇帝都带着点羡慕!”
雅尔哈齐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反对我娶她?”
庄亲王抚抚光光的前额:“虽然从小我这做阿玛的没为你做什么,但是,我到底还是你阿玛不是,看着你为了她那样苦自己,我这做阿玛的,气愤!”
雅尔哈齐挑挑眉:“如果我像你一样成天左拥右抱就不是苦?”
庄亲王哽了一下:“哪个男人不是左拥右抱的?”
雅尔哈齐见庄亲王又想发火,想了想:“可我喜欢她,你为什么不想想,那是儿子喜欢的,就依了儿子?”
庄亲王有些丧气,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冷静,全无一般儿子见着老子的紧张、畏惧!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让他思维混乱!连愤怒也没有,这是正常的父子吗?
三年前,他也是这样冷静地告诉自己他要下次选秀才成亲,还列出一堆理由让自己依了他,今儿他又准备了什么来说服自己?
“我没反对你娶她!”庄亲王靠在椅背上,认命了,谁让自己这十几年就没为他操过心呢!
“你上次说反对了!”雅尔哈齐很冷静地陈述。
庄亲王有些噎住了,说自己在说气话?说自己就想以此为筹码迫他就范,说自己想要给他安排自己看中的侧室?
“你就算娶了伊拉哩格格,也可以纳那木都鲁氏做侧嘛!那孩子也不错!你何必要去求皇帝不再给你指侧?”
雅尔哈齐问:“你只是看中了那木都鲁氏吧?还看中谁家的女儿了?”
庄亲王瞪眼:“你当我没事就到处给你相看女子不成?”
雅尔哈齐问:“那你以后也不会再迫我纳别的女人了吧?”
庄亲王点点头:“你成婚了,以后自有你福晋管你,我何必要费力不讨好,反正你对我找的女子就不喜欢!”
雅尔哈齐想了想:“阿玛,你当初为什么相中那木都鲁氏?”
庄亲王想了想:“那孩子看着长得很有福气,性情又活泼,在继福晋那儿看着也很是守礼,是个好孩子!继福晋说你将来总要纳侧的,我就想到这孩子了!怎么,现在觉得她不错了?”
雅尔哈齐笑了,“这么说,其实是继福晋提了,你觉得这主意好,就让我纳了她?”
庄亲王听这话怎么听着不对味儿呢?可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便点了点头。
雅尔哈齐道:“阿玛,不是做儿子的不听你的话,那木都鲁氏在宫中陷害秀女,皇上亲自处理了!”
“什么!”
庄亲王惊得一下站了起来,“你把这事儿详细说说!”
雅尔哈齐笑道:“儿子也是听皇上说的!要不,你进宫去问皇上!”
庄亲王吼道:“混帐,皇帝哪有那个时间来跟我说这些事儿!他一天事儿多着呢!”
雅尔哈齐气定神闲地看着他老子着急,让你当初逼我!
庄亲王看着儿子那样子,敛了敛脾气,坐到椅上:“行了,你把这事儿一五一十说来我听听!看是不是这孩子中了人家的暗算了!”
雅尔哈齐看看庄亲王,合着,到现在他还认为那木都鲁氏是个好女子?
“阿玛,你知道不知道,儿子是从小被她欺负着长大的?”
庄亲王挥挥手:“不过是些小姑娘家的小把戏!你还当回事儿不成?”
雅尔哈齐挑眉:“让我差点冻死是小把戏?让我的随从差点没命也是小把戏?合着她是你生的?我是捡的!”
“混帐东西!怎么说话的!”
雅尔哈齐冷笑道:“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在你的眼里,我受苦是应该的!害我的人都是情有可原的呢?”
庄亲王又想吼,可看看儿子的眼神,他喘口粗气:“继福晋不是说了,那是小丫头不懂事儿,不小心不是!”
雅尔哈齐摇摇头:“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不信?只相信别人说的?”
庄亲王被噎了一下!说因为自己压根儿不想听他说话?
雅尔哈齐看着庄亲王,冷笑道:“因为你漠视我已经习惯了!听我说话也从不在意!是吧!”
着着儿子脸上悲凉的笑容,庄亲王转开眼。
雅尔哈齐静了静,声音平板地把皇帝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庄亲王听后,僵了半晌,“你肯定伊拉哩氏没害人?”
雅尔哈齐好整以暇地看着庄亲王笑!庄亲王被看得有些气虚!
“阿玛,你说我要是娶了伊拉哩格格回来,你是不是也任由她被一家子女人欺辱?”
庄亲王一拍桌子:“胡说!府里哪有这样的女人?”
雅尔哈齐挑眉:“你真的觉得不会有?”
庄亲王道:“我的女人,谁敢不听我的!”
雅尔哈齐心里鄙视自己的阿玛,被女人牵着鼻子走,还自以为英明神武?
想了想,雅尔哈齐道:“阿玛,你看,你有两个侄子,是吧!以后继续亲王位,也算有人选了,你觉得呢!”
庄亲王愣了愣:“亲王位的继承全得看皇上!你又得皇上看中,怎么会轮到他们两人!”
雅尔哈齐有些疲惫地看着庄亲王:“儿子就是想告诉你,儿子现在蒙皇上赐了个贝子的爵,儿子其实一点儿也没想着你的亲王位,所以,你以后能不能不参合到我的后院儿的事来?你知道,我在外面跟着皇上办差,如果你在府里合着满府的女人欺负我的媳妇,我怎么能在外面安心?”
庄亲王呆了:“我这个父亲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